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糕点,心里有些离别的伤感。轩辕翼在她身边喝着茶,四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小姐你们不多住些日子吗?”琉月开口打破了沉默,伸手抚住了慕容清的手,眼眶微红。
“我们已经住了有些日子了,该回去了。”慕容清压抑住心头的不舍,“倒是你,什么时候和四王爷成婚呀?”
“我们······”说到了婚事上面,琉月不禁小脸一红,低下头去,难掩女儿家的娇羞,在慕容清看来是别提有多幸福了,细细一看,才发现琉月近来气色好了很多,就连身材也开始变得比以前好了,看来隐七夜没亏待她。
“我们准备再过两年成婚,有些事情还没有处理好。”隐七夜见未过门的妻子这般羞涩,心里一下子升起一股保护欲,握住她柔嫩的手说道,琉月几次想要抽回手,他就是不肯,只好作罢了。
“到时候可记得通知我们啊,这喜酒我可是等着呢。”慕容清嘿嘿一笑,往嘴里塞进一块糕点。
“一定一定。”隐七夜应道。
几人到了府门口,慕容清与轩辕翼与他两告别,上了马车。
看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琉月忍不住一阵抽泣,隐七夜揽住肩头,轻轻安慰着她。岚姨以前经常说爱情是人世间最毒的毒药,能够让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他也新了,只是在半信半疑期间遇上了琉月,那个娇小的身影永远都是那么倔强,有时候力量不如别人强大,就只能默默受着。他都看不下去了,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喊出住手这两个字,但他生生忍住了。身为一个杀手,没有一个强健的身体和坚强不到的精神是不可能在江湖上活下去的。
这些道理他都懂,硬生生地忍着对她的关心和爱护。每次她受伤,他比任何人都难过,却只能偷偷地叫人给她送药,她以为那是天星阁对每个受伤的杀手垂怜之心,便也默默收下了,并不知是他送的。
这份情谊是他心中的小秘密,他想待到洞房花烛夜再告诉与她也不迟。
马车在他两的目光中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大街尽头。
这边行礼已经都准备好了,一大家子都等在门口。慕容沧扶着赵柔,看着渐渐驶来的马车,心中有些不舍,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又要离开他了。
慕容清在轩辕翼小心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整个慕容府的人都来了,下人们规规矩矩地站在主子们的身后,看着翩翩而来的慕容清更是尊敬。
“奶奶,爹,清儿这就要走了。”慕容清上前握住老夫人的手,那双手饱经岁月风霜,有些粗糙,摸着却很是温暖。
“一路走好。”慕容冶轻声说道,老夫人嘴唇反反复复张合了好几次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心里对于这个孙女还是有些愧疚的。
“姐姐······”慕容泽看着她,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有着深深的不舍之情。
慕容清上前将他抱住,“泽儿,以后要勤加练功,保护好自己,和小钲好好相处,知道吗?”
