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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开宴,宴席就设于凤玄殿偏殿

皇家宴席铺张、刻板并且奢侈,竞相斗富,多有讲究。但也是这些精美、营养、风味独特的饮食菜肴,映证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思想。

这宴席上,冥爰羲王俨然一位慈祥的长者,给我一种恍然百姓之家团聚的感触。这餐饭,也还吃得其乐融融。

撤下宴席后,冥爰羲王也微有醉意,在宦官的搀扶下回寝宫歇息。

就在我顿觉无事可做的时候,王后突然对我道:“梦蝶,你陪本宫到暖阁说说话吧。其余的,你们各自随意。”

“是,母后。”我抬头看了一眼王后,不知道她老人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再转头看冥翳时,发现他也正狐疑的盯着王后。

王后含笑瞪了一眼冥翳,取笑道:“你放心,本宫不会把你的王妃吃了。”

她旋即携起我的手,往东侧暖阁走去。

这东暖阁,是从凤玄殿东侧隔出两间而成,为王后居住的寝室。走进里边,就一眼瞧见北墙西边一铺雕花大床,那床估计能并排躺下四五个人。床上悬挂着轻纱帐子,朝南的窗为棂花槅扇窗,临窗摆设着上等桃木柜,柜上陈设着御笔金字围屏、黄杨木香几、花梨木座铜鳅耳炉等等,柜下有一空缸,里面装有各色瓜果,闻之清香爽快,深深吸上一口,顿时有种甜丝丝的舒服。我这才注意着这暖阁中没有熏香之类的玩意,这空缸里的瓜果想是用来熏殿所用。东南角上还有一精致木雕梳妆台,上有铜镜木梳。房内挂好重重帘幔,顶棚高悬琉璃宫灯。

这整个的王后寝室,摆设并不奢华复杂,但隐隐透露出母仪天下的威严。我与王后分坐于临窗桃木柜两侧的椅子上,她轻挥手,室中宫人一一退下,只留了一个约摸二十五六岁的宫女在身侧,我瞧那宫女,长相虽平凡,但也有三分韵味,盯看我的眼睛,轻灵透彻。我想她定也是王后身前得脸之人,否则也不会独留了她在身侧。

我忽又想起了紫熙,今日竟一直未瞧见她的身影,忍不住欠身问王后:“母后,怎的不见当日那位紫熙姑娘?”

“紫熙?”王后微笑道:“难为你还记得她,本宫今日让她出宫办事了。”

我静坐不语,暗自揣测着王后留下我的真意,却见王后瞧了身侧那宫女,吩咐道:“子衿,去把王前日赏赐的信阳红茶冲泡了端来。”

“是。”子衿依言离开。

东夷信阳红茶是一种新近发明的制茶,但听在我耳里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这茶现如今极为稀罕,即使王公贵胄也未必能喝到上等红茶。我族也是产茶之乡,加之我对茶怀有独特的深厚感情,凡有新茶,父亲定竭力为我搜罗。这茶我早在半年前便已品过,不想今日在北溟皇宫又遇着了。

约莫刻钟左右,子矜用银盘托了两杯茶进来。我还未接,就已闻到阵阵茶香浓浓扑鼻而至,果真是极品了。

子衿把两杯茶轻搁于柜上,福身退下。王后指了那白瓷乌汤,微笑道:“品一品,看和其他的茶相比有何独特之处。”

我轻轻握了茶杯,低头瞧着,如我想的一样,茶叶色泽乌黑油润,条索细紧稍弯,闭眼轻嗅,还能闻到散发出的独特的蜜糖香味。我轻抿一口,含笑道:“果真是茶中极品了。茶好,泡茶人的手艺也不错,端地把这红茶味道发挥到了极致。”

王后嘴角边浮起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的笑意,她端着茶杯,也不喝,只是突然问道:“你可知这茶还有其他功效?”

我握茶杯的手紧了一紧,心下开始警觉,我那句“端的把这红茶味道发挥到了极致”怕是让她有所疑忌。我稳了下心神,恭谨道:“梦蝶孤陋寡闻,以往只听得白茶、黑茶、绿茶、青茶与黄茶,惟独没有听说过红茶。今日能有幸品此佳茗,也属万幸。至于这其他功效,梦蝶更是闻所未闻,还要恳请母后不吝赐教。”

听罢我的话,王后旋即展颜轻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功效,就是拿来沐浴,能止痛止痒抗疲劳。”

我故作惊异,惋惜道:“这样珍贵的东西,理应留待慢慢细品,拿来沐浴岂不是可惜了?”

王后顿了顿,含笑道:“本宫也只听说,没有亲自验证。想来也如你所说,拿来沐浴,确实有些浪费。”

我微笑恭维道:“母后力行节俭,当是北溟之典范。”

王后淡淡笑意,忽而有些歉疚道:“新婚之夜,让你受了委屈,本宫实在是不安。”

“王爷做事谨慎,轻重缓急自有分寸,梦蝶唯有敬佩,何来委屈之说?”我颔首肃穆,郑重其事,心里想的却是又触及我痛处。那件事本不是委屈,而是耻辱,我从不为委屈伤心动神,却会为耻辱耿耿于怀。

“你这般晓仁义,明事理,更让本宫惭愧。”王后轻叹气,轻抿口茶,不经意道:“柔儿体质纤弱,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为着这一小事,就从合卺之礼上跑开,实在是说不过去。”

“柔儿?”我讶异问道,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名,依旧是雾里看花,模模糊糊。

王后连忙把茶杯轻搁柜上,直视我惊问:“翳儿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我喃喃问。

王后正襟危坐,无奈叹道:“是本宫多言了,本宫一直以为翳儿已对当晚之事对你有所解释,不想......”

我微微一笑,柔声道:“王爷只是提及柔儿病重之事,并未细说,梦蝶也不想深知。”

王后笑赞道:“你果真是知书达理了!”旋即她又不无惋惜道:“柔儿也算可怜,只因未足月生产,身体羸弱......这些年,真是苦了雨豳。”

王后的话,听在我耳里愈加的糊涂,到此时,我仍然不知“柔儿”为何人,更不知她口中所指雨豳又与柔儿何关?这些复杂的关系,把我弄得有些晕头转向。

我略一思索,淡淡笑道:“王爷与柔儿感情也算深厚了!”

“可不是,”王后取笑道:“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兄妹情谊,捧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翳儿对这王妹,比对本宫这亲娘还上心。幸而冥柔非我亲生,要不还不知道成什么样!”

我含笑道:“兄妹和睦,岂不更好!”

王后微愣,点头微笑道:“本宫希望的当然是子女和睦,身体康健,可不希望出现其他乱子。”

我回味着王后的话,总觉得她今日的话中皆暗含深意,尤其提及冥翳与冥柔的兄妹情深,竟夹杂着担忧与妒意。我暗自把这些话记在了心底,却不继续追问。

这场谈话何其微妙,但我进而想着王后毕竟是冥翳的母亲,按情理不至于有何坏企图,但我也提醒自己不可掉以轻心。

若要解除人心里的疑惑,实在是费心竭力,若要在人心里种下疑心,那实在又是易如反掌。因为,信任与不信任之间,总是后者占了上风。我与冥翳虽是夫妻,却无完全信任之理。我偷眼瞧了一眼王后,神色平和。

无论如何,她轻易挑起了我的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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