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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太师府住了三日。第四日早上,国师派人来送了一封手书,皇后看过之后,便辞别父母,返回宫里。窦太师送走了女儿,便命管家窦忠拿名帖去请长孙承恩。随后又吩咐下厨准备午宴。窦忠拿着名帖直接去了宫门,因为这个时辰,长孙承恩还在上朝。而太师不用上朝,是因为皇后回家省亲。

巳时头上,大臣们下了朝,几位老臣簇拥着长孙承恩走了出来。窦忠有些犹豫,暗骂自己糊涂,来错了地方。在这里等下朝,那可是文武百官都能见到,单请长孙大人去太师府,岂非让人拿着把柄,说太师与丞相暗通私授?

窦忠皱了皱眉,掉头想走。却听长孙承恩叫道:“那个是不是窦忠啊?你怎么来这里了?老太师让你来的吗?”窦忠连忙转回身,低着头等着长孙承恩走近,才说道:“回丞相大人的话,老太师在府上迎奉皇后娘娘凤驾,三日未得消遣,今日娘娘回宫,特命小人来请丞相大人到府上小坐。”

长孙承恩眉头微皱,问道:“有什么事吗?”窦忠答道:“无事。老太师说,几日提着心思,怕失了礼数,今儿个松下心来,突然想饮酒对弈。这才让小人来请丞相大人。”

长孙承恩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老太师好兴致啊……诸位,老夫先去太师府松松心,咱们回头再议。”几位老臣一同拱手,户部司监曲孝国说道:“丞相,还望丞相早做定夺。”长孙承恩还礼道:“诸位安心,老夫理会的。”

随着窦忠到了太师府,窦太师一脸笑意的迎了出来。长孙承恩面色平淡,拱手道:“太师好兴致啊……难得在此天灾人祸之时,太师还有雅兴饮酒对弈,实令老夫心羡不已呀。”

窦太师呵呵一笑,同样拱手道:“难道象长孙兄这样沉着脸,就能解了当下的困局吗?天灾是有的,与民同难便是了,长孙兄怎么又说到人祸了?哪个人的祸啊?老夫倒要请教请教。长孙兄,里边儿请。”

长孙承恩微微一怔,这天灾人祸本是顺口说出来的,没想到却被这个窦太师拆开来问。长孙承恩心里明白了,这话里有话的说法儿,请自己来必然不是为了饮酒对弈。

进到厅房,分主客落了座。下人送上茶之后,但退了出去。偌大的厅房里,只剩下窦太师与长孙承恩两人。长孙承恩面带微笑的端起茶碗,掀开碗盖儿,缓缓摇着脑袋吹茶,一副你要说话你就说,我没话儿说的样子。

窦太师笑了笑,说道:“长孙兄,这几日,朝堂上可说了些什么事吗?”长孙承恩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看着窦太师说道:“没别的事,就是奏请皇上赈灾减赋。”窦太师笑了一下,说道:“皇上的性子,长孙兄应该是知道的,说出来的话,不会更改。”

长孙承恩垂下眉眼,看着地面,轻声问道:“娘娘回府省亲,可曾留下话吗?”窦太师呵呵一笑,答道:“娘娘只管后宫的事,岂能擅议朝政?长孙兄说笑了。”长孙承恩也呵呵一笑,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什么,又端起茶碗喝茶。

窦太师心想:这个老狐狸,知道我找他来必是有事,所以什么话都不说,只等我开口。那好,我就直说好了。窦太师叹了口气,微微摇着头说道:“长孙兄,老夫今天请你来,是想托你办一件事。”

长孙承恩放下茶碗,看着窦太师说道:“不敢。老太师有何吩咐,只管明言。但凡老夫力所能及,必定尽心尽力。”窦太师拱了拱手,说道:“承情了。长孙兄,你是皇上的亚父,不知能否规劝皇上一二?皇上太过专宠淑妃娘娘,以至别的嫔妃多有怨言。”

长孙承恩微微皱眉,心想:这是皇上的家事,我怎好开口?想必是皇后也受了冷落,才跑回家里诉苦。不过……这个淑妃……长孙承恩说道:“太师,今日早朝,国师贾德道在朝堂上奏表,说莹淑妃乃是祸星,这天灾便是因她而降。”

窦太师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边笑边摆手道:“荒唐荒唐……风雷雪雨,四季更迭,岂是人力所能为之?莹淑妃二八年华,天姿国色,独宠圣恩,怎么会是祸星?定是皇上命贾德道祈福求雨,他没这个本事,便胡诌一气。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以往不过是说某个官员是祸害,如今竟敢把罪过推到娘娘身上了。”

长孙承恩看着窦太师,问道:“云峰兄不信?刚刚不是还说让我规劝皇上,不要太过专宠淑妃娘娘吗?”窦太师笑道:“长孙兄,这是两回子事。女人们争风吃醋,与国运世情怎能相提并论?难不成长孙兄还真信那个妖道的蛊惑之言吗?”

长孙承恩摆了摆手,说道:“云峰兄不要这般笃定。国师虽然不合咱们的心思,但他的确是个真有本事的人。今日在朝堂上,皇上虽然斥责了他,但我看皇上的脸色,还是多少有些往心里去的。”

窦太师散了笑意,愕然问道:“皇上竟然也会把他的话往心里去?长孙兄,皇后娘娘可说过,莹淑妃是皇上的心肝宝贝。贾德道直指莹淑妃为祸星,皇上怎么会信以为真呢?”

长孙承恩苦笑摇头,说道:“我也不明白。自从皇上登基之后,似乎性情大变。我这个亚父,说来也不过是个称谓了。”窦太师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微笑着说道:“长孙兄不要说这种话。咱们的皇上虽然脾气坏了些,但还是仁孝有加。”长孙承恩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窦忠接门说道:“禀太师,酒宴已经备好。何时送上?”窦太师说道:“即刻送上。”窦忠应了一声,返身走了。窦太师笑着说道:“长孙兄,莫要想得太多。今日你我二人,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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