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的气氛多少有些紧张,隐隐之中还带了点火药的味道。南宫易按着太阳穴,面前的桌案上放了一堆奏折,都是关于前方战事的事情。
他看的头都大了,也是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方法。
“父皇莫要这般担心。”说话的是南宫锐,有气无力的样子遭来南宫钐的白眼。
“那锐儿,你说有什么办法?”南宫易喝了一口小桂子递过来的参茶,眉头一刻都没有松开过。
“北傲与我玉硫本就有协议,双方都不会轻举妄动。”南宫锐看了一眼南宫钐,“儿臣想,这战事必定是那些远离北傲帝都的将士挑起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为,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南宫钐眼中闪过一抹挑衅,却很快就消失不见,看了看在场的人,却什么都没有说。
“那你的意思是?”南宫易正了正身子,看着南宫锐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探究。这个儿子他本来不怎么喜欢,体弱多病像个女子一般无用,若是把江山交给了他,他死也不安生。只是现在,情况似乎有所改变。
“儿臣是想让一名将士前去试探一番。若真是北傲想要破坏条约的话,那我们也无话可说。”南宫锐擦擦嘴,眼神在南宫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很快地移开,“凭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养精蓄锐,不可能连一个北傲都斗不过。”
最后的一句话,让南宫铄着实有些惊讶,他虽然不赞同玉硫等同与北傲的附属国这样的事情,但是要是说事情真的严重到了要打仗的地步,那么他也不会让步。只是这样的话从他那病怏怏的大哥口中将出来,还真是出他意料。
“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南宫钐说着掸了掸袖子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大哥既然能这么说,那么就一定有合适的人选了?”
“是这样吗?”南宫易问道,不难听出他的语气中含着兴奋之感,看着南宫锐的目光也是多了那么一丝欣赏。
“慕容将军既为我玉硫大将军,那么就要为我玉硫效力。”南宫锐笑着看了一眼南宫铄,“五弟你说是吗?”
南宫铄一笑,不似无奈,不似不情愿,“那么大哥的意思是要沧去试探了?”
他怎么会不知道他这几个兄弟的意思?他只是不想说罢了,他从来都不喜欢和这些人在一起。虽然身子里流的是一样的血,但是他的思想绝对和他们不同。和不喜欢的人这样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商议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样甚好。”南宫钐说道,眉头一挑,“这样不仅能替父皇分忧,慕容将军也可以在众将士中树立威信,那样那些属下也是就服服帖帖的了。一举多得不是吗啊?”
南宫铄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只是稍稍撇了一眼南宫钐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么话了。
“那就这样定了,记住叫他千万别打草金蛇。”南宫易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舒心地喝着参茶,却不知道在他低头的那一刻,南宫锐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父皇,儿臣突然想到慕容将军是第一次以将领的身份去前线,诸多事情多有不便。”
刚刚舒展的眉头又是一紧,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几人之间扫来扫去,“多一个人前去也好。”
话及此,南宫锐眼中的一抹喜色没有逃过南宫钐的眼,他暗笑,原来他和南宫锐的想法是一样的。南宫易身边的人越少,那么做起事情来也就越方便了。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南宫锐原来这么诡计多端?哦,以前他一直生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别提有多贤惠了。却不曾想,原来他在他那破屋子里也是知道窗外事的。看,他的哥哥多么狡猾。
“父皇,还是让儿臣去吧。”南宫铄索性站了起来,“儿臣与慕容将军是多年好友,前几年又一起上过战场,论默契度没有人可以比得过我们两个。”
南宫易一见南宫铄出来,主动请缨,心中笑得合不拢嘴,看着南宫铄的目光也是颇有欣赏之感。小桂子看了一眼南宫铄,又低下头去,眉头紧皱。
