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心乱成一团麻。
翌日,和往常一样,只是不同的是,暮夕遥来拜访老夫人。
“夕遥,最近我儿的身子可好?”
“回老夫人的话,和往常一样。无碍。”这无碍二字听来却是那样的沉重,雪池看了看暮夕遥,再看了看老夫人,难道,宫祈彦身患奇症?把暮夕遥囚禁在此就是为了给他治病?
“那便好,虽说祈彦并非我的亲生儿子,我却早已把他视如己出,这孩子活得也是很辛苦吧。夕遥,我一直待你不薄,这事你可得多费点心啊。”婉转中带有强势,暮夕遥垂眸,轻轻地点了点头。
雪池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此时此刻,暮夕遥不都是一直囚禁在此么,问与不问也是多余,连自由都没有,何来说不的权利?
“小染妹妹伺候的可好?”
“蛮好,是个好姑娘。”望向雪池,眼中充满赞许。
“那就好。”暮夕遥淡淡地笑,雪池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压抑的快要疯了。
暮夕遥没走多久,老夫人的小姐宫爱茜就乐呵乐呵的来了,一上前就对着老夫人撒起娇来。
“不是让你在屋里学学女红么,怎么还是这般爱到处闹腾来着?”嘴上所说着宫爱茜不爱听的话,眼里却满是宠溺,就这么一个女儿,哪真忍心说得了句重话。
宫爱茜小嘴一撅,她可不干了,“谁闹腾来着,我不是想母亲了么。”
老夫人一听就乐了,“你啊,年纪和小染差不多大了,怎么还这么顽皮啊。”
“母亲,我还就没看到哥哥了,他还没来看望您么?”
“敢情你不是来看望我的啊,哎,白把你拉扯这么大了。”老夫人感叹一句,直摇头。
宫爱茜可急了,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来看望您的啦。”
老夫人不买账,“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此话一出两人都没了声音。
“哟,今日爱茜妹妹也在啊,真是挺热闹的。”来的是琴夫人,身着华服,全身散发着喜气,一看到雪池也在场,挑了挑眉,满脸不屑。
“是啊,琴姐姐也来看望母亲?”雪池没想到宫爱茜还能这般热情,不禁对她疑惑,看来这个丫头也是颇有些城府。
“都客气了啊,燕琴你这丫头,都快做母亲的人了,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了啊,如果觉得闷了,就常来我这坐坐,陪陪我这老太婆。”老夫人很开心。
“谢谢母亲关心,我会常来的,不过我倒不是因为觉得闷,相公今日对我很好,幸福还来不急呢。”句句都是甜蜜的味道,雪池却看到宫爱茜脸上的笑容敛去,心中估计也是百般折磨。
正巧,一丫鬟上茶,免去了些尴尬,秀雨接过茶递给琴夫人时,却被她拂手挡住,“母亲,你也许不知,上次和暮染这丫鬟有些过节,稍稍有些不愉快,心中闷闷不乐了好几日,既然现如今,这丫鬟已经伺候着您了,我也有分寸,只是,这堡里的尊卑之序还当有的吧,今日,我只要她给我敬这杯茶,我就当无先前的事,可好?”
“此话也是在情理之中,就允你,小染,敬茶。”秀雨在一旁窃喜,雪池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果然不出所料,哐当一声,杯子落地粉碎,滚烫的水就全撒在了雪池的手上,秀雨忙故作愤怒的跳出来,“你这丫鬟是存心的吧,我家夫人可是有孕在身的,你这样弄得一惊一乍的,如果动了胎气,你担当得起么你!”
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琴夫人没拿稳杯子,这么轻的杯子,说没拿稳确实是很牵强,但没有一个人肯吱声。
雪池揉着被烫着的手,望向身边的老夫人和宫爱茜,顿时明白了。
在琴夫人走后,老夫人就让雪池下去处理一下,稍稍处理一下,就赶往雪漫居,琴夫人住的地方。
还未能进屋,就被秀雨拦了下来,一脸谨慎,似乎在提防着她。
“我有事需见琴夫人。”秀雨显然没有当一回事,雪池又接着说,“是很重要的事。”
秀雨冷笑,“你一个丫鬟有什么很重要的事?”
