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一出口,就看到程伟拉下了脸,满目怒色。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程伟!”莫悠一声低喝,赶快拉开了处在暴怒边缘的男孩,生怕这两个人又吵起来。
程伟扶了扶眼镜,视线移到莫悠的脸上,看到那双清水般的眼中流露出担心和焦急,心下了然,她是不愿自己在这样的当口招惹事端吧。
“放心莫悠姐,我不和她一般见识,逗她玩儿呢。”嬉皮的笑笑,似乎刚刚真的是在逗小雯而已。
“你说不和谁一般见识?”小雯一听顿时气的七窍生烟,再看莫悠搭在程伟胳膊上的手,更是火气上涌。
“你们这算什么?妇唱夫随啊。”
这话一出,不待程伟发飙,一向以善待同事为原则的莫悠终于是火了。
她走近小雯,紧紧盯着这个口无遮拦的女人的眼睛。
“你,你靠那么近做什么。”对方后退一步,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
“没什么,我想研究一下你到底是不是清醒的,因为头脑清明的人不会如你这般,在一些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就大放厥词!”
“大放厥词?哼,我到要听听你有多清醒多明白!”
“好啊,那你就虚心受教吧。”颊边梨涡浅浅,看似轻松慵懒实则一眼便知其已是肃然含怒,“第一,众所周知现在你还没有被正式任命为主管,这个部门暂时还不应由你来指手画脚。第二,即便有一天你成为了这个部门的主管也是无权干涉员工正常交流的!第三,奉劝你收敛一下自己的张扬跋扈和口无遮拦,我们是没有责任和义务来忍受你的!这三点,你可弄明白了?”
语速轻快,不容对方插话反驳,这是她第一次在部门里如此疾言厉色,那种懒懒的温暖气质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傲然的姿态,强势的气场。
没想到那个总是温柔娴静的人能说出这样咄咄逼人的话,刘小雯怔愣当场,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如把软剑戳在她的身上,虽不至流血,却也是颜面尽失。
周围三三两两看热闹的同事们也被这样的莫悠惊了一下,暗道这女孩儿来了这么久都是闷闷的,原来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啊。
“姓莫的,你欺人太甚!”看见同事们一个个看好戏的眼神飘过来,羞恼不已的指着莫悠的鼻子嚷道。
‘啪’,空中的手指被人拍掉,曲经理又一次适时的站在了两人中间,这次却是一脸气愤的瞪着刘小雯。
“刘小雯,我看你是狂妄的有点过了,这样指着同事的鼻子说话简直就像个泼妇!”
“曲经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她刚才侮辱我。”
“侮辱你?”曲经理环看了一圈办公室内的人,询问道:“刚才莫悠说什么侮辱刘小雯的话了?你们谁听到了站出来。”
刚才还个个饱含热情看戏的同仁们此时都瘪了下去,摇头的摇头,装傻的装傻,却是没有一个肯站出来证明听到什么的。
刘小雯已是气的发抖,奈尔平时自己实在过于刁蛮任性,无意间已经得罪不少同事,这时候又能有谁肯出来为她作证?况且莫悠的那些话怎么听都是在为部门里的同事讨公道鸣不平,谁傻到会在此时站出来呢。
原来,得民心者得天下那句话不仅适用于官场,在职场里也是如此重要,可惜直到此时她才有些理解了。
等了一会儿见没人站出来作证,再加上平时小雯的所作所为,曲经理很是生气的将她带回了办公室,看样子是教育批评这个未来的新主管去了。
莫悠和程伟再次默契对视一眼,竟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办公室这下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甚至是有点死气沉沉。
做过业务工作的人都知道,在这个圈子里,竞争就代表着一切,经常上演着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片段,如果你不能接受适应,那么就只能卸甲投降。
员工如此,老板亦如此。
其实不论是何工作,职场就相当于战场,有时候输赢只在一瞬之间,也许哪天不幸被对方一剑刺到了要害,非伤即死也都是再正常不过。
而现在的亚森地产就是这样的状况,面临着公司成立以来遇到的最严峻的一次考验,如果一间上市公司资金链断裂,第一大股东控股权也将不保,可想而知后果是多么的惨重。
沈亚森自从沈放抛股事件过后,终是一病不起,精神上几乎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爸,你吃点东西吧,不然这样下去会垮掉的。”
沈放端着慢火细熬了两个钟头的鸡汤站在床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应是很久都没有休息了。
沈亚森听到声音睁开眼,鸡汤的气味让他一阵反胃,虽然好几天都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了,非但不饿,反倒越来越厌恶起食物的气味来。
使出全身的力气抬起手臂推开碗,鸡汤洒出来,溅了满手都是,他嫌恶的抹在了被子上,也不顾这床被子是才刚刚换洗过的。
整个过程中,竟是一眼都没有看过身旁的儿子。
沈放叹口气,将手中的碗放回了桌上,叫来佣人把被单重新换了一套干净的,又唤另外一名佣人给老爷子洗手清洁。
他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直等下人忙完离开了,才又慢条斯理的走回床边。
“我知道这次无论怎么解释都挽回不了公司的损失了,可是事已至此,你这样赌气不吃不喝的,有用吗?”
