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之后,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但很快便又恢复了冷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样的男人不嫁也罢,为今之计,还是先把赵晴的病看好了才是。
李苏阳把苏婆婆的话向赵晴的父母如实转述,又把听来的那些关于苏婆婆的奇玄妙事也说了一遍。他表情凝重,说的绘声绘色,他们听了也不由皱起眉头,当即拍板说不管多困难,也要带赵晴进山去试一试,于是,我和李苏阳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带着赵叔叔和赵晴上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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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苏婆婆的时候,她正表情安详地坐在床上剪指甲。微弱的光线薄薄的聚下来,照亮了她头上银色的发丝,而时光也仿佛在此定格,整个画面就如同一张刻满风痕的老照片。
她似乎并没有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依旧低着头,细细地剪。那把指甲钳已经很旧了,但很锋利,发出吭噔吭噔有节奏的声音,透着几分诡异感。
也许是因为年岁大了,她的手有些微微的抖动,我生怕她剪着自己的手,于是摒气凝神地等着她剪完才敢出声。
“苏婆婆。”
苏婆婆抬起头,声音淡淡地说:“来了?先坐会儿吧。”
赵叔叔没有动,心急火燎地说:“不了,您老快给我的女儿看看吧。”
“放心,我心里头有数。”苏婆婆起身把桌上的碎指甲收集到一个捣药罐子里,拿了一根不粗不细的石杵用力地捣了起来。
赵叔叔和李苏阳面面相觑,而我也觉得奇怪,最后李苏阳实在忍不住,才开口问道:“苏婆婆,赵晴到底是怎么了?”
苏婆婆看了他一眼,一边捣一边说:“她呀,原本是西山老祖的闺女,是童女,不能结婚。平时看不出来,一旦有了婚约,那麻烦立刻就来了。”
我似信非信地看着赵晴,心里百感交集。
童女的传说我听说不少,大多来自周围居住的小脚老太太。有人说,古代有钱的财主会抓一些个童男童女去陪葬,还有人说童男童女大多是百邪不侵,更离奇的是童男童女有一双阴阳眼,能看见我们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那个时候,我一直是当故事来听,从没当过真,如今又听见“童女”两个字,这些情节一下子就又都从脑子深处冒了出来。杵子捣罐的声音闷闷的,我的心里也同样是闷闷的,好像有什么困在里面,怎么也释放不出来。
赵叔叔问:“那该怎么办?她总不能一辈子都不结婚吧?”
苏婆婆摇摇头说:“化解了就没事了。”
化解,要如何化解呢?赵叔叔急的团团转,想要继续问些什么,但看见苏婆婆气定神闲的样子,几次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苏婆婆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随手拿了一只碗,把罐子里的东西倒进去。我伸头一看,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竟然把那些碎指甲捣成了粉末。
她端着碗,引着我们跟她到里屋去,我想起第一次来的时候,里屋发出奇怪的动静,不由好奇地加快了脚步,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
一掀帘子,原来里屋就是个小佛堂,正中间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上供着一尊南海观音像。观音像不是很大,但每一笔一描都细致入微,将观世音菩萨的慈眉善目、普度众生的一面表现的淋漓尽致。
屋子里香烟袅袅,以瓜果梨桃为供,而香案前的地面上摆的三个蒲团引起了我的注意。蒲团是莲花形的,花瓣片片可数,向四周伸展着,极是精致小巧。
还没等我细看,那苏婆婆便跪在蒲团上向观音像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而后在香碗里取了一撮香灰与杯子里的指甲粉末混在一起,水用沏开,让赵叔叔帮赵晴喂下去。
赵叔叔把水一点一点喂赵晴喝下去,她却依旧目光呆滞,眼神空洞无物。我不假思索地问:“为什么没反应?”
苏婆婆说:“哪有那么快?后头的事还多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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