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谁来告诉她为何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都这么有悖常理?
月轻歌被自己的“真面目”吓得不轻,看了第一眼就没有胃口看第二眼。
倒是花弄影还是一副老神在在处变不惊的淡定模样,似意犹未尽的添了添樱花瓣诱人的薄唇,他清湛湛的澄澈凤眸亮晶晶的盯着月轻歌,唇线一弯,款款吐出两个让月轻歌胸闷气短的字:“好吃!”
月轻歌无奈的瞪了瞪他,好吃?
好吃个屁!
劈手夺过他手中依旧拿着的那张人皮面具,就着感觉便想把这张看了就让她十分胃疼的脸给遮住。
可惜她便是五感再好,也不能把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戴得天衣无缝。不是这里多出一小瓣,就是那里多出几个“皱纹”,着实让她气恼了一把。
一旁的花弄影本来是倚靠在梳妆台上看着她弄的,这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身姿一直就凑近了她,比女人还要漂亮的长睫一眨,就毫无情绪可言的道:“帮你!”
然后不由分说的就把她贴的乱七八糟的人皮面具从脸上取下来,重新给她覆上去。
月轻歌索性也由着他去,不再矫情的安静站好任他摆布。葡萄般水灵的眼珠子转了转,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木质面具脸,温热的青草气息又开始在她的鼻息间乱闯。神思瞬时大乱,不由得就想起了两人适才的激吻。
不觉得厌恶,反觉得味道不错,当真是让她好一阵意乱情迷,莫不是她对他有了男女之间的好感?
在现代的时候,她不是没交过男友,但从来就是拉拉小手,抱抱小腰,从不会让人接触她的唇。便是舒翰,也从未越界过。
如今被他偷袭成功,她却没有想象中的恶心感。如此这般,她是不是要趁现在开始,来一个忠犬养成计划?
月轻歌心下正噼里啪啦的打着如意算盘呢,忽而便觉唇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软软的,糯糯的,还带着好闻的男性气息。
心中扑通一跳,清眸一抬,果然就见花少爷又在占她便宜。
“还想吃!”花弄影一见她看过来,凤眸眨巴眨巴的好不无辜纯粹。说着又在她唇上添了一添,皓齿一露,还轻轻的咬了咬。
月轻歌额上的青筋立时就跳了跳,她是打算养忠犬,可没打算把自己打包成食物给他享用。
素手抬起,摸向脸庞,不出她所料,那面具只是简简单单的盖在了脸上,根本就没贴好。
这么不用心,还说帮她呢。
把脸上的东西取下,月轻歌手一扬就拍开了他不知何时又搂在她腰间的手:“起开,我自己弄!”眼珠子转向地面上,弯腰拾起一块比较大的碎镜片,就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抱你!”花少爷却没那么好打发,不等她落坐在椅子上,就抢先占据了梳妆台前的唯一一张凳子。大手一捞,便抱着她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月轻歌登时无语了!
他今天怎么这么粘她?
像条小赖皮狗似的,一点都无前几日的清冷。完全没有第一次见面时,他给她的那种供世人仰望的神一般的感觉。
这转变,也太大了吧……
眸色深了深,随即又作罢了不再深想!
反正她已经打算收他,剩下的事有的是时间弄清楚,他现下爱怎么抱就怎么抱吧。况且他的怀抱暖暖的,又非常厚实,靠起来确实很舒服。
想通了的月轻歌便再一丝无心理障碍,很是心安理得的坐在了花弄影的怀中。把手中的碎镜片摆好位置,当她再一次看到镜中那个人的面皮时,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起花弄影的勇气来,也为他不被相貌所惑的绝好心态而感到欣慰。
可见他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并不是因为此等肤浅的俗物,而是因为她这个人。不会因为相貌变得丑陋,就弃如敝履。
许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她对他伸出了援手,以至于他这般认定了她罢?真的是单纯又好骗的一个人呢……
心软软的,粉唇便不由自主的便牵起了愉悦的弧度,连带着看向镜中的那个人的心情,都变淡然了许多。
塌鼻梁又怎么样?满脸雀斑又怎么样?皮肤粗糙不平暗黄失色又怎么样?
起码脸型不错,眼睛还是这么明亮有神韵对吧?
再说,除了鼻子,雀斑和皮肤还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改善的嘛。凭她自个儿的医术,没啥是不可能完成的。
哟西!
在心中给自己暗自打气,心态放平衡的月轻歌张着一双清眸就开始对镜贴面皮。
刚把额头贴好,准备往下延伸,后背本一直安安静静坐着的花少爷倏尔就按住了她的手,专注的与镜子中的她对视着,薄唇淡启,便平板无温的道:“不对!”