会议就这样结束,再过几天,慕容沧与南宫铄就会与边疆,试探一下。
“皇上。”小桂子看着走在最后的南宫锐坐上了软轿,离去了,才出口,“奴才以为这样的决定甚是不妥。”
南宫易的目光从眼前的折子上移开,那上面写着的是当朝尚书孙大人贪污腐败的事情,慕容冶提出,下面有半数官员的签名。这件事竟然联名弹劾,南宫易也是一惊,却在听到小桂子的话之后,放下了折子。
“为何?”南宫易看着他问道。
“大皇子为人谦和这是众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奴才觉得这样做确实不好。”小桂子低着头就是不敢看他。
南宫易看了一眼这样的小桂子,笑了一声,“小桂子你这个样子倒是很反常啊。”继续看手中的折子。尚书孙大人也是官场中的老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他倒是知道不少,只是这件他一直都不以为然,直到前几日慕容冶在朝堂上提出看法之后被他反驳之后才引起惊觉,刚要采取什么行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这联名弹劾的折子。暗笑一声这慕容冶看来也是想要再强势一把。那么久随他便好了。
拿起笔,随手一挥,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准”字,随后才看着小桂子。
“你想说什么?”南宫易开门见山。
“奴才是想说大皇子这样做是不是出于私心?”小桂子看着南宫易说道,他其实是在斟酌自己的言语,怎么样才能在不得罪南宫锐的情况下,让南宫易引起注意。
手指在桌子上有以下没一下的敲着,“朕知道这几个儿子个个都不安什么好心。朕只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说完冷然一笑,让小桂子看得不由得怔了一下。
“拟旨,令慕容沧为主将、南宫铄为副将,三日后一起去玉硫边境巡查。”南宫易说着又拿起下一本奏折,神情专注。小桂子一躬身,退下了。
另一边。
一随从打扮的人在书房前抬手敲了一下门,在听到一声“请进”之后,推门而入。
“主子。”他上身一往前,将手中的东西递到他面前。他接过,利落地拆开了信件之后,认真地浏览了一番,越看到下面,眼中的厌恶之色就越浓烈,最后索性一把将东西仍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他撇了一眼,是一封上头下来的文件,叫他去边境巡视。
他主子的性格他也是清楚的,主子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命令他,尤其是皇帝轩辕宏。这次的命令毫无疑问也是轩辕宏的注意,所以他才这么反感,连理都懒得理了。
撇撇嘴,也是跟了上去,见到一身灰色衣衫的他正坐在屋顶上晒太阳。
他翘着二郎腿,躺在屋顶上,似在闭目养神。常人面前,他从来都是冷脸相对,能够近他身的没有几个,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和这样的嗜血修罗为伴。独揽大权是他,不喜欢干正事的也是他。有时候即使是身为随从和属下的他逐天,也是颇为疑惑。
可他尽管如此,想要嫁给他的女子大有人在。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谁不想嫁?况且手中掌握着大权,有权有势,这几样都是女子心仪的条件。每一件都很诱人,想嫁他的女子从街头排到巷尾,拍那么几圈也是情理之中。可他偏偏谁都看不上,他那皇帝老爹给他塞了好几十个女人,不是被他撵出门了,就是被他吓跑了,久而久之,他皇帝老爹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主子。”逐天犹豫地叫道,看了一眼毫无响动的他之后,悻悻离开。
“准备一下,两日之后到达边境。”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刚转过身的逐天一愣,在确定是自己的主子的声音之后,一拱手道,“是。”
他离开后,轩辕夜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脑海中一直是那个身影。火红色的嫁衣,倾国倾城的面容和她冷然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是老九的女人,自己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地去想,这几天来救没安生过,这种日子真的好痛苦啊。
就在昨日,传来线报,说慕容清和轩辕翼闹翻了。然后在梨华院中发现了女扮男装的慕容清,后来人就在梨华院不见了。他很好奇,她慕容清一个女子干嘛跑去那种地方?难道女子也喜欢那种地方?
眼皮下的眸子动了动,然后霍然睁开,一个挺身便坐起了身子。他亲自去看看不就知道好不好玩了?
