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给你的不多，但一定是自己的全部。
这次殿试的地点在军营，早在两日前就已搭起了擂台，鸡鸣声刚落，董梁早早便出了府。
“你当真不带我去？”
月曦站在擎苍面前逼问道，朝中有规定，殿试时一律不准女眷观赛，月曦受不了好奇心唆使，央求了擎苍许久都不见点头，心里越来越急躁。
擎苍见她生气了，勾着唇角轻笑道：“董梁又不是不认得你，我若带你去，岂不是在知法犯法？”
“我还会怕了他不成，你不带我去，我自有办法。”
月曦冷哼一声甩头就走，擎苍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对身后的冷冽吩咐道：“让鸢尾跟着她去，她想怎么闹都无所谓，保证她没事就成。”
“是。”
冷冽沉声应道，心里五味杂陈，主子对她的宠爱已经超了太多，这样的保护，于她而言，也不知是福是祸。
“小姐，咱们这样行吗？”
鸢尾趴在军营外的围墙上问旁边的人，明是看人，实际上也只能看个大概，距离太远导致视线很模糊，她们只能隐隐约约听见擂台上传来的对打声。
“没事，我听个结果就行了。”
月曦坐在那坚硬的青石墙上，屁股下是凹凸不平的小石子，她悠闲的晃着两条腿，瓜子壳扔了一地。
鸢尾抿嘴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哀怨，既然早晚都是只看个结果，到时候直接去看皇榜不就可以了，干嘛这么费劲呢，她扒着头往擂台中看去，模糊间能看见主座上的董梁，依次往下看去，左侧坐着擎苍，右侧的人穿一身明黄色的衣服，想必就是太子莫擎轩了。
突然鼓声响了起来，点数越来越急促，月曦疑惑的问：“鸢尾，他们在做什么？”
“我想应该是已经结束了。”
鸢尾支着下巴咬唇道，晃神间仿佛看到擎苍对她做了一个手势，可因为离的太远她并没有看清楚，于是猛烈的摇着头，那端的擎苍看着她迟迟没有动作，索性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所有人都在侧耳听着结果，因此并未太过留心他这边的动静。
擎苍朝她们刚走了十几步，便听见了董梁的声音。
“各位侠勇之士武艺高强，老夫真是无从选择，经过层层考核，老夫结合诸位大人的意见来评判武状元，现在我宣布，本次擂台赛的武状元是，柳尘枫柳公子！”
擎苍的脚步一顿，有些无措的去看月曦的表情，他早已知道结果，不过是想提前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罢了，断情天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来了城都，他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不简单，起初见柳尘枫时倒不觉得他怎么样，然而冷冽查到的结果却让他大吃一惊，那个人来城都的目的似乎很直接，先是在街上救了被恶徒调戏的董嫣，一举获得她的倾心，之后又旁敲侧击的告诉她自己参加了武状元大赛，董梁是一个多疑的人，可柳尘枫的武功不低，加上有董嫣的荐赏，若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只会百利而无害，于是他便透着这层层关系猜想到董梁必定会将他内定为武状元，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想不通，为什么柳尘枫来了城都，不找断情天的人，却偏偏找了董梁，玉妃已经背叛了苏墨白，他可以理解，那么月曦呢？为什么连月曦他都选择避而不见？
“曦儿……”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看着还呆愣在原地的人，有些苦涩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擎苍，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这个人，不是小师父身边的尘枫，对不对？”
她突然咧着嘴笑了，直勾勾的望着擂台上对董梁下跪的人，虽然他埋着脸，可是那摇荡在风中的铃铛声却骗不了她的耳朵，世间相似的铃铛很多，可只有这个是绝无仅有，它的声音听起来都像是一首歌，她知道，那是夏姐姐亲手送给他的。
“曦儿，你去哪里！”
擎苍蓦的拉住已经从围墙上跳下来的她。
“你放开我，我要去问他为什么这样做，夏姐姐和小师父还在谷里，功名利禄有那么重要吗！”
“曦儿，你听我说，现在不是去的时候，你这么做只会把他推向断头台，董梁既然已经相信他，那就代表他接近董梁一定有什么目的，你先静下来好好想想，不要这么冲动的破坏了他的计划！”
擎苍大吼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下手重了怕弄疼她，可一旦松劲儿她又要跑，鸢尾困惑的看着纠缠的两人，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顿时才醒悟过来，方才擎苍的手势是要自己出其不意的点了她的穴。
月曦挣扎了几下忽然不动了，抬起还含着眼泪的绿瞳看着他，“我知道为什么，是夏姐姐。”
擎苍见她安静了，也松了手，凝眸问：“什么意思？”
“南霸天死之前，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月曦反问着他，擎苍怔了一下却不说话了。
“夏姐姐她，姓‘陈’。”
月曦犹豫了许久才咬着牙说出这句话，一直以来她只想亲自替半夏解决了这件事，可如今连尘枫都插了一脚，她隐隐约约觉得那个人似乎已经等不及了，董梁为人奸诈，她和擎苍与他斗智斗勇了这么久都没能伤他一根毫毛，凭尘枫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一击即中，而以擎苍方才的神色，她看的出来，陈府当年的惨案他是早已清楚内情的。
“如果你猜的都是真的，依我看，我们不得不设法跟他暗中联系一下了。”
“宫主，不用了。”
擎苍的话刚落，冷冽突然现了身，毕恭毕敬的拿着一封信交给他。
“方才有个小乞丐将这封信交给了门口的护卫，属下看过之后便来找您了，看来他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擎苍打开信看了一眼便给了月曦，上面的字迹异常熟悉。
今日亥时，潇雨楼，恭候九皇子大驾。
“是尘枫写的。”
她肯定的说着，眸色瞬间沉重了许多，“可是他为什么突然又到现在才跟你联络，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是武状元吗？”
“呵呵，他有没有那么料事如神我不知道，我只清楚，如果我们有了他在董梁身边做内应，想扳倒董氏，就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