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华寺后禅院
——常建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
万籁此俱寂,唯闻钟磬音。
转眼间,元贵妃和淑妃已在西华寺度过了已有半月有余,二人静静的享受宫中所没有的安泰和宁静,在这个宛如仙境般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已到四月桃花开漫山的时节。远离了宫中那种尔虞我诈,处处谨慎小心的生活,此时的二人就更加的贪欢享乐。早晨闻钟早起,诵经念佛,听经悟道。午间小休,下午下棋品茶。傍晚,听着五皇子和六皇子到来各种奇闻异事。用过饭后,二人就聚在一起细细品味皇上捎带给她们的各种赏赐和他亲作的手杂,然后二人,也会一人磨墨,一人执笔,写下手札,回寄皇上!
犹如: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皇上,已过过三更天了,是否安寝?”形体高瘦,身长腰窄,膊略阔,面带青的穿着总管太监服饰的太监躬身问道。
狭长的室内进深用楠木雕花隔扇隔分成南北两间小室,里边一间的窗台下一张可卧可坐的高低炕,而在炕的坐东面西的位置上则是御座。御笔“三希斋”匾名,“怀抱观古今,深心托豪素”的对联分别贴在御座的上方和两侧。在低炕的墙壁上镶嵌五颜六色的瓷壁瓶,壁瓶下是《三希斋发帖》的楠木匣子。此时,三更时分盘腿坐在御座上,奋笔疾书,两眉深锁,浑然忘记时间的男子,抬起头来。那是一张脸部线条硬朗,眉骨突出,额头饱满,山根英挺,鼻翼如飞,上嘴皮两撇风流的八字胡,极为性感,而人中的中间却有一个黑色的痣极为突出,并与清秀如镰刀的两眉毛中间偏右的黑痣,交相辉映。下巴上修缮很整齐的长胡须交相辉映,更显得这个中年男人内敛多情,智慧风流,活脱脱的美中年大叔。
言归正传,就在总管太监尖着嗓音询问皇帝是否安寝时。皇帝只是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眼前的环境,转而又埋头书写,期间一句话也没说。总管太监知道,皇帝现在心情非常的烦躁,不能再打扰他,否则他的屁股就要开花喽!因为,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是一种暗示,这些暗示对于他可以说是都已经烂熟于心了。所以他静静的退到一旁继续研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皇城的敲更太监尖着嗓音喊着,并敲响四更天的更罗。
御座上的中年美大叔,抬起头,反手揉了揉左肩,再接着伸了一个懒腰,并打了一个哈欠。看着陪自己熬夜的总理太监说道:“都四更天了,苏阳,去吩咐御厨给朕弄一碗汤圆来。”
“诺!”苏阳知道皇上每当晚上阅完奏章,就会吃一碗汤圆。所以他咋就吩咐好御膳房做好准备了。
不多一会,一碗白如羊脂,油光发亮,滑润味美的四喜汤圆呈了上来。皇上,看着一阵舒爽,食欲大开。
此时皇上的这种表情,苏阳知道皇上一定是完成一件大事,心情大好!所以他也就大着胆子的,在一旁说起话来:“皇上,就刚三更天的时候漪澜殿的寿喜从西华寺捎来消息说‘今儿午间,贵妃突感心慌气喘,胃部发胀,而且进食也不多。寿喜还回禀到今儿午休时贵妃腿抽筋,很疼得眩晕了一阵儿。但御医诊断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反应,只是需要多晒太阳,少食多餐,而且也开了药膳方子吩咐御厨给娘娘做了药膳,为娘娘调理进补。”
随着苏阳一开始的陈述,皇帝白瓷汤匙就停在了半空,面色严肃的听着,随着苏阳的禀呈,他干脆放下了碗。专注地听着知道苏阳回禀完,他都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静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阴霾的甩袖将汤碗扫到了地上“啪!”。吓得苏阳立马跪倒在了地上,浑身瑟瑟发抖,因为他知道皇上生气了,即将发生那件可怕的事情。他知道,他之所以能活到现在,那是因为只有他知道皇上的秘密。
“苏阳!你应该知道该怎样做,不要再让我重复了吧?嗯?”中年美大叔,此时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嗜血的红色,表情很期待,似乎即将发生一件能让他平复内心的狂躁和幸福的是事情,所以嘴角也逐渐露出了愉悦的诡异的笑容来。而苏阳则颤颤巍巍,连滚带爬的来到镶嵌着五彩斑斓的瓷壁瓶前,用颤抖的双手重重的按下第三排第四个花瓶,和四排第三花瓶。只听见“呜噜”的一声,苏阳面前的墙壁出现了一条镶嵌着夜明珠一人高的暗道。苏阳冒着冷汗双手下垂,躬身退到皇帝的身后。
一身黄袍,头束金冠,腰束玉带的皇帝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了暗道。而苏阳也跟着哆嗦的走了进去,随后苏阳按了墙上的某个机关,门自动的关上了。留给一室的月华,和闪烁的烛光。而那道背后究竟有着怎样事情?让二人反应如此之大呢?没人能知道!
