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光有些黯淡,擎苍站在院中静静等着影卫的消息,明明中午才见过月曦,为何现在竟有种再也看不到她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月色代不代表她,只是看着那无边的黑,心就像被一层烟雾笼罩了一样,让他异常压抑,中午见到的那个人是南霸天无疑,可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云来居,他的目标又是谁?
所有的问题就像一颗颗断了线的珠子,他每次将它们捡起来快重新串成一串的时候,线到了某个地方又开始打结,他的眉心紧皱着,这时为首的影卫突然飞进来,他的心猛然一松,想不到这么快就抓到人了。
“宫主,不好了,出事了。”
擎苍才松懈的身子又紧绷起来,本以为是计划出错了,没想到当他赶到破庙时,眼前的那一幕让他压抑不住的有了想血洗天下的冲动。
月曦整个人靠在柱子上,双臂环着腿无神的蹲坐在地上,头发和衣服都有些凌乱,最让他心疼的还是她那双空洞的眼睛,以往清纯如镜的绿眸,他可以透过它清楚的看见自己,现在就好像被人在瞳孔处蒙了一层布一样,她没有看到他,却是呆呆的不停叫着“擎苍,擎苍。”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住她,奇怪的是她没有哭也没有闹,还是刚才的样子,好像失了魂魄一般。
“曦儿,我在这里。”
他轻声说着,手缓缓抚上她的脸,月曦的眼神慢慢转到他身上,然后咧开嘴傻傻的笑了,“擎苍。”
他打横抱起她,看见被影卫制住的南霸天,一脚走过去将他踹翻在地,“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他冷声问着,南霸天却突然狂笑起来,“九皇子,原来你也是有弱点的人,不过下了噬魂香而已,死不了。”
擎苍闻言大松一口气,还好只是中了香毒,若月曦受到冒犯,他甚至都想象不出来他会干出什么事。
“冷冽,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被抓的人变成了月曦。”
擎苍沉声问向汇报消息的人,那人的身子一顿,然后颔首道:“属下按计划在破庙后面三个方向都设了埋伏,如果南霸天从正门进入我们正好形成包围之势,当时我站在对面的小土坡上看这边的情况,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他人,直到这里面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我立即放信号通知其他人动手,当时情况太乱属下没有注意到曦小姐,等拿下南霸天以后,她整个人就是您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副样子了,我派人在庙里搜查过,佛像后面有一条通向外面的暗道,想必当时南霸天便是带着曦小姐从那里进来的。”
南霸天平日里精明谨慎,不过今日美人在怀乱了心智,倒也多亏了他的疏忽没有注意到外面早已藏满了人,要不是月曦适时叫了一声,要不是他们今晚行动,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了。
“先把他带回去,还有,把暗道堵上。”
擎苍平声吩咐道,嗜血的眸子在南霸天身上一扫而过,刚抱着月曦走了两步,南霸天却冷笑起来,“九皇子,你以为她只是中了香毒那么简单吗?别忘了,今天我可是摸过她的手。”
“你当本宫的手下都是一群废物吗?月曦的手在我抓你的时候已经被检查过。”
“九皇子,正常人都知道万物相生相克,噬魂香单独用没有什么问题,可今天中午我摸她的手时下了血引,我南霸天的血至阴至柔,你若不信,现在便可看一下她小指的关节处是不是有一道细小的伤口,再吸入噬魂香,两种药性成分混合起来,在她体内早已形成剧毒,现在恐怕已经侵入心脉,如果没有我的解药,十二个时辰之内,她就会化成一滩血水,到时候,你就是想替她收尸,恐怕都不可能了,哈哈哈哈……。”
南霸天狂妄的大笑着,擎苍再没有了刚才的冷静,哪怕只腾出了一只手还是一拳将南霸天打的摔在墙上,然后那人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解药是什么,我只问一遍,不然无影宫的宫刑自然有办法让你说出来。”
南霸天伸手拭掉嘴角的血冷哼道:“无影宫?只有十二个时辰,你觉得你有把握让我在这一日之内把解药交出来吗?我不过贱命一条,死了还有这么个小美人儿给我做伴,何乐不为啊。”
擎苍被逼的刚想再动手,月曦却在他怀里突然抽搐起来,“曦儿,你怎么了?”
她回答不出来,因为她一句话都说不了,中了噬魂香的人就像一个木偶,被人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而南霸天的血又把噬魂香里潜在的毒性给牵引出来,她虽然不会再受人控制,却也与临死之人无异了。
“看,毒已经开始发作了,九皇子,我倒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痛苦的表情啊,就算死,我也无憾了,哈哈。”
南霸天无力的坐在地上大笑起来,夸张的笑容牵扯到伤口,又让他疼的龇起牙。
“曦儿,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冷冽,去断晴天找苏墨白!”
月曦在他怀里抽搐的比刚才更厉害了,身上的皮肤都变成了似雪般冰冷的白,擎苍紧紧抱着她,全然没有了主意,脑袋里此时能想到的人,只有苏墨白。
苏墨白,但愿,还来得及……
“断晴天的谷主?九皇子莫不是在说笑吧,别说你请的动他,就算他来了,你以为还会有救吗?”
南霸天不屑道,话语刚落,破庙的门突然大开,擎苍一看,霎时惊喜了,是他!
“只要我们公子想救的人,哪有救不活的。”
半夏推着那人缓缓走进来,她的左手边站着尘枫,而她的右手边则是春羽,几人这么齐的同时出现,倒还真是少见。
苏墨白看见擎苍怀里的月曦,眸子一沉,然后冷声说道:“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替她清毒。”
擎苍明白,这话明显是对自己说的,苏墨白是江湖人士鲜少在朝中走动,而城都中最好的疗伤之地也莫过于自己的府邸,遂立即嘱咐了冷冽几声,众人很快便离开了破庙。
他们走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佛像后面突然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佛像便倒了,花倾夜拍拍身上的尘土从暗道爬出来,接着是石路及崇明等人,花倾夜记得这是他和月曦昨天才来过的破庙,只是现在,这里的摆设还和昨天一模一样,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进来过。
“主子,路到这里便没了,并没有阿兮姑娘和南霸天的踪影,看来……。”
崇明走过去低声说道,那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花倾夜一记冷眼扫过去,他立即闭上了嘴。
这时石路却站在那大柱子前面冲花倾夜叫道:“主子,快来看。”
两人闻声忙跑过去,破庙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打扫已经积了很多灰,在柱子最不起眼的一个老鼠洞口放着一块儿碎布,花倾夜直觉眼熟,捡起来一看,睁着桃花目说道:“是阿兮的!”
“可是,这里并没有人,她又会去哪儿?”石路皱眉问道。
崇明看着他茫然的样子,想起今日中午见过擎苍的事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提,遂看着那大开的庙门沉声说:“那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她被南霸天带到了另一个地方,要么就是,她已经被人救走了,而救她的那个人又不想让我们知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花倾夜一听他说话的口吻便听出他猜测的倾向,崇明定定的看着他,而后呵呵笑道:“主子当真是越来越会看人了,今天,云来居来了一位贵客,而且还是阿兮姑娘的好朋友,公子可知是谁?”
花倾夜不说话,但听他卖关子,崇明觉得无趣,怏怏的继续说道:“当今最受圣宠的九皇子,莫擎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