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嫣自顾自的上前,一脸小女儿姿态,“大姐姐不介绍给妹妹认识吗?”
独孤嫀皱眉,不等独孤嫀开口,一个身穿鹅黄色蜀锦绣墨竹的少女站了出来,一张明艳的小脸此刻正带着微笑,柔柔的嗓音,“这位妹妹,许久不见独孤小姐,有些体己话要说。还望妹妹见谅。”
独孤嫣听罢,佯装不懂,“嫣儿与大姐姐关系甚好,这位姐姐不妨带上小妹一起,若是单独撇下小妹。大姐姐怕是也不愿意呢,是不是大姐姐?”
“二妹妹说的是,你别见笑,二叔最是疼爱二妹,若是二妹受了委屈,我这做姐姐的怕是不好交差啊!”说着露出一副十分疼爱独孤嫣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独孤嫀比独孤嫣大多大似的,明明相差不到三个月而已。
很明显的感觉到各家小姐眼中的疏离,一副轻蔑样。看的独孤嫣十分火大,本来还想占着王府嫡女的做派模糊过去,被独孤嫀一说,身份立马贬了十个等次不止。
“爹爹向来疼爱大姐姐呢,什么好的都想着大姐姐来。就连我都靠边呢!”独孤嫣娇柔道。
独孤嫀脸色一变,脸上略带怒气,“长辈岂是小辈能随意议论的?”,独孤嫀恨不得撕了这张嘴,二叔惦念侄女?这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大姐姐?”独孤嫣明显被吓到,肩膀一缩。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独孤嫀,“莫不是大姐姐看不起我们二房吗?”
“二姐!”独孤娴拽了拽独孤嫣的衣袖,有些看不过去。
独孤嫀根本就不领情,冷冷道,“二妹妹今日这般又是为何?今日这么多姐妹在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若是让人误会,可不好了!”
独孤嫣小脸一白,红着眼眶,眼中的泪水强忍着,“都是妹妹不好,妹妹在这里向姐姐赔不是了!”
在场的几乎都是嫡女,最时间不得一个好好的嫡女偏偏要学庶女妾室那一套,若有男子在场效果怕是相反,更加惹人怜惜。偏偏在场的全是嫡女。
“今日荣太妃生辰,妹妹还是收起那一套吧。若是让荣太妃知晓,可不就只是罚站了!”独孤嫀凑在独孤嫣耳边轻轻说道。独孤嫣小脸气得通红,恨恨的拂袖而去。
独孤嫣一个人站在长廊尽头,狠狠的蹂着手中的斯帕。心中却将独孤嫀骂了个遍。
“独孤小姐?”
独孤嫣闻声回头,却见一女子身穿湖绿色锦衣款款而来,娇柔的嗓音透着一丝疲惫。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之间自带一股媚态。
“你是?”独孤嫣似乎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位女子。
“我是你外家的蓉表姐!”于蓉见独孤嫣发件那支分量十足的步摇上前套近乎,又见独孤嫣身穿芙蓉色曳地飞鸟描花长裙,气质温婉,贵气不足大气有余。
“蓉表姐?”独孤嫣低头思考着一人物,应当是大房王妃那边的亲戚。
“表妹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也难怪,两家平日里走的也不甚近,不记得也很正常。”于蓉和颜悦色道。
独孤嫣神色淡淡,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独孤嫣身上散发的骄傲气质越发明显,于蓉心中暗暗打量,只觉得独孤嫣身份虽然高贵却并没有多少头脑。心下大安。
“表妹今年芳龄何许?”
独孤嫣并没有多少警惕,张口就来,“刚十岁,表姐呢?”。独孤嫣愿意和于蓉聊天纯属摆脱尴尬。
“表姐今年十三了。”于蓉一步步的试探,确认无误之后便有意无意的说道,“原是如此,表妹长得国色天香,人比花娇,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表妹才明远播,今日能与表妹畅谈,表姐取之有道。”
听到有人这样夸赞自己,独孤嫣红了脸。“表姐取笑了。”
“哪里是取笑?表妹实至名归,如若不然,刚刚公子们眼中的惊叹不知为谁?”这话说得颇为大胆,独孤嫣瞬间羞红了脸,看来出来参加宴会是对的。如若不然,哪有这等好事?心里明明乐开了花,还要装作一副恼了的样子。
“表姐莫要再说了!”独孤嫣突然间的自己好像超过了独孤嫀,高高在上。飘飘然起来。
于蓉心中冷笑,“表妹,都是表姐不会说话。表姐只觉表妹十分优秀,将来定能,瞧瞧我这嘴,今日也不知怎么了,越发转不过弯了。”
先前收到的冷遇现在终于找回了骄傲感,这差别待遇,让独孤嫣很是享受。
于蓉上前端起一杯青花瓷窑的茶盏递了上来,“表妹,这杯茶就当表姐向表妹赔罪了。”
“表姐这是做什么?一家人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独孤嫣忙扶起于蓉。
“表妹宽厚,这杯茶无论如何表姐也是要请罪的。不然,日后该有什么颜面和表妹相处?”于蓉放低姿态。
独孤嫣心中欢喜更甚,“表姐不过也是实话实说,不过这乃是荣王府的宴会,若是传出去,表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表妹知晓表姐也不是故意的,这茶表妹却之不恭,还望表姐日后万万莫要再说,换了她人指不定早就翻脸了。”独孤嫣的厚颜让于蓉很是无语,一脸惶恐样。眼中闪过一丝憎恨和得逞。
独孤嫣接过于蓉的茶,一饮而尽。
于蓉笑了,笑得很灿烂,却也哭了,眼泪夺眶而出。
这边的宴会如火如荼的进行着,远在天山的一片寂静之中,慧远方丈终于在第二十五求见中打开了房门。
“方丈!”独孤姝一脸惊喜,两颗黑葡萄般沉淀的双眸闪闪发亮。
只见慧远方丈开口道,“有一个锦囊,待小姐及笄便将它打开,不论是否,必须遵从。可否做得到?”