皎月临窗,一头秀发散落在薄薄的轻纱上,轻纱下勾勒出美妇若隐若现的妖娆多姿,白如凝脂的肌肤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出盈盈的柔光。美妇临窗,面对皎洁的月色,仰头凝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下。胸口被一股酸涩胀得生疼,幽怨而凄凉!
“皇后娘娘,夜凉如水。小心着凉哦!不如让臣给娘娘暖暖身子。”此时,一双男人的手紧紧的箍住美妇人的腰身,用他健壮高大而光裸的身躯摩擦那轻纱下雪白娇嫩的肌肤。大而有力的手附在饱满上,此举惹来美妇带着哭腔的高亢呻吟。
美妇秀美的双手,连忙制止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并颤抖着嘶哑的嗓音:“楚威!我不能再继续了,已经四更天了!你该走了!不然会被人发现的!啊~嗯~不行的!啊~!”美妇忍着全身的酥麻,嘶哑的叫了起来。
“我美丽的皇后娘娘,怕什么,反正我是假太监,你知我知,你不说谁会知道呢?!而且,也还很长呢!你都已经湿了!嗯~”假太监楚威边呻吟边将皇后拦腰抱起快速的走向楠木雕花大床。一时间,月色照耀下,一室华光的房间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呻吟声。
伴着月光和满室的呢喃,谁都不知道一张命运的网正在为他们编织着……。
晃眼间,大地已是绿地婆娑,万物回春!已不知不觉间,二个月就这样匆匆流逝,不得不感叹岁月如斯!
“姐姐,我们都在庙里足足呆了三个月了,你还是没有生产的迹象,会不会有事啊?太医院又查不出原因,你都怀胎十二个月了,你不奇怪吗?”淑妃秉眉愁苦的说道。
元贵妃侧坐在一张竹制的躺椅上,单手撑在竹椅上,气喘吁吁的说:“至善大师说过,对于这个孩子我们一定要坚持耐心的等待,每日必需清心念经,才能保得孩子平安。妹妹,你就不要猜疑了,我们就相信大师的话吧!哎哟!我的祖宗啊,别再这么为娘的了!”元贵妃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浑圆的肚子,已经大得很可怕了。此时贵妃在左右侍女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毫不夸张的说,元贵妃直接就是被架起来的。因为脚已经浮肿,元贵妃每走一步脚都是锥心的痛,但她还是咬牙忍着一步一步的挪着走。
淑妃心疼的看着,她实在是不忍心她在受罪,所以不顾从小培养的高雅气质以及妃子的修养,从竹椅上跳了起来,指着元贵妃的肚子骂道:“你这个不听话小魔鬼,为什么还不出来?你到底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我命令你赶快滚出来,你听到没有?”淑妃说着说自己就先哭了起来。
“哎哟~!宝贝啊,不要踢了!不是母妃骂你啊,是你悦竹姨娘啊,快出来吧,出来跟姨娘玩儿啊!”元贵妃被肚子里的宝宝踢了数脚,疼得直不起腰来,嘴里就顺着淑妃的话,哄道。
淑妃见她刚骂完,肚子里的小魔鬼就重重的踢了元贵妃,使得元贵妃第无数次的疼得哇哇叫。气得淑妃,不顾礼仪的直跳脚。然后,卷着手帕,咬着下唇,一脸不快。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的挫败了,她觉得遇到魔星了,弄得自己挫败又无可奈何。只好颓废的坐回竹椅子上生闷气。
元贵妃气喘吁吁的坐回竹椅上,冬菊笑着用丝帕给她擦着汗。然后手里激动的比划划着,嘴里发出依依呀呀的声音:“你是说,肚子里的宝宝知道我们在骂他,所以他就不出来。要哄哄她,他才出来啊~!”
