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不看来人是谁，只是望着远方的天空，太阳西斜，倦鸟归巢，天际被染红了一片。
“恩！喝完药，然后睡下了。”龙默在她身边坐下。
朝凤夕回过身，为他添了杯茶。
“她是无心的，并无恶意。”龙默出声。
“我知道。”
“对她，我只有愧疚之情。”
他说这是做什么？解释？犯不着吧。朝凤夕无言地看着他。
“呵，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龙默轻笑，他怎么突然会迸出这句话？
“大夫都怎么说？”
“心病。”
“心病”朝凤夕重复了他的话，好个心病呐！一个心病解释了所有的原因。病由心生，心因爱病。死结，剪不断，理更乱。
两人默契地不说任何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
太阳一点一点地下沉……终于，完全隐没在山的那一边。
夜，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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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吃这个。这是雪儿特地让厨房给你做的。”雪儿轻轻地依在龙默身侧，此刻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这是在无朝凤夕在场的情形。
“雪儿，我自己来就行。你自己多吃点。”龙默不着痕迹地将她推离自己怀抱。
“爷，你好久不来看雪儿了，我还以为你忘记雪儿了呢。”雪儿看着她，轻轻地吐出声，微带抱怨的轻语，诉说相思的愁苦。
“恩，最近比较忙。”
“爷，朝姐姐好吗？朝姐姐是不是不喜欢雪儿？”声音里带着点惶恐。这姐姐自当是指朝凤夕。
说也奇怪，每每有朝凤夕在，雪儿就会无意识的如见鬼般，又哭又闹，更神奇的是，事后她自己完全忘记有这回事。
“没有这回事，你别多想了。快吃吧。”龙默出声安抚她。
“那为什么姐姐不和雪儿一起吃饭？”双眼惊惶，满是无助地望着龙默，要是朝姐姐不喜欢她怎么办？那……姐姐会让她离开吗？
“夕儿她今天略有不适，没什么胃口，所以才没过来的……”只能这样说了。
“姐姐身体不舒服啊，爷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叫厨房的人炖点开胃的东西给姐姐送去。”雪儿说着就要站起来去叫人。
“雪儿，不用忙碌了。”龙默止住她，“我已经让人送去了。”
“那就好，要是来这还让姐姐饿着，那雪儿可就要该死了。”雪儿释然一笑，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了。
“没那回事。夕儿不是不明理的人。”下意识地，就替她辩护。他是怎么了？
“爷和姐姐相处可好？你们大婚之日，雪儿没能到场，真是遗憾呐。那日姐姐一定很漂亮，一定是最漂亮的……”雪儿眼带迷茫地低喃，“这样才配得上爷的俊……朝姐姐真幸福啊。”
“她不是最漂亮的，却是最奇特的。”龙默轻笑，想到那在结婚之前就直接对新郎放话说不喜欢对方的新娘，还有那在洞房之夜因酒失身的新娘，她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轻摇了摇头，“吃饭吧，别想太多。”龙默招呼着雪儿多吃点。
“恩！”雪儿也不再说什么，低下头吃饭。
过了一会……
“爷，晚上要留下来么？”雪儿轻启朱唇，羞愧低语！
“不了。你身体不适，早点休息。”
“恩！”黔首轻颔，垂下眼敛，掩饰眼中的失望和伤心……还有一抹不知名的情绪。庭院深深，浓香散尽何人知。
青丝长长，幻化成白盼君迟。
冬意渐浓了，梅花凌寒怒放，在暗夜里散发着幽香。这里，会下雪吧？
朝凤夕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黑暗，毫无睡意，内心有股莫名的情绪在发酵。秀眉轻敛，叹口气。披上厚披风，推开门，走了出去。
踏在青石路上的脚步，无声无息。穿过洞月门，进入院落，就瞧见月光中，一抹身影静立于梅树下。停步，挑眉。
“夕儿娘子，这莫是在替为夫等门？”打趣的声音响起。
等门？朝凤夕心里琢磨着这个词的意思，轻扯一笑，“只是赏梅罢了。”
为他等门？无稽之谈！她只是贪这梅香罢了。
“啧啧，你这当娘子的忒不尽职了！”龙默不状似赞同地摇摇头。
尽职？朝凤夕眼敛一垂，梅影下的脸几分娇俏，“相公，想来雪儿妹子念你多日，今夜，你就过去好生陪陪她吧。”这够识大体了吧。
身体被往后一扯，陡然落一个温暖的怀里。“真的可以？”
“呵呵，但去无妨！”
“不吃醋？”
“为何吃醋？”她不解。
腰上的手臂惩罚性地勒紧了下，“你真懂得怎么惹我生气。”
“你生气了么？”无辜一问。
回答她的是自己突然被抱起的身体，朝凤夕没料他有此举动，一惊，连忙用手环住他的颈项，“龙默，你做什么？”
“做什么？夜深了，我们该休息了，娘子。”
俏脸一红，嘴却仍不饶人，“你走错方向了吧。”
龙默停下脚步，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再胡说，今晚不饶你。”起步，继续走向房间。
倔强的性子，骨子里的好斗企是让人随便几句威胁就吓得了的，“恩哼！那倒看谁不饶谁。”
一愣，“哈哈，你这个疯狂的女人。”关上门，将她放在床褥上，精壮的身子牢牢地压住她。
月色深深，偷过窗户上的浆纸，轻纱似流水般地晕开在房内，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月光印在窗棂上。
窗外，梅花豁然绽放，满庭芬芳。
雪，悄然而至。
只是，院落外的双眸，为这冬夜更添了几丝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