慕容泽乖巧地点点头,如今的个头快到慕容清的胸了,长得很快。
“清儿,我们该走了。”轩辕翼在一边说道,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满眼柔情。
“嗯,我知道了。”慕容清放开慕容泽,又看了看站在一边的慕容沧,他的眼眶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看来这些天很累,“沧哥哥,多保重身体啊。”
“我会的,你就别担心了。”慕容沧说道,脸上有了几分沉稳之色,唯一不变的就是对慕容清的宠溺,不管什么时候对于这个妹妹,他还是十分喜欢的。
说着看向了赵柔,只见她有着鱼尾纹的眼角展开了笑意,“沧儿这孩子很乖的,清儿啊,你也要保重啊。”
几人再寒暄了一会儿,慕容清和轩辕翼便上了马车。
只有两个人的行程,驾马车的那个不算,慕容清稍稍有些惊讶,“轩辕明是不是回去了?昨天就没有见到他了。”
轩辕翼大咧咧地揽过她的肩头,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身上,“是啊,他总是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着实让人担心。”
他说这话也是有感而发,那次轩辕明就背着所有人去了玉硫,还差点搞出乱子来,他能不担心吗?这次也一样,一声不说地就走了,还好有尚云跟着,不然叫他怎么能够稍微放点心?这不,把玄墨都派了出去。
“哎,他怎么就没有一点做哥哥的样子啊。”慕容清喃喃道,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玩,不由地打了个哈欠。
“怎么,困了?”轩辕翼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轻声问道,“可以枕在本王身上。”
“人肉枕头当真极好!”慕容清嘿嘿一笑,便闭上了眼睛。
她今天那么早起床,掐指一算少睡了好几个小时能不困吗。这会儿上了马车,车身一颠一颠的,颠得她困意袭来,便枕着他倒头睡去,不出一会儿便睡着了。
轩辕翼伸手替她撩起耳边的乱发,整理了一下她的仪容,眼中却满满的都是担忧之情,也不知道玄墨与轩辕明会和了没有。
马车消失在喧闹的大街上,渐渐驶上有些荒凉的官道。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踏出一步,鞋底便被血液浸湿一分。血液顺着剑刃不断往下滴落,在地上的血泊中荡开一层层涟漪,印出了他几分绝情的脸。他的左边是手臂受伤的尚云,右边是一身黑衣的玄墨,三个人相互靠拢,围成一个小小的圈子。
地上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的尸体,不是被抹了脖子就是被刺中了心脏要害,一剑毙命,瞪着凸出来的眼珠子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死得不甘不愿,只是身为暗卫,为主子丢掉了性命也是理所当然。
轩辕明扫视了一下眼前站立不倒的黑衣人,足足有十人之多,而且每个都是以一敌十的高手,他们能够厮杀到现在已是不易,毕竟这场厮杀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几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黑衣人一双双狠厉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三个人,为了完成使命顾不得身上有多少伤痕,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便又开始了战斗。
黑衣人率先发起了攻击,一个箭步冲到了轩辕明面前,企图将他斩杀与此,只是剑刃还未靠近他,便被他的指尖弹开,眼睁睁地看着那带着同伴的血液的剑刺入了自己的身体里,他想躲开,只是身体已经跟不上大脑的指令了,终于慢了半拍,反被轩辕明杀了。
轩辕明一脚将他踢开,又与其他杀手纠缠在一起,血珠子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也顾不得擦,只任由着它顺着脸颊流下。
两个黑衣人同时朝着玄墨袭去,一个攻上一个攻下,配合得十分默契,只是动作终究是慢了一点点,被玄墨占于上风,左手挡住下面的攻击,头一偏躲过了上面的攻击。只是那剑刃一个转弯便又削了回来了,他用剑去挡,眼角看到一个剑影擦着面部而过,深深刺进了黑衣人的胸膛,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一翻眼睛晕死过去。
另一个黑衣人一愣,想后退,却是被他一掌打翻在地,只是一个起身的功夫便又中了一剑,这回儿是无论如何都起不来了。体力已经透支,现在又受了重伤再无身还可能,一口气没有上来便翻了白眼。
其他黑衣人见同伴被杀得差不多了,目中渐露胆怯,竟想丢下兵器逃命,只是不巧,这心思偏偏被同时暗卫的玄墨看穿了,他将手中的剑掷出,剑身挺直,生生穿过了两个人的胸膛,又刺入了第三人的后背心。
这三人命是没逃成,倒是成了串心糖葫芦,齐齐倒在地上没挣扎几下便没有了动静。