等到逐天准备好了马屁干粮之后,悲催地发现他家主子又不见了!留下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这天是个好天气,万里无云。慕容清看着蓝色的天空,心中有些惆怅,再过几天就是七夕节了吧?只是这个地方好像没有这个习俗。
“清儿?”耳边传来的声音拉回了慕容清思绪。仍是一贯的温柔,今日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嗯?”慕容清一回头便看见了桌边的轩辕翼与轩辕明。
“九弟那么温柔的看着清儿,我是不是该回避呀?”说着无奈地笑了一笑。他昨晚忽然找到自己说要向慕容清坦白一些事情,这会儿他怎么就有种他才是最煞风景的那个的这种错觉?
“明你说什么啊!”慕容清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东西瞒着我啊?”
轩辕翼与轩辕明对视一眼,轩辕翼开口,“首先,清儿是关于面具的事情。那道疤并不是骗你的,而是确有其事。”
轩辕明默默地喝着茶水,目光时不时地在两人之间游荡。
“那是我十岁时候的事情,大概是其他兄弟看出了我有政治才能,所以想要杀了,可惜没有杀成,只是在脸上留下了那道疤。从此我就变成一个体弱多病且面目可憎的人,当时母妃的在宫中的地位很低,父皇也不是很喜欢母妃,所以我们两个的处境就可想而知。”说到这里,轩辕翼眼眸中透着淡淡的哀伤,“又是一年,我被封王,从宫里搬了出来,这样一来见到父皇的机会就更少了。只是那些人还是不打算放过我,那些日子还好有明在身边,不然我就早已死于非命了。”
“咳咳,大家都是兄弟,客气客气了。”轩辕明轻咳几声,放下杯子对着轩辕翼抱拳道,俨然一副好兄弟共患难的样子。慕容清也向轩辕明投去一眼,这其中有着淡淡的感激和放心。连她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手中的帕子已经被她绞得乱七八糟的了。
“你们两个啊还真是善良,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是斗得你死我活的了。”慕容清笑了笑,看着两兄弟有些诧异的眼神,“不是吗?很多生在皇室中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为了皇位、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利用,什么都可以抛弃。在那些人眼中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
看着慕容清说话的样子,轩辕翼眼中的赞赏之意十分明显,就连一向淘气爱捣蛋的轩辕明这会儿也有些正色了。他从来都不认为女人懂得这些,可是今日一见,发现自己的想法安在慕容清身上有些不太合适啊。他这是头一次这么质疑自己的看法,哦不,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九儿。
轩辕明举着杯子对着轩辕翼示意了一下,嘴角露出的笑意再明显不过。轩辕翼对他翻翻白眼,却还是举了杯子与他同饮。轩辕明和他一样都不能喝酒,上次在玉硫喝醉的时候,玄墨就赶过来了,好在没有把那里搞得天翻地覆,不然又要解释一大堆了。
“说完了面具的时候,还有呢?”慕容清喝了一口茶,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连喝茶都畅快了许多,“对了,是谁医好你的脸的?”