“关乎夫人孩子的事。”雪池不想跟她再耗下去,开口直言。
秀雨上下打量了她好几回,才说,“我去传话。”
过了许久才把她领进屋子,眼前的琴夫人一副高傲姿态,“你说有重要的事要禀报?何事?说来听听?”
“有人对你的孩子动了心思。”雪池淡淡的说。
“心思?呵呵,有何心思?我看动心思的人是你吧!是否对今日的事还耿耿于怀,我告诉你,在这儿,我就是主,你就是仆,太多的逞能与妄想都会毁了你自己。一个丫鬟,总得垫垫自己的斤两。”
“动心思的人不是我,是老夫人又或者说是宫爱茜。”
她怔了怔,随后了然一笑,“你想让我怀疑老夫人,想陷我于不义?倘若是假的,我不就毁在你的身上了?老夫人又怎会轻饶我呢?”
“那,倘若是真的呢?你真到要哪自己的孩子来赌么?”雪池反问她。
琴夫人双手一颤,莞尔轻笑,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我每日都有大夫来为我就诊,他们都没有发现有何异样,你又凭什么在这里信口雌黄。”
“因为此药在身体里没有任何的反应与症状,只是今日你洒出的茶正好洒在了我的手上,它有味道,我先闻到时就觉得有异样,见老夫人与宫爱茜又是那样的紧张,当然我敢肯定她们紧张的并非是我,而是那洒掉的茶。”雪池苦笑着伸出自己的手,“所以我猜测。。。”
“猜测?你这猜测两字,让我怎么相信你呢?”
一阵沉默后,雪池又笑,“其实,你除了相信你还能怎样么?”
她这样的自信与肯定,反让琴夫人心中隐隐不安,她说得没错,虽然自己心中也是很多的疑惑与不安,但是孩子是最重要的,她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冒这个险,若真有个什么事,她身上怀有宫祈彦的骨肉,也定不会拿自己怎样吧,只是当自己无理取闹吧,“要怎么做?”
“你只是需要把堡主请到老夫人那就可以了,第一,你需要人给你做主,第二,若真是我说的那样,也是你与堡主进一步发展的机会。可好?”
琴夫人冷冷地笑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当然没那么简单,各取所需,只是结果还不好说。
其他却也与她无关,所以,雪池不答她。
没几日,琴夫人又来拜访,与先前说好的一样,“今日怎么换了个丫鬟了,身边伺候着的秀雨呢?”老夫人突然关心起琴夫人身边的丫鬟来着。
“今日她身体欠安,我怕影响了我就不好了,所以就放她休息了。”
上茶时,琴夫人端起茶盏,以瓷盖缓缓拨弄着水面翻浮的茶叶,待要喝的时候,却又开口问道,“近日怎未见到爱茜妹妹呢?”
老夫人的脸色明显不悦,转而又笑道,“她啊,这两日终于定下心思,在自己的浮云居里练女红呢,还真是难得啊。”
“哦,这样啊。”说完又要喝时,却又开口问道,“堡主好些日子没来看望老夫人了吧。”
雪池不得不佩服着这个琴夫人,够让老夫人的心七上八下的了。
老夫人苦笑着点点头。
宫祈彦到时,明显脸上略带着急,见琴夫人安然无恙,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胡闹!”
原本匆匆赶来,是因为秀雨说孩子有危险,怎料到。。。
琴夫人低低地说,“妾身并非胡闹,只是那丫头告诉我说,这茶水里有毒,服用时间长了孩子就不保了,我能不担心么,祈彦,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怎可能让他冒这个险呢?”说完,泪光泛泛,几欲夺眶而出。
众人皆望向琴夫人所指的雪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