冬菊使劲的点着头!
“得了吧!你也看到了一个月前我是好说尽,威逼利诱的,她还不是不买我的帐。你那招不管用啦!”淑妃赌气的说道。
元贵妃看着二人,一个比划,一个抢答,激烈的争辩,完全没有宫里那种尊卑主仆之间的模样,倒有些像她们年轻未出阁时的少女争吵的热闹。不由得感叹宫里的生活真的可以让你变得物是人非啊!
突然,院门口出现了一群浩浩荡荡的队伍,而他们喧哗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发呆回忆的元贵妃和正激烈争辩的二人。当看清来者时,二人高兴激动的站起来。
“二位爱妃,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我们之间无需礼数的嘛!你看你身子不便,还站得那么急,小心摔着啊!”原来来的人是那个留着八字胡的皇帝上官宗礼。皇上立马走过来帮着淑妃一起搀扶艰难起身的元贵妃。邹着眉,威严的又心疼的对她说道。
“皇上,我们是见到你激动了,才会如莽撞的!皇上三个月不见,一见面就骂我和姐姐!那好吧!我和姐姐以后就在此了此残生,免得皇上见了我们就烦!”淑妃调皮的说道。原来年近四十的美人撒起娇来,也是那么的可爱妩媚。
“二位爱妃,是朕思虑不周,错怪了。朕错了!”皇上忙微微点头给两个宠妃认错。
“好了妹妹!这成何体统啊,大师和两个皇子在看着呢。别失了礼数!”元贵妃宠溺的说道。
淑妃被元贵妃一说,满脸羞红的地下了头。还轻轻的吐了一下舌。
五皇子和六皇子立马双双跪在地上行大礼,用正处于少年变声时的沙哑声说道:“儿臣,给母妃请安!”
“起来吧!焱儿,弘儿,怎么又往这里跑,你们都不用上太学院的吗?落下功课怎么办?”元贵妃既不赞成他们因此荒废学业,蹉跎岁月!
“是朕,同意他们来的。而且,朕也亲自督促他们的课业了!不要再责怪他们拉!”皇上抖着两撇八字胡愉悦的说道。
“是啊,母妃!父皇亲自教导可比夫子严多了。儿臣和六弟能有这个荣幸才让父皇亲自来教导。儿臣和六弟,必定认真学习,不辜负父皇的苦心!”五皇子满脸孝诚的作揖说道。
“行了!不必再次说这些恭维的话,要说到做到才行!你们先退下吧,没我的吩咐,谁都不可以踏进院子半步,你们二人就守在院子之外,听明白了吗?”皇上威严慎重的命令道。
二人还没有和自己的母妃怎么亲热,就被自己父皇的威严给威慑道。纵使心中有百般不愿,但还是恭敬的推出了院子。待二人退出院子,皇帝也遣散了众人,只留下一直未说话,静默的站在菩提树下穿着袈裟的老者。
皇帝先让两位爱妃进了斋堂,而后很是尊敬的带着老者也进入了斋堂。
皇上和老者分坐在主位左右两边,而元贵妃和淑妃则双双坐在皇帝手边的次坐。
首先是皇帝先发话:“至善大师!此次朕前来是想询问,朕的皇儿已经怀胎十二月,为何不见出生?朕担心,是不是朕的皇儿出了什么问题?”
老者慈眉善目,白净的流须下仁厚的方唇,发出如暮鼓洪钟般醇厚的嗓音,侧头对穿着黄袍的皇帝施了一个佛礼,舒缓有度的说道:“阿弥陀佛!陛下,老衲说过那是‘一切时机未到’。贵妃娘娘肚中胎儿乃是将来的天下之主,他需要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锲机才可降生。如果时机不到,会影响他将来统一大业。所以,老衲妄请陛下耐心静候,不可阻挠天意啊!”