说道这个,轩辕翼微微一笑,却又随即皱了眉头,“是漓把我医好的。”记忆浮现出那个日子,那会儿是他封王的第一年,也是搬出来的第一年。他心情不佳,所以在湖边散步,却遇到了受伤的白玉漓。醒来之后三天以后的事情了,他从白玉漓口中得知白玉漓是羽湛国的人,这次是去玉硫办些事情,不料在途中卷入了一场打斗之中,深受重伤才晕倒在了那里。被轩辕翼救了之后,对他的戒备之心也一点点消除。
在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与轩辕翼和轩辕翼成为好朋友,甚至可以说是生死之交。
那时的三人年纪尚小,却个个都身怀绝技,只是轩辕翼比两人稍稍差了些,身子在白玉漓的照顾之下渐渐有了起色,就连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也在他精心照料之下渐渐消失不见。只是为了安全考虑,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能解开面具,不能以正面目示人。
这是白玉漓给他忠告。
慕容清听完两人的话之后喝了口茶,有些凝重地点点头。
“对不起。”声音轻如蚊虫,轩辕明却是微微一笑,放了杯子朝两人点点头就走出了亭子。
“额?”轩辕翼疑惑地问道,只是眼中的笑意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要是没听见的话就算了。”慕容清白了他一眼,这摆明了是在占她便宜,不理也罢。
于是大步迈出亭子,头也不回。轩辕翼却是笑得一脸灿烂,只是这笑在有人来了之后便渐渐收拢了。
“什么事?”他出口,不算是冷然,却也说不上是热情。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这种态度,来人也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轩辕夜三天后出发去往边境巡查。”身后传来的声音温柔似水,却是九儿。
“所谓何事?”他开口,远处的俏丽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听说边境战事吃紧,皇上怀疑是有人从中作假,所以就派了他去查看。”九儿娓娓道来,却是不见有丝毫多余之举。
只是怀疑吗?要是怀疑的话,就不会派了轩辕夜去了。他可是有嗜血修罗之称的,战场上哪一个见了他不是落荒而逃的?那些将士哪个敢违背他的意思?这次派他去,分明就是震住那些不安分的人,严重点就是给他们个警告。
要真是怀疑的话,派了他去分明就是打草惊蛇的。他的父皇没有那么蠢啊。
“叫秦啸盯住轩辕夜。”面具下,他的眉头紧皱,“你退下吧,有什么事情再来告诉我。”
九儿闻言点点头,飞身消失不见。
“玄墨,你家主子喜欢吃什么?”慕容清站在一脸面无表情的玄墨面前问道。
“······”
见他不答话,慕容清好奇地皱了皱眉头,碧儿拉着她的衣摆,示意她不要再继续问下去了,一脸冰冷的玄墨看起来比那个秦啸不知道难对付多少倍,琉月在这里的话还好,可她现在不在这里。
“他是不会这么轻易说话的。”清丽婉转的声音在慕容清听来有着一种纯天然的美,忍不住好奇地循声而去。
“问兰见过王妃。”问兰在她面前盈盈一拜,有着女子的婉约和端庄。水灵灵的大眼睛很是有神,印出慕容清的眉眼。
看着问兰这么有礼貌的样子,顿时心生好感,拉着问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偷偷撇了一眼,在确定玄墨没有向这边看来后,再悄悄地向问兰询问起来,轩辕翼喜欢吃什么,轩辕翼喜欢干什么,轩辕翼喜欢什么颜色,轩辕翼喜欢听什么样的曲子,轩辕翼一般和哪些人来往等等。
问了一大堆,最后问兰都觉得烦了,抚着额头躲开了慕容清嘴炮。
远处的轩辕翼看着她们几个有些忙碌的样子,嘴角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天晚上,几人坐在一起吃饭,慕容清时不时偷瞄了几眼轩辕翼,他的样子似在细嚼慢咽,似在慢慢回味。总之看他的样子,很是享受,心中不由得窃喜了一下。
就连看到碧儿难看的脸色时也被她自己忽略过去了。一顿饭下来出奇的安静。看着轩辕翼和慕容清吃完出去的身影,众人似是得到大赦一般,大舒了一口气。
碧儿一脸难看地捶捶胸口,抓起杯子就猛灌。问兰忍不住跑到外面把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只有玄墨一脸的淡定,缓缓地放下筷子,再缓缓地走出众人的视线。看得两人都是一呆,都有些怀疑他的是不是失觉了,这样咸的东西都没有感觉。
玄墨负手而出,到了一个阴暗的转角处终是忍不住将嘴里的东西如数吐出,还猛咳了几声。这王妃做的饭菜太难吃了!三人心中共同的呼唤!
轩辕翼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到了一处楼阁,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几人,面部隐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题外话------
无节操小剧场到昨天呢已经结束了,不知道童鞋们看得尽不尽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