“逆子!逆子!”沈亚森望着天花板,悲从中来,如果他现在有力气起来,估计又得被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气到跳脚了。
真不知道自己究竟遭了什么孽,一生辛苦所得就这样毁在了亲生儿子的手里,这让他情何以堪呐。
“好好,我是逆子是不孝子,随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总之只要你能出了这口气,就随便骂吧,实在不行起来打我一顿也成。”
一听这话,沈亚森干脆把眼睛再次闭上了。
这时,管家老李敲门进来,走到床前低声道:“老爷子,有位姓路的客人求见。”
“姓什么?”床上人腾地一下睁开眼。
“姓路,说是安帛地产的副总,您见吗?如果不想见我这就去打发走。”
“见!你让他在书房等我,一会儿我就过去。”
“是。”
扶着床沿吃力的坐起来,沈放几次想伸手帮忙都被他烦躁的推开了。
沈宅的书房里,路帛非坐在会客椅上,表情淡漠清冷,看不出情绪。
听到有人开门走进来,他嘴角微微扬起,目光如炬,笑颜里带着明显的嘲讽味道。
“多日不见,沈总似乎颓废了些,这可不像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应有的姿态。”
沈亚森顿了顿,看到对方眸中闪烁着隐藏不住的精炼光芒,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神态才是这个男人的本性,似乎那些过往的认知都是他刻意塑造的。
稳了稳翻腾焦躁的心神,言语上尽量维持着一派冷静,坚守着喜怒不露于人前的原则。
“多谢路总关怀,不知光临鄙舍有何指教,不会就是为了来看沈某的姿态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的确有要事来找沈总,在此之前,不知沈总可愿先听一个故事?”
听故事?沈亚森更加愕然,不知道这路帛非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个公司副总亲自上门求见讲故事,还真是稀奇,但不管怎么说,登门拜访一定是有目的的,就且先听听那所谓的故事吧,他到要看看这小子想干什么。
脑中千般思索,面上却是哈哈一笑,“路总真是幽默,百忙之中还能想到给沈某讲故事解闷,真是难得的心思。到是沈某糊涂了,竟不记得几时和路总有如此的交情,实属罪过,罪过。”
“罪过?”路帛非冷笑,“恐怕听完我的故事,沈总才能真正懂得‘罪过’二字的意思。”
寒凉的声音,鄙夷的眼神,沈亚森顿觉这个路帛非恐怕今天是来者不善。
直至傍晚时分路帛非才回到了住所,电梯在15层停下,走出来的时候抬眼看到了站立在门口的女人。
脚步不停,拿钥匙开门进屋,对那个身影未加理会。
“帛非。”
手臂被人拽住,女人的声音颤巍巍的。
他没应答,拉下领带坐到沙发上。
叶一梵咬了咬唇,踌躇着走过去坐在了旁边。
“帛非,这几天你怎么都不接我电话?也总不在办公室,是在躲我吗?”
“躲?我现在躲的了吗?”自嘲一笑,声音里不带半分感情。
“一梵,我真的小看你了,你的心机城府的确令人刮目相看。”
“我……我还不是希望能帮到你和哥哥吗,而且……你明知道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靠在沙发上,疲累的闭上眼,口气里含着命令:“你先回去吧,以后这样的话别再说了,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当你是妹妹,这个,改变不了。”
攥着手袋的五指泛出青白色,叶一梵极力控制着羞恼的情绪。
“是,我知道你一直爱的都不是我,你心里就只有那个莫悠!可是这次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就连个笑脸都换不来吗?你对我就这么残忍这么厌恶吗?”
“一梵,别让我一再说重复的话,就两个选择,要么你走要么我走。”
“好,你够狠!我走!”
叶一梵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狠声道:“路帛非,你会后悔的!你这样对我一定会后悔的!”
后悔?他觉得这两个字真的很讽刺,从6岁到现在的25岁,十九年的时间,曾问过自己多少次选择这样的生活可后悔?可是每一次的答案都不同,但唯一不变的就是纵然后悔也要坚持下去,为了还他那可怜的母亲一个公道,就算要赔上自己的一生又何妨。
现在这女人却直言他会后悔,那好,那就让他彻底感受一下后悔的滋味吧,他还真的很是期待那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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