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最后一战,你怎能丢了我。
城门之外站满了送行的百姓,也许连他们都没有想到,一次团聚竟来的那么短暂,这些军人里,也许家里有一位年迈的老母需要照顾,有一个刚刚娶进门的妻子,也或许他刚刚做了父亲,或者,那长亭之下,还等着一位佳人……将士的一生都是注定了的,血染沙场,不过是最悲壮的结局。
莫沈意站在城楼上高举着酒杯义愤填膺的对城下的人说:“将士们,你们是我东齐的脊梁,在这里的人,你们家里或许都有老父老母,儿行千里母担忧,朕的心情和你们一样,我的两个亲生孩子也将带领你们征战沙场,我相信我的孩子不会让我失望,更相信你们能破敌而归,今日朕在城楼上为你们壮行,他日凯旋,朕亲行十里外迎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楼下的士兵高声回应着,擎苍骑着马在队伍最前面,而莫擎轩则命人备了一辆三马齐驱马车,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
“他这个样子,倒像是要出去游玩的,如此下去,下面的士兵岂不是要有怨言,恐怕还没有到边疆,这仗就输了。”
月曦着一身男装在他旁边抱怨道,擎苍冷冷的扫了一眼那垂下的车幔,骑着马先行领了一部分将士走了。
“张将军,太子娇生惯养,恐怕还不习惯这长途跋涉的生活,一路上还请你多扶持了。”
莫沈意下了城楼走到一位中年男子身边笑道,张齐天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忙作了个揖恭敬道:“皇上请放心,末将誓死保护太子周全。”
“呵呵,张将军若真这么做,可就辜负了朕一番心思,你是一个聪明人,这话您在路上慢慢体会吧。”
莫沈意讳莫如深的笑了一声便转身上了马车回宫,张齐天皱着眉看着那渐走渐远的马车,依旧不明白的摇了摇头上了马带领大军跟在擎苍身后走着。
太阳直压下来,天热的像一个大蒸笼,现在正是秋老虎正盛的时候,将士们穿的都是盔甲,一身戎装裹在外面,身上早已淌了不少汗。
“怎么样,是不是很热?”
擎苍看着月曦柔声问道,拿出腰间的薄帕湿了水给她擦脸,月曦抿着嘴角摇了摇头,覆上他的手温笑,“没有,一点都不热,擎苍,这一路,苦也好,累也罢,我都陪你一起走过,我要做的,从来都不是你的累赘。”
“傻瓜,你怎么会是我的累赘,我何其有幸,能拥有这一生最绝世的女子。”
他温柔的看着她,任那手帕已经被她的汗水浸暖。
“福禄,这车里太热,你去给本太子弄些冰来!”
莫擎轩的声音远远从后面传过来,走在最后的将士们听没听见月曦不清楚,可既然她都听见了,想必这前面的士兵都听的一清二楚。
一个身着粗布灰袍的瘸腿侍从急匆匆的跑过去,跟在那马车旁边小心翼翼的对里面的人说道:“太子爷,这荒郊野岭的,奴才,奴才实在是给您找不到冰啊。”
“混帐东西,你敢顶撞我?!”
莫擎轩掀开车幔一身怒气的看着他,福禄吓的立马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太子爷饶命,小的不敢,小的知错,奴才这就给您找冰去。”
月曦摇着头轻叹一声,擎苍眯着眼冷笑着,然后掉了马头往回走。
“皇兄,咱们这是要行军打仗,不是游山玩水,一众将士们还没敢说热说累,您这么做岂不是要让他们寒心?”
“孽子,父皇命我为主帅,现在全军上下都要听我的,你凭什么来教育我!”
莫擎轩瞪着擎苍怒道,月曦在前面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暗生一把火。
擎苍面上不动,瞧了眼四周已有不悦之色的将士,挑着眉问道:“哦?皇兄既然都这么说了,做弟弟的自然不能再说什么,既然皇兄累了,不如让大军停下休息一会儿怎么样,福禄也正好方便给您寻冰去。”
张齐天一听擎苍的话,刚准备出声阻止,哪知莫擎轩竟抢先笑道:“还算你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福禄,听见了吗?传令下去,大军停下休息一个时辰!”
擎苍暗笑着瞥了他一眼便回去了,一路前行,耳边尽是士兵抱怨的声音。
“这个太子到底懂不懂打仗。”
“按这个行军速度,恐怕还没有到边疆,已经失陷几座城了。”
“陈将军在的时候都是与我们同甘共苦,我们吃什么他吃什么,这个太子倒好,竟然让人找冰驱热。”
擎苍心情大好的骑马到月曦身边,而后下马与她同坐在树荫下。
“拿一场战事来赌,赌注会不会太大了?”
月曦眉目含着笑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他。
“我这么多年一直在赌,哪一次输过?”
擎苍自信满满,余光扫到张齐天略带焦虑的神色,悠闲的喝了一口水,“味道不错,里面放了什么?”
“昨晚让鸢尾连夜煮的沸水,里面放了薄荷叶与甜梅,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凉爽了许多?”
“嗯,像吹过一阵清风,曦儿,你还记不记得,在人贩子手里时,你喂我吃过什么?”
他收起水壶看着她问,月曦闪了一下绿眸,咧开嘴笑道:“怎么会不记得,若不是哄了你半天,你怎能吃到那么好吃的甜梅,那时候你的脾气可没现在好。”
“呵呵,那你可知,因着那一颗甜梅,我才能坚持到今天。”
月曦听着他的话一愣,而后湿了双眸,“擎苍,爱之一字,我等了八年,有夫如此,我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