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若平地一声春雷乍然而起,似万里长空闪电划破天际。
听到东方楚这句话舒紫差点就要气爆了,长得不好看也不带这样的,直接说多伤人啊!
“你以为你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才过宋玉,貌赛潘安啊,其实你就整一个歪瓜裂枣臭豆腐渣!”
舒紫上前一步,昂首挺胸,左手抵在腰部,右手指着东方楚,恶狠狠道。
此仇不报非君子,不做君子也骂人,她发髻上插着一支流苏簪子,那碧玉流苏珠子摇摇晃晃,于风中不断发出清脆的撞击之声,足见她此刻心情的激动。
舒紫越想越不明白,这舒紫的这副皮囊怎么了?不就是长相平凡了点儿嘛,用得着一个两个都拿着这个说事吗?还是说这古代人都闲得无聊,才拿一个女子的容貌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舒紫白皙的玉颜上清冷的神情,让人想到了夜里悬挂于天边的冷月,眸光中带着清冷!
诸葛衡周身的温度顿时由刚才的冰冷变得凉快了一些,微微移了几步,一副作壁上观看好戏的模样。
东方楚顿时被堵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就说了一句话嘛,可这女人说了这么多句好像还不解气。
“我……我……”
他正想解释说她其实不丑,充其量只是长相平凡而已,只不过在诸葛衡这样的人身边便衬托出了她的丑,顺便告诉她离诸葛衡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远一点就更美了……
但是遗憾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舒紫打断。
“你什么你,一看就知道你这种人乃是肤浅之人!”
东方楚顿时瞪大了眼睛,左手持剑,右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仿佛看到了什么怪物似的,眼里震撼、惊讶之情显露无疑。
“我?肤浅?”
出外游历这几年,说他行侠仗义的、英俊潇洒的,甚至说他风华绝代的都有,唯独没听见有人说过他肤浅。
“难道不是吗?就知道以貌取人,连‘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样连三岁小孩子都耳熟能详的俗语都不知道。”
舒紫眉飞色舞,她那淡紫色如同涟漪的裙摆,在春风的吹拂下飘曳而起,字字珠玑,毫无退缩之意!
于是被舒紫拿来跟三岁小孩比,而且还是连三岁小孩都不如,这成了东方楚这几年里最郁闷的事情。
见他一副吃惊的样子,舒紫心中鄙视更甚。
“真是的,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真不知道你小时候你的师傅是怎么教你的,有你这样的学生,简直是丢尽了颜面!”
此刻的东方楚已经无语问苍天了,就因为说了一句她丑,然后他光荣地成为了肤浅、幼稚、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而且还顺带连累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师傅。
中午的流光,在小径旁的碧树红花、绿草如茵中如同调皮的精灵一般欢快徜徉,那五光十色的不知名的小花绚烂多姿,那形状各异的青草绿叶在阳光下显得翠绿欲滴,仿若静立于老树虬枝上翩翩欲飞的彩蝶,写尽了春意盎然、江山如画。
诸葛衡慢悠悠地看着这一幕,不置一词,他绝美的身姿,风中摇曳的雪衣华服,仿佛从画中走来,不染尘埃,宽袖舒展,不谢风流。
东方楚看到诸葛衡嘴角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瞬间明白了他被算计了。诸葛衡故意说出舒紫是他的学生,然后激自己说出一句“她长得丑”,接着便迎来了舒紫的狂风暴雨。
东方楚一想到这个就悔不当初啊!果然是“祸从口出”啊!
他心中腹诽,这诸葛衡看起来好像被风一吹就倒,装出一副柔弱欠蹂躏的模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东方楚想着从小到大不知道栽在他手里多少次,就一阵恼怒,而今日才第一天回到九阙城就被他送了“一份大礼”,狠狠地气了一番。
“那小姑娘,他有你这样的学生,就不丢他堂堂大国师的脸吗?”
东方楚不再纠结于诸葛衡的算计,对着舒紫反问道,他倒要看看舒紫怎么回答!
再看舒紫,东方楚竟发现了眼前的女子初看平凡,然而眉宇间英气十足,细长的柳叶眉不描而翠,柔和的日光打在她一张洁白无倾的芳颜上,显得愈发耀眼,若深海明珠得见天日,如蚌中沙粒终成莹润的珍珠,似中秋满月终皎洁!
“说你笨,你还真笨!”
舒紫十分不客气,谁让人家都说她丑了,那她还委婉什么。
东方楚听到这个“笨”字,脸都绿了,与一旁翠绿的枝叶“相映成趣”,手中握剑力道不由自主加了几分,接着便听到舒紫那连珠炮似的声音响彻而起。
“国师大人有我这样聪明的学生,非但不丢脸,而且还是大大的荣幸!”
