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等一个答案,一个要命的答案。
水玲珑轻笑了一声,眼睛直直的盯着嬴瑞的眸子,脖颈上的鲜血流淌也在所不惜:“修之,放了我吧,我知道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不如就让我替妹妹去死!”
涂乐乐也急了:“皇上不可,想想策儿,我们亏欠水妃太多!”
嬴瑞眸子黯了黯,喉结轻轻的滑动了一下,正要开口说话,那李青鸾却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不肯再等,就见她诡异一笑之后身后成千上万的士兵潮水般的涌了进来,活活的冲散了院子里面的一干人……
暗卫们保护着涂乐乐被推挤到了围墙外头,李青鸾则架着水玲珑推到了院门外边,嬴瑞凌空而起不住的挥剑抵抗脚下的百千精兵……
“小瑞子…。”涂乐乐一边拼死抵抗敌兵,一边伸着脖子担心的大喊道。
嬴瑞飞身而起朝她看了一眼,见暗卫正和士兵纠缠,涂乐乐已经快要落了单,便要过来助上一臂之力…
“修之……”水玲珑高声唤着,嬴瑞的步伐生生的扼住,回头一看,李青鸾正阴险的笑着举刀要砍……
长啸一声,他再次凌云而起,啪啪啪,朝李青鸾的胸口连击三掌,又长臂一展轻轻的环住了水玲珑萎靡的身子…。
李青鸾哇哇的连吐几大口鲜血…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凤眼血红的嬴瑞,变得那么陌生:“你打我?为了她你打我?原来水玲珑才是你最爱的人…”
哗啦,潮水般的士兵涌上,将她急急的抬走…
嬴瑞将白如玉的长指一搭昏迷的水玲珑的额头,滚烫的感觉让他眉头一皱,正要喊暗卫却突然浑身剧烈的惊栗起来…
一扭头,哪里还有涂乐乐的影子?
脑袋像炸开了锅似地,又好似有万千银针齐齐的刺进身上的神经末梢,疼痛难当…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怀中的水玲珑已经掉到了地上也不知道,石破惊天的一阵狂吼:“乐乐…。乐乐…。乐乐…。乐乐…。”
颀长的身影疯狂的穿梭在战斗的人群的之中,所到之处噼里啪啦的倒地声……
他不死心,喊得声嘶力竭:“乐乐…乐乐…。乐乐…。”
大部分活着的叛军已经随着负伤的李青鸾撤离,只有少数的还在负隅顽抗,嬴瑞杀红了眼,热血飞溅到了他的额角,脸颊,染红了他的粗布衣衫…他就是一个血人儿…
杀戮,一场一个人的杀戮表演……
片刻功夫前,这个宁静的农家院落还有她忙碌的身影,还有那承载了两人浓情蜜意的竹板床,还有一地的红豆角角老南瓜…。
此刻,只有一片尸体,和湍急的红河,黏黏腻腻,妖艳嫣红……
嬴瑞不停的穿梭着,活的叛军杀光了,他就去砍死的,一刀两刀,直至剁得稀巴烂…
他去翻看每一个尸体,企图能够找到涂乐乐的身影,嘴里不停的凄厉的叫着:“乐乐…。乐乐…。乐乐…。”
嗓子早就喊哑了,唇角也由于张开得过激而崩裂开来,声音变得喑哑不堪:“乐乐…乐乐…乐乐…”
他疯狂的去翻看每一个破碎不堪的尸体,不时的大手握上了掉在尸体边上的剑刃刀刃,咯噔,咯噔,寸劲儿带着韧劲儿,冰冷的铁器钻入骨髓…他的手早已经模糊成一团,白骨阴森…
当时全带着宫里的禁卫军赶到时,就见皇上已经整个人都脱了形…如枯黄的梧桐叶子般的,没有一丝人气儿…
他没有迎上前去,悄悄的带着侍卫们守在附近…没想到,这一守,整整守了七天!
待皇上一步一步失魂落魄的踱着步子迈下尸体堆,他浑身颤抖,死死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他生怕自己看错,这是那个风神俊秀的乐嘉帝么?是么?
来人长发披肩,形容枯槁,眼窝深陷,清须满脸,最要命得是,那双浮肿的凤眸里的杀戮正浓……
“时全,踏平慧明郡!寸草不留!”
时全愣了愣,又咬了咬牙狠狠的点头:“是!”
慧明郡,当年李林甫屯兵的地方。
——
回鹘与南秦的交界处有一个小镇叫沧浪,这里人烟稀少穷山恶水,却因两国共有的海拔4000多米的高峰“海狼”而闻名天下。
一个不起眼的客栈里,娇小女子忙前忙后,一会儿端茶,一会儿算账,不消一刻工夫,已经汗流浃背。她挠了挠头暗自嘟囔着:“爹爹怎么还不回来帮忙?”
“乖女儿,忙坏了吧?爹爹这就来帮忙!”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抖落了身上的雪花,他接过女子递来的茶碗一饮而尽,那右手手背的外侧,竟然比常人多了一指。
“爹爹,你说我从小就生长在这里,可是我和他们说话的强调都不一样唉,我怎么觉得我不是这里的人呢?”女子拉着中年男子的手,一脸娇憨。
中年男子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尴尬笑道:“哎呀乖女儿,你想多了,快上楼休息去吧!”
女子讷讷的应了一声,闷闷地上了楼,一边走,一边摸着有些疼痛的后脑勺,啐道:“这死脑袋,怎生就是想不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