“哎哟!”老和尚的声音刚落下,元贵妃就叫了起来,皇帝和淑妃齐齐奔到元贵妃的身前,关心的询问情况。
老和尚和蔼的微笑道:“看来公主并不赞同老衲的话啊,老衲期待公主出世,与老衲讨论!阿弥陀佛!”
神奇的是老和尚的话一刚落下,元贵妃有感受到被踢了一下。
皇上被眼前的情景震撼道,但也只一瞬。随即,皇上面向和蔼的老者问道:“大师!刚才你说贵妃肚里的是位公主?”
“正是!”老者诚恳的点头,和蔼的笑着。
“呐,就是说将来的天下之主是位女皇,我的女儿?”皇帝不敢相信的再一次问道。
“正是!”老者还是诚恳的点头,和蔼的笑着。
“这怎么可能?女儿之身怎能成就大业?怎能对抗天下男人?太荒唐了!我不信!大师你没有弄错吗?”皇帝显然被眼前的答案吓到了,恐慌不安的自言自语,然后激动的来到这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老者,喉咙颤抖的质问道,
“阿弥陀佛!陛下,天意不可测。老衲,只是看到了天意如此!那将公主的造化。况且,陛下心中已有答案,又何须在为她是男是女呢!?善哉善哉!”老者诚恳的说道,也和蔼的笑着。
“天意?!这是天意吗?!哈哈~不管是不是天意,朕的皇儿都将是未来的天下之主!”皇帝比霸道威严说道。
而元贵妃却深深的邹紧了眉头,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做什么天下之主,因为那意味着将来她的孩子要面临重重艰难险阻,我再也承受不起丧子之痛了。可是着老者的话和皇上激动骄傲的神情,她的内心翻江倒海,眉间纠结化不开。
“一切皆有因果,公主来此间走一遭,皆因因果循环。她此生就是为来报世间果,造福黎民百姓,这是她的业障,也是她的正果。娘娘,心有一念爱的执着,便可助她化去业障,修得正果,阿弥陀佛,!”老者慈眉善目的笑着说道。
元贵妃思索了一会儿,心中似是释然,然后很是宽慰的笑着给老者行了佛礼。
“大师!不知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是为何?”皇帝听到老者的话,拉回激动的神智。然后迫切的问道。
“所谓‘天时’,公主因果轮回来到此间就是天时!‘地利’乃是因果之地,公主和老衲有一场师徒之缘,所以她来到贵寺,以成就佛缘,将来造福万民,以还师恩!‘人和’乃为天下至亲至情达到和睦安泰,公主自会降生世间,以修其因果!”老者诚恳的解释,同样是和蔼的笑着。
“原来如此!那现在已达到了吗?”皇上急迫的问道。
老者微笑的看着急切的皇帝,说道:“那就要问陛下有没有做到天下至亲之情啊!如果陛下做到,公主自会感受到,自然就会降生!”
“问我?!”皇帝锁眉思考,神情凝重。左右踱步。
而老者则,起身恭敬的对着皇帝行礼告辞。
“大师!你还没告诉朕,该怎样做才是至亲之情?好让我皇儿早日面世!”皇帝看大师要走,立马挽留道。
“陛下,你心自有答案。问问你自己的心,一切就会明了了。老衲就此告辞,公主出生时老衲自会出现与之见面。阿弥陀佛!”老衲和蔼可亲的行了大礼,转身消失在门外。来无影去无踪。看得皇帝三人更是惊叹:高人啊!
“皇上,既然大师说你心中自有答案,不如皇上静心思考,说不定明白了不是吗?!”元贵妃体贴的说道。
“是啊,皇上!虽然这个小魔鬼整天折磨姐姐,可是她也让我和姐姐比往日更为和睦和亲密。所以,皇上你不要着急,就如姐姐所说您静心思考,说不定就可以找到答案呢!”淑妃也温柔的劝解道。
“好!我就听二位爱妃的!”
三人在斋堂,静静的看着彼此。让满室都充满的温情!
命运就像一张看不见的网,让你不知不觉就坠入其中,无法自控,无法挣脱。并非我选择了命运,而是命运选择了。我逃不掉,亦躲不开!
------题外话------
下一章女主出生,将带来惊心动魄的动荡!也将有下一张开始,各位亲,时刻准备着女主将给带来各种惊心动魄!不要被雷到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