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个令人期待的夜晚。
走到一个小水沟边上的时候柏婉儿突然将萧月溟一把退了下去,萧月溟带着血渍的白色囚衣立即被水沟里的淤泥染黑了。萧月溟扑腾了半天才挣扎着从水沟里爬上来,嘴里憋着气却不敢发作,愤愤的盯着柏婉儿月下更加美艳动人的容貌。
“穿着白色的囚衣怎么进城,不想被人发现的话你就委屈一下吧!”柏婉儿冰封的心在看到萧月溟黑一道白一道浑身淌着臭水的狼狈不堪的模样时有了一丝松动。一个很浅的微笑漾起在唇畔,萧月溟看着不禁有些恍惚:仙子下凡尘不过如此!
“是不是看到我有些自惭形愧?”调笑的看了一眼萧月溟痴迷的眼神,柏婉儿迈开步先前走去。为了掩人耳目二人尽量挑偏僻的小路向前走,约莫走了一个钟头才看到一户人家。
昏黄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灯光从窗棂中透了出来,柏婉儿和萧月溟不约而同的走向了小屋。她们需要衣服和食物周转,这个偏僻的农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你留在这里,我进去弄些衣服和食物来!”柏婉儿也没等萧月溟同意,点了他的穴道将他放在树丛之中一个人走进了农家小屋。
柏婉儿敲了敲门,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妪颤颤巍巍的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谁呀?大晚上的乱敲门!”老妪十分不耐烦的打开门抬眼一看,一个美的有些不真实的少年站在门前,让他这贫穷二字不足以描述其破败的小屋显得更加的穷酸。
老妪盯着柏婉儿看了许久,直到昏花的老眼酸涩的流下了泪水才动了动,找回了语言功能。“这位少爷打哪儿来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沙哑发钝的声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但柏婉儿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老人家,这是十两银子请收下,帮我弄一身男人的衣服和一包干粮路上用。”将一锭银子塞在老妪干瘪的手上,柏婉儿的眸光一变,老妪顿时打了个寒颤。疑惑惶恐的忘了一眼柏婉儿,忙颤颤巍巍的走进了屋中。
不多时,一套土蓝色的粗布衣服和几个冷硬的馒头交到了柏婉儿手上。老妪这次半句话都没说,把东西交到柏婉儿手上后连忙关上门熄了灯。似乎在怕什么。
解开萧月溟的穴道将衣服和食物往他身上一扔,“换上衣服随便吃一点我们马上进城!”背过身没有去理会萧月溟的反应。
萧月溟接过衣衫和食物俊美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狠戾。双眼盯着粗布衣服和冷硬的馒头半晌没有动作,就在柏婉儿的耐心将尽想要开口催促他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换衣声。背对着萧月溟的柏婉儿没有发现,这个刚刚十五岁的少年脸上此刻冷若冰霜,没有一丝温度,黑亮的眸子闪着比黑夜还要黑暗的光芒。
天使和恶魔只差一步,过去的萧月溟死了,活着的是复仇使者!
换上粗布麻衣萧月溟显得落魄窘困,唯有那双因为恨而闪闪发亮的黑眸让他显得与众不同。“我换好了。”萧月溟不带一丝表情的对着柏婉儿的背影说了一句。左手不自然的捉住了衣角。落难的凤凰第一次扮母鸡也是需要勇气的。
“不错,和乞丐无异,是我要的效果。”一身白衣赛雪的柏婉儿在前,土蓝色粗布麻衣的萧月溟在后,一路七拐八拐在天亮之前赶到了风月城城门口。
巍峨的城门楼今日不同以往,里三层外三层布满了兵将。过往的行人一律都要搜身核对画像确认后才允许进出城门。
柏婉儿站在远处,巍峨的城门在那双翦水秋眸之中不再高大,从怀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到了萧月溟跟前,“带上!”
遥遥的望了一眼城门内的皇宫,萧月溟黑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愤怒,但很快消失在了眼底。顺从的接过人皮面具,在僻静处将面具粘在了脸上。转过身来,已是一个四十岁上下,扔在人堆里让人无法记得的一张普通面孔。
柏婉儿满意的点了点头,领着萧月溟混在人群里通过了检查。
甫一进入风月城,柏婉儿立即赶往柏万年名下的一间绸缎庄,这间绸缎庄是风月城中最大的一家店铺,所经营的布料质地精良,做工精巧,花色齐全,每天人来人往生意火的不得了,仅这一家绸缎庄每年就能为柏万年赚得几十万两的银子。
天色刚蒙蒙亮,绸缎庄还没有开张,柏婉儿带着萧月溟来到了柏记绸缎庄一号铺的后门,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立即有一个看起来十分精干的中年人将门打开了。
打量了二人一眼,说了句:“二位从何处来?”
“从来出来!”
“二位到何处去?”
“到去处去!”
中年人听到这里连忙跪在地上行礼,“属下不知堂主驾到,还望堂主恕罪!”
“起来吧,在这里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柏婉儿径直走进绸缎庄的后堂,刚走进去,以为精神矍铄,长髯白眉的老人便迎了出来。
“堂主,属下终于等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