东方楚一张英俊的脸顿时由清一色的“绿油油”变成了五颜六色,如同那染缸里的布匹,格外精彩。
气血上涌,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这九阙城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无耻的女人啊?她到底脸皮有多厚啊?
“有像我这么聪明伶俐而又有内涵不肤浅的学生,当然是国师大人三生有幸了!”
舒紫脸不红心不跳道,全然没有看到东方楚那要作呕了的模样。
于是东方楚再次荣幸地听到“肤浅”二字,已经无话可说了,不再理会舒紫,看向诸葛衡,艰难地吐出一句话。
“国师大人也这么觉得么?”
诸葛衡上前一步,将舒紫挡在身后,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让东方楚如坠雾中,不解其意。
“本国师的学生对答如流,灵活机变,连伶牙俐齿的天璃外交国手楚小王爷都甘拜下风,自然是我的荣幸!”
他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模样,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东方楚此刻才觉得,今天是彻底栽在这无良师徒面前了,一样的不要脸,睁眼说瞎话还这么坦荡,他咬牙切齿,“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过奖,本姑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舒紫无视东方楚那明褒实贬的话,“恬不知耻”地脱口而出,仿佛对于东方楚的夸奖十分满意。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东方楚咬咬牙,最终吐出了那么一句。
“楚小王爷知道就好,以后离本国师的徒弟远一点,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诸葛衡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然后一针见血!
他的眸光凌厉如刀锋,黑曜石一般的眸子深邃得如同无垠的黑夜,望不见尽头。
“你——”
东方楚没想到他居然说得如此直接,这不像他以前的风格啊!诸葛衡善于辞令,但总是温润如玉,用最温和的话来化解最激烈的矛盾、最凌厉的争锋,让敌手心服口服!
“哼——”
诸葛衡拂袖,袖风刚劲,“砰砰”作响,挺拔如松的身量,伟岸如杨的英姿,墨发如缎,静静地垂下,即便空中春风拂啸,他的发丝依然没有一丝扬起,那是一种沉静,如同寒潭碧水,冰河红叶,静影沉立,浮世悠长!
纤薄而性感的优美唇线,浅浅地勾勒出一个温暖的笑意,如一阵清风自四季如春的国度飞越千山万水,渡过天堑险地,跨越忘川之水,直达彼岸。
与他的静相对的是,东方楚的万根青丝飘逸在空中,如同从云端而下的黑色瀑流,千丝万缕,那是一种毫无规律可言的凌乱张狂之美。
东方楚与诸葛衡二人从小便相看两相厌,从来不对卯。东方楚讨厌诸葛衡从来都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实则肚子里弯弯绕绕,全都是坏水,黑心黑肝黑肺。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理谁,舒紫正想趁着两人都不注意她,趁机溜走,谁知刚抬脚,东方楚那欠扁的家伙一句话打断了她的计划。
“小姑娘,本小王今日可是救了你,你就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戏谑与喜悦,目光移向舒紫那只停留在空中的腿,悠悠道。
“谁让你救了,我不怪你坏了我的好事,就已经不错了!”
舒紫放下脚步,回头。
他不说还好,一说舒紫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本来想进去看看是哪位高人,居然能弹出如此动听的琴音的,结果被这厮给破坏了,还说什么她耳朵有问题,根本没有琴音,不想让她进去就直说嘛,居然弄出这么个不着调的烂理由!
“就算没有楚小王爷,本国师也会保她安然无恙!”
诸葛衡提步上前,修长的身姿如同琼枝玉树一般挺立在舒紫与东方楚之间,眸光似秋水般潋滟,深深地望了舒紫一眼,仿佛要将她装入眼中一般,而后直接将她揽入臂弯之中,雪袖染香。
舒紫看了一眼那轻轻揽住她的一截手臂,仿佛那是一个温柔而宁静的港湾,无论外界如何狂风暴雨、飞沙走石,这是安宁的净土,是不生不死的涅槃之境,永不消弭。
当听到诸葛衡说他会保她安然无恙,舒紫的心情就如同明珠坠落深海,掀起微澜一片。尽管她知道他是因为姑姑才会这样做的。
东方楚气得就差没吐血了,敢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作多情?出力还不讨好,天下怎么有这么冤的事啊!
但见诸葛衡正给舒紫拂落衣衫上沾染的枯叶落花,目光灼灼,他的眼中划过了一丝深意,天璃国师,从不与人近身,也没有人能靠近他三步之内,这小姑娘真的只是他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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