“不准逃!谁要是敢逃,那三人便是你们的下场!”领头的黑衣人大喝一声,他刚才与尚云搏斗,没顾得上管这几个,竟疏忽了。
他一用力,扯了伤口,殷虹的血将胸前的黑衣染得更深一层,一层又一层,不知到现在是几层了。
剩下的黑衣人不足三人,却是打算拼尽了最后一口气也要将这三人除去,即便不能如愿,也好给主子一个交代。
尚云捂住胸口,脸上煞白,他的腿上中了一剑,血顺着裤管留下,浸湿了他的鞋袜,现在一瘸一拐的,要是再不治疗的话恐怕这条腿是要费了。轩辕明连忙扶住他,玄墨将他俩护在身后,准备随时与他们搏斗。
领头的黑衣人握住手中的剑,看着他们身上深深浅浅的伤口有着几分得意,一笑却是一阵咳嗽,玄墨看准了这个时机,俯身上前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将剑送入了他的腹中。
长剑入腹,他禁不住浑身一颤,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剑尖穿腹而过,在他背上探出几分,血液滴滴答答如雨般落下。
玄墨深吸一口气,迅速抽出自己的长剑,看着他哼哼几声便倒在了自己面前,眸中的光芒渐渐涣散,最终黯淡无光。玄墨面色更冷,看得那两个黑衣人两股战战,互看一眼又豁出去地扑了上来,一左一右将他围在了中间。
身为顶尖的暗卫,玄墨岂是浪得虚名?身子向后仰去,以极好的柔韧性躲过了两柄交错而来的剑身,一个挑剑将两人震开,眸中一戾,左手支撑在地上,整个人在半空中翻了好几圈,剑尖顺着他的姿势让人眼花缭乱,终是没有躲开,等他落地,黑衣人才反应过来,挣扎着还想上前拼命,却是一愣。
两个眼珠子朝着鼻梁看去,只见那里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红色,接着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充满了全身,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人竟被生生批成了两半!一左一右地朝旁边倒去,场面血腥地让轩辕明和尚云忍不住别过头去,但是闻着这刺鼻的血腥味也是快要忍不住呕吐了。
玄墨单膝跪地,暗自调息,黑衣人已经死绝,再没有其他伏击的杀手了。轩辕明与尚云背靠背坐了下来,调整着呼吸。
这样约莫过了半柱香,因为每个人身上有或多或少的伤口,再不敢耽搁,便简单处理了一下,相互扶持着去了附近的农家歇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阴沉沉的样子,乌云完全挡住了阳光,云团之中还不时闪过几道闪电,没过一会儿便下起了雨来,豆大的雨滴连成了雨幕,让人看不清楚便也没有办法再走下去。
马车内,慕容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身上虽然盖着轩辕翼的披风,但是还是有股风不断地灌进车子里。
“醒了?”轩辕翼将披风往她身上拉了拉,温柔地将她抱在怀中,“冷吗?”
“还好。”慕容清苏醒了过来,这一觉睡得很熟,不知到了哪里。
慕容清伸手撩起车帘子,风带着雨扑到了她面上,冷得她浑身一抖,连忙缩回了手,又往轩辕翼怀里靠了靠。
轩辕翼握住她的手,刚想说什么只觉得车子一震,两个人不受控制地滚落在地,显得有些狼狈。慕容清晕晕乎乎地睁开眼,发现他正压着自己,而且两人的姿势又极为亲密,惹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轩辕翼连忙隐去眸中的几分迷离之色,咳了几声,将她扶起。自那一震之后便没有了声响。
“外头发生何事了?”轩辕翼问道,怕她冷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回王爷,车轮子破了一个,这路今天怕是赶不成了。”外头的车夫应道,声音在雨声中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看来是下了很大很大的雨。
没有办法,轩辕翼和慕容清只好下车,幸好有备用的雨伞,不至于淋得那么彻底。
轩辕翼拦着慕容清的肩头,尽量让她让自己这边靠拢,雨伞又向她那边倾斜了几分,这样一来慕容清倒是没被淋湿多少,轩辕翼却是浑身湿透了。
两个人这样走起路来十分不便,慕容清个子矮,迈的步子自然比轩辕翼小,看上去很不协调。所以慕容清的鼻子经常撞到轩辕翼的胸膛,撞得她鼻头都红了,眼泪汪汪的样子。
轩辕翼低头看了看她像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放慢了自己的步子,尽量与她保持同步。
就这样一个打湿了大半边身子,一个除了打湿鞋袜几乎全身都是干的。好在这里离玉硫不是很远,虽然有些荒凉,但还是有客栈的,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处理好房间的问题之后,轩辕翼又叫了几人去马车坏了的地方去接车夫了。
这场雨下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傍晚便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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