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暮夕遥的身影,雪池便起身迎上,她面色略显苍白,而紧跟其后的何妈神色更是紧张。
不知道宫祈彦到底是怎样的病?
一恍神,却听到一声笑言,“你这张面容还真是喜气。”
雪池当然知道她是委婉的说,回以一笑,表示赞同。
“林家的易容术果然不同凡想。”说完手指抚上雪池的面容,“这样,我也就放心多了。”
“暮小姐……”
只见暮夕遥折眉,“是谁说,咱们以后是自家人,我与何妈都已唤你小染,怎到头来你还是唤我暮小姐?”
夕遥说得无错,雪池有些惭愧,却听她接而又说,“我们既已把这当家,我又稍年长你几岁,以后就唤我夕遥姐姐便可以了。”
雪池微笑着颔首表示赞同。
“还是回屋再说吧。”雪池扶上夕遥,步入宅子,何妈已去准备晚膳。
空荡荡的宅子总是有很事需要亲力亲为的,但也正因为空荡荡的,做事也无多大约束,也无多么的烦琐。
“姐姐,我对你很好奇。”
的确,好奇为什么她们俩会同姓,好奇为什么她会在这宫璃堡,好奇为什么她会在这角落的院子里,好奇为什么她去了宫祈彦的寝宫后,脸色如此苍白。
更好奇,她这样清丽文雅的女子和宫祈彦又是什么关系。
“我知道。”她轻轻抚上雪池的手,柔声说道,“我对你同样好奇,就像你对我一样,但,有些事我却从来不问,在这个地方,我想简单的生活,尽管是那么的不安,我表现出的安逸,或许正是我想掩饰的脆弱与无奈,我给你机会,是因为我想让你真正的放开以前的一切,别人没有给我机会,所以我想给别人机会,小染,你可明白?”
雪池想,自己应该是明白的,她不禁想到了虹姬,想到了那晚她在船上对她说的那番话,原来很多事都是有共性的。
“姐姐,谢谢你。”是真心的。
“其实不必说谢,留下你也是因为你的努力和我的心的颤动。以后的活法还得看你自己对人生的领悟。”
神色渐浅渐淡,风轻云淡的话语却句句入了雪池的心中。
不会忘记。
时光飞逝,转眼已留近半年,雪池甚至都快忘记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院中的花都渐渐凋零,唯独那屋中的几枝桃花依旧定期更换,雪池她不知道夕遥姐姐为何独爱桃花,何来的桃花。
她没有问为什么,因为这半年,她想的不多,平静就是种幸福。
但再怎么简单的幸福,在有时看来也会成为一种奢侈。
所以,安逸,幸福,全被打破了。
只因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雪池静静的在院中扫落叶,忽听到有脚踩落叶的声音,回头见一个身穿淡蓝色的女子,赶忙转身要离去。
因为不识,因为不想惹事。
“你,站住!”
听声音传来的方向也就知道是出自她的口。
雪池并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喂,流沿居的丫鬟就这么没规矩?哪房的主子也不会像你家主子这样教下人。”出口就这么不饶人。
雪池身子明显的一震,缓停下脚步,转身回礼道,“再怎么说,我也是流沿居的人,并不是属于你的人,你毫无资格在这里对我说教。”
雪池的气势凌人,毫无畏惧之态,又眯眼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蓝衣女子,“况且,看你的衣着打扮和言行举止,实在不是大家闺秀的姿态,想来也不过是听命于他人的奴才罢了。”
一语点破,秀雨又气又恼,她的确是个丫鬟,但想来她主子可是堡主最宠爱的姬妾,谁见了不要讨好巴结的,偏偏在这里给堪住了,气得忙跺脚,“打狗还得看主人呢,你也不看看我家主子是哪号人物。”
狗仗人势。。。
雪池看她气极败坏的神色,轻笑道,“小染的确不识你家主子,初来诈道,还请狗姐姐多多包含才是啊。”
这声狗姐姐是真把秀雨气到底了,快步走上来,伸手就是要给雪池一巴掌,却最终还是没有让她得逞,被雪池硬生生的截了下来。
雪池想,这个丫鬟还真是凶憾的很,想来她的主子还是颇有些地位的。
但,这并不代表,现在的雪池可怜到可以让一个丫鬟来欺负。
“狗姐姐还是敢紧回去吧,只怕你家主子着急着呢,她可片刻也离不开你带路呢!”
秀雨脸色极为难看,边走边说,“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慌慌张张地拾起落在院子最角落的风筝,出流沿居前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雪池一眼。
雪池一笑置之,只当她是个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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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池去海滩找夕遥,见夕遥一人又呆呆得坐着,她也静静地坐到她的身边,夕阳的余辉洒在她们身上,她竟有点想哭,人的一生有很多活法,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总让人有无限的感慨。
她只简单几语交代了一下刚刚的情况,却发现夕遥眼里有明显的担忧。
雪池忙解释说,“姐姐不必担忧,一个丫鬟还奈何不了我的,小染也不是好欺负的主。”
说完回以一灿烂的笑。
暮夕遥却没有放下担忧,而是转而望向雪池,疑惑的问,“你一直都是个明理聪慧的女子,又何必在那时逞一时嘴快呢,这个还真是让我不明白了。”
雪池垂眸,“小染不过是依心而为之,夕遥姐姐莫怪。”
她又怎会怪她呢,眼前的雪池还能做到依心而为之,而她自己又怎有资格说些什么呢,暮夕遥摇头淡笑,“不会的。”
雪池停顿片刻,又说,“姐姐的性格,小染很喜欢,但是小染却做不来,虽然我不刻意追求些什么,但我也不会让该是我的东西溜走,该努力的东西我是会努力的,但若努力还是得不到的东西,我是会永远弃之的。”
就像左长宇,既然努力也得不到,那就努力的毁灭这个念头。
苦笑后又说,“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暮夕遥看着雪池,她突然觉得自己是远远也比不上眼前的这个女子的,她有她的淡定,她也有她的热情,这才是个活着的人,不像自己,早就死在了她深爱的男子的一句话下了。
自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中从没有放下过那陈年往事。
雪池看见夕遥眼中黯淡的光,才发现自己是有些激动的了,“若有可能,小染一定会助姐姐离开这里的,小染发誓。”
暮夕遥没有回应,望向大海,看向最远处,只是雪池不知道,回去了又能怎样,早已物事人非,只怕只剩触景伤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