独孤姝沉吟,心中一惊。不知不觉想起前世那个道家所言。又想起生命垂危的母亲,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黑耀的眼眸散发着光芒,“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方丈为何?”独孤姝不解,也不明白。
方丈皱纹纵横的脸微微笑,“世间万物有始有终,不可强求。请回吧,小姐!”
若上外人见到这个场面甚至有些诡异,一个老者一个年幼的稚子,说着深不可测的话语。实在奇怪。
别人可能奇怪,独孤姝心里却一惊。望着方丈,在方丈面前好似所有秘密的摆在阳光下,那双深不可测带满智睿的眼睛好似要将独孤姝看穿。
“若是遇人遇事不公,明明真心付出,却落得个血流成河的局面又当如何?难道也是命中注定?”独孤姝委屈又带着憎恨道,可不就是么,明明全心全意的付出,结果呢?
“比她人多一世,这来之不易的轮回就是让小姐这般执迷不悟?因果报应,有始有终,小姐心中装的是小家,那又置天下百姓如何?”慧远方丈不悲不喜道。
独孤姝一惊,心中早已翻江倒海。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慧远方丈。一脸羞愧,在她的心里就只有这个小家,方丈说的一点都不错,若是按照前世轨迹,她重活一世的意义又在哪里?
“如小姐心系天下苍生,乃苍生之福。如小姐心系小姐而不顾大家,乃苍生之不幸!”前世曾有个得道高人遇见于清淤,惊为天人。当即批了命,此女生凤凰。短短的五个字让他惊叹不已。凤凰不就是皇后?若干年后,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便传了出去。引起天下哗然,谁都想娶于清淤的女儿,这让当时的皇帝怎么想,若是外人娶了,这是江山易主的征兆啊!若是自己的儿子娶了,那更是谋反的罪证。一时安王府成也凤凰败也凤凰。
后来传言更甚,得此女者的天下一经传出震惊天下之哗然。从此,战争不断,连绵不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一切的一切说的都是指安王府嫡长女独孤嫀。前世独孤嫀嫁给了当时的云耀太子,最后虽然叛乱重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云耀太子登基之时独孤嫀册封贞淑皇后,可不就应了那句传言吗?此女生凤凰。那凤凰的母亲又是什么?每一代皇帝的上任势必会血流成河,祸及天下苍生。
云耀太子乃是皇贵妃之子,当今皇后膝下无子,云耀太子乃是皇长子。当之无愧的太子,下一任皇帝的继承人。偏偏此人生性残暴,视天下百姓于无物,喜奢侈,在独孤嫀的怂恿下逐渐不理朝政,又好大喜功,动不动就发起那无畏的战争。得此女者的天下,是云耀心中的盾牌。盲目的扩张疆土,惹的两岸百姓怨声载道。兴建大型宫殿,增加赋税,大肆征用男丁,百姓流离失所。
在一场战争中,主帅正是独孤姝的外祖于南大将军。于南虽有主帅之名却无主帅之实。云耀太子纸上谈兵,丝毫没有顾及于南的建议,乘胜追击,最后中了敌人的埋伏。整整三万于家将全部牺牲。那些都是跟着于南走了大半辈子的兄弟。一句考虑不周,就是他们最后的安息。于南痛失爱将,提剑金殿,直言进谏独孤嫀乃妖后转世,祸害天下苍生。此女不除定会危及元庆百年基业!一番冒死进谏后来却被云耀太子视为谋反。
最终的结果就是于南自刎金銮殿,大将军一家满门抄斩,便是那小小的婴儿也没有放过。元庆的最后一根支柱刹那间轰塌,百姓乱了,军队乱了,整个元庆人心惶惶,终日不安。云耀太子不思己过反倒变本加厉。
独孤姝回过神来,有些无言的伤感。比起云耀太子皇长子的身份,七皇子云潇乃是正宗的嫡子,轩帝元后溪皇后之子。
“方丈,小女惭愧!”独孤姝豁然间开朗,明白了很多。望着天际微微出神,想起于家上上下下一百七十七的生命,想起那个不苟言笑一生正气的外祖。那些曾经疼爱过自己的舅舅们,敛起心思。
“他日,遇到危机时刻,打开香囊,也许会化险为夷,但造化凭”慧远眼眸里的赞善一闪而过,天意啊。
独孤姝有些迷茫,却没有再追问,点点头。方丈将那个十分朴素的香囊递了上去。
“即日起,三月后。定还你一个完好的母亲!”慧远方丈目光柔和,一脸慈祥。
独孤姝闻言心中一喜,“多谢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