眉间一蹙,月轻歌不解的转头看他:“哪里不对?”她明明就贴得很好,也没有拿反啊。
花弄影却不再说话了,拿起她的手就摆在她面前,示意她看。
月轻歌莫名其妙的睨向自己被强行摊开的手掌,额头皱得更紧了。她没发现有不对的地方啊,不就是指尖黄了点……
不对,是真的不对!
月轻歌身体猛然一震,弯曲的脊背瞬间就挺直了,她的手为什么会黄?
她又没有动过有色素的东西,不应该染上这等颜色才对,何况适才还是白白的。
这张脸,暗藏乾坤!
清眸立闪,月轻歌把左手上的人皮面具往柜子上一丢,起身就快步走向屋子里的脸盆处。双手掬起清水便哗啦哗啦的清洗了起来,不出片刻的功夫,盆中的清水就变成了污浊的黄水。
拿起架上的布巾仔仔细细的擦拭了一番,月轻歌再度摸向脸上的手,明显的察觉到了皮肤已然没有原先那么粗糙了,只是还是不够细腻,隐隐有怪异的触觉。
若有所思的拿起镜片自览了少顷,脑中瞬息闪过某个熟悉的画面,月轻歌边从匣子中搜出几个瓷瓶,边对花弄影道:“弄影,去院子里的药篓里给我拿两株叶呈淡绿,根为墨色的植物来。”
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的脸居然有这么多的秘密!
也许是因为才来到这具身体不久,而以前的长孙轻歌又总是把脸涂得乱七八糟的,她竟是忘记了曾经在荣王府的那张脸。
她若是没记错,现下的这张脸才应该是帝都里大家所认识的长孙轻歌。人皮面具是她那爹爹送她来嵩山学习之际,给她戴上的。
那么为何在王府里,就要把她真正的面目给隐藏住?
一个大夏皇帝亲封的明珠郡主,荣王疼爱有加的嫡女,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需要以此来掩人耳目?
据她所知,原先的本尊并不知道这个真相。似乎从小到大,她的脸便是这般雀斑密布,暗黄无色。今天若不是阴差阳错被弄影点破,她怕是还要被蒙蔽好久。
究竟会是谁授的意呢……
花弄影许是也猜到了她即将要做什么,很听话的就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不一会儿,几株清洗过的干净药草,便被规规矩矩的放在了桌子上,一同出现的,还有捣药用的杵臼。
真聪明!
月轻歌一侧眸就看见了桌上多出的东西,不禁暗赞了声。
眉梢飞扬,转身就给了他一个爱的抱抱。变得白净了许多的小脸抬起,嘟起粉唇便想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只是一看到那张木质面具,月轻歌便不得不悻悻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把药材剪碎丢在杵臼里,再倒下她准备在一旁的几瓶药粉,月轻歌似漫不经心的随口建议道:“弄影,把面具摘了可好!”
其实她若是真想看他面具下的脸,那就是眨眨眼皮子的事儿,可她就是不想这般勉强,她希望他能心甘情愿的为她摘下面具。
因为心神差不多都被放在了手中的事物上,月轻歌并没有抬头看花弄影,也就没注意到在她话落的那一刹那间,花弄影渐渐变得幽邃的凤眸。
房间仿佛就这样安静了下来,只余杵与臼不断撞击传来的“塔塔”声。
就在月轻歌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时候,花弄影那向来干巴巴又毫无感情可言的声音,霎时就清亮的响了起来:“媳妇才可以看!”
言外之意是她要答应做他的媳妇儿才给她看?还是说她不是他的媳妇儿所以不给她看?
月轻歌心思百转,唰的抬眸,半点儿不避讳的就直直盯着他那澄澈如水的眸光,直到眼睛发酸了,才面无表情的垂帘款款道了句:“哦!”
哦?
哦是什么意思?
哦是明白还是不明白?
这回换花弄影纠结了!
无奈的神色荡漾于眼底,弄不清楚她究竟是个什么想法,花弄影突然就上前两步把她给抱在了胸前,让她继续坐在他怀里:“要天天抱,天天亲!”
“吧唧”一声响亮的脆音在他最后一个字落后,硬生生的响在了月轻歌的俏脸上。
月轻歌捣药的手一顿,挑眉斜了他一眼,不管,继续沉默的做着手中的活儿。
不过那唇线,却是弯了又弯,有浅浅的梨涡,绽开在粉颊上。居然学会和她绕弯子了,不错。
尽管她的笑意并不明显,却还是被花弄影注意到了。埋首于她那精致若白瓷的颈窝,似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有笑意藏于他一向硬邦的话间:“晚上看!”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此般坦诚自己的情绪。
月轻歌软身在他身上一靠,低笑着应了一句:“好,晚上看……”
此番屋里正温馨怡人,秋阳高照。而嵩山学院的另几个角落里,却是不断的有信鸽飞往天外。
不断的有相同的命令从不同的人嘴里逸出:
查,秦歌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