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让刘强打电话约马彩云见过一面,得到德山的存在,又从海凝这里得到他的长相,柳云燕显然还是不大相信德山这个人的存在。
或者说,她还在怀疑德山是不是张奇使出的障眼法。
海凝怎么会看不出她眼中的疑惑和不信,眼一眨,只当自己没看到,说了声有事先走了,就打算出门。
这个柳云燕远看是雍容华贵,基本没什么皱纹,近看,皮肤很差,整个人很粗糙,一点都没养尊处优的细腻,反而显得很粗犷。
柳云燕并没叫住她,而是浮现虚伪的笑意目送她出了门,那抹笑,让她感觉凉飕飕的,感觉很不好。
定了定神这才让自己从飘远的思绪中回神,见张奇依旧只是看着酒杯的挂壁发呆,于是挑明了柳云燕试探德山的事。
等她说完,男人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不说话也不挪动,她彻底失去了耐性,管那该死的男人顺利溜走了没。
他是眼前男人的医生,即便抓到了,他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于她来说,现在可和眼前的妖孽男都毫无瓜葛,他更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索性气愤愤的站了起来,再次打算离开。
就当她起身,张奇也放下酒杯,扬眉看了看她,“我的毒的确是她下的,每个月也的确需要她的解药才不会吐血。”
冷然的声音缭绕在耳边,海凝一懵,感觉脑袋被什么重物敲了敲,一阵闷响传遍整个大脑,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德山不是说他现在每个月都在吐血吗?
难道说,柳云燕已经不再给他解药了?
眼一紧,不知是怜悯还是心酸的感觉席卷心头,“她为什么要害你?”
“为什么?”一声冷笑从张奇喉间溢出,俊颜如霜,“大概不喜欢我吧。”
“她到底是你什么人?”这一刻露出阴霾之色的张奇终于让海凝想起为什么第一次看到柳云燕觉得她眼熟。
他居然和柳云燕有三成相似。
难道……
她差点惊叫出声,“难道她是你的母亲?”
张奇沉吟片刻,这时点的菜也上来了,他挑起配在一盘红色辣椒中显得很突兀的青菜,无意的甩到盘子外,“她不是……”
海凝正在纠结着等他的下文,见他突然停下话,不免着急的开始追问:“那她是谁?”
张奇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没着急着接下话,而是反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兀自按下接听键。
海凝忙闭上嘴,拿起筷子,朝盘子底下翻了翻,找出了第二根青菜,就当她盯着那根青菜发呆时,张奇也打完了电话。
整个电话过程,海凝只听到他说恩,或者知道了,再无其他。
她扶额,想了想,刚才说到哪了,怎么样才能把话题拉到刚才关于柳云燕的身份上,还没等她想好,张奇已挥手叫来侍应生,“买单。”
海凝惊讶,“你不吃了?”
张奇浅然微笑,已经从刚才不畅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整个人笑靥若兰,和煦如三月春风,拿过外套边披上边对海凝说:“你慢慢吃,我有事先走了。”
他才将转身,衣袖却被人拉住了,他垂眸一看,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小手的主人正讨好的朝他微笑,“什么事啊,那么着急。”
她怕刚才的电话是凌齐打来的,只