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整个冯府一改傍晚时分人头攒动,恢复到了寂静安宁的样子。只是每个院子里,都还有各种不同的故事在上演。
一直卧床的玛利亚听闻了这件事,不由得皱眉:“不是让艾瑞克去找个人强暴了金枝吗?怎么会把洪君直敲晕了扔过去?”
玉竹瑟瑟的开口:“最近艾瑞克的记忆越来越差,刚刚告诉他的事儿就会记错,是不是这次也……六姨太,这个艾瑞克是不是大烟抽多了?”
玛利亚皱眉,这个艾瑞克这么不着调可不行。看起来,她真的该重新选择一个帮手了!
二姨太的院落向来是远离喧嚣的,所以没有人听得见里面的人儿正如同歇斯底里一般的暴怒:“那个洪君直到底要怎样,我李荷念到底哪儿配不上他,他居然找那个贱女人的丫鬟,想想我都恶心!他还没来跟我解释?他是不想来了是不是!让他有能耐一辈子别来见我!”
荷念恶狠狠地在房间里踱步,不行,她得见见这个贱丫头才行!
而紫苏此时却正站在一脸凝重的雪翎面前,端着冯英廉赏的三十两银子,紫苏只是小门小户长大的姑娘,虽然伶俐,却也没见过这么多钱,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便想还给主子。雪翎看着紫苏略微纠结的脸,微微浅笑:“你就自己收着吧,要不就寄回家里去。”
“不行的,若是一下子给家里这么多钱,家里必定以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紫苏微微抿嘴,她差一点就开口说家里会以为她给谁做了小老婆,后突然想起主子如今便是和珅的小老婆,一时间不由得噤了声。
雪翎安抚着拍了拍紫苏的头:“这些钱既然赏你了,你便自己留着吧,也许以后会用得上呢!”雪翎忽的想起夏檬与冬槿买通官差的事儿来,也许真的该给这两个孩子也留些救命的钱财才行!
若是她有一日落败了,总该给她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紫蓿将她刚刚得知的前因后果细细的说与了雪翎,竟是因为雪翎当时的一根银针,让原本要去强暴金枝的艾瑞克忘记了此事,在金枝身边的荷叶着了急,才会随意敲晕了一个男人来充数,她也没想到,居然会将洪管家敲了来。
雪翎冷笑:“这么说来,我还该跟这个洪管家道歉呢!”片刻,雪翎便正色道,“让你准备的人可准备好了?”当日她用银针刺伤他的后脑,也并没有想好下步,后来细思,方才想利用这个机会安排个人在玛利亚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是,夏檬姑姑已经布置下了。”紫蓿恭敬地开口,有些好奇地望着紫苏一脸纠结的模样,不过就是些许银子而已,怎么会让她如此看重呢?
两人一同退下,雪翎才微微抬头看了看月色,按时辰算起来,竹衣也该来了。她该问问他今日的事儿吗?
雪翎冷冷地嘲笑自己,她有什么立场去问他呢,她又不是菱儿。
“七姨娘,”木香打断了雪翎的思考,“洪管家来了,您要见见吗?”
洪君直吗?雪翎微微皱眉,这个正在风口浪尖上的人,怎么还会大半夜的跑到她这儿来?不过好在有紫苏做幌子,倒是也不会有人想歪。雪翎点点头:“请进来吧!”
“洪君直多谢七夫人救命之恩!”洪君直入内,便向着雪翎深鞠一躬。
雪翎浅笑:“洪管家不要客气,我也是被大家盯得慌了才口不择言的,误打误撞帮你解了围,倒也是件功德。只是洪管家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些才是,今日是四姐姐,明日许就是别的姐姐了,别做的太轻率,让人抓了把柄去。”
洪君直整个人怔在原地,七夫人的话怎么听起来好像知道了什么?他不禁又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女人,那种恬淡冷静格外出众,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蕴藏着所有人的秘密,只看一眼便可以将人看穿。
洪君直竟有一刻是晃神的,心中有个什么东西跳乱了,要用尽全力才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窘迫,微微低头开口:“洪君直不懂七夫人的意思。”
“可你的表情说你已经懂了!”雪翎玩味地看着洪君直有些紧张的表情,“明人不说暗话,二姐姐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姐,我不想过问你们之间的猫腻,只是请你记得,若是将她龌龊的爪子伸到我的地盘,我会新仇旧恨一起了结的,懂吗?”
雪翎将她的所有凌厉展露无遗,因为她知道这个洪君直从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便已经显露出了对自己的敬畏,那么她也没有必要非得装出一副什么天真无邪的样子来。
洪君直认真地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在放狠话却还依然一脸平静的女人,她的修养竟然比李荷、冯霁雯这种正经的大户小姐还要好?她与李荷念上一辈的情感纠葛他也大概了解,只是这样的庶出会是怎样一个隐患,谁也说不清。
可洪君直却开始对这个七夫人格外好奇起来。若不是主上让他接近李荷念,也许他可以试着接触七夫人看看的。
洪君直离开的时候,便抬头看见站在檐上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竹衣,微不可闻地叹息。
夜色越来越深,整个世界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雪翎房间的灯始终未熄,紫蓿抿唇,温了半杯牛乳端进来:“主子,天已经很晚了。”
雪翎轻轻叹气:“睡不着。”
“要我请竹衣进来略坐坐吗?”紫蓿望了望窗外,虽然只能望见一片完整的暗,但她知道,那个背着大刀的竹衣一定是在的。
------题外话------
苗苗单位有一连串的事儿,需要请几天假了,下周一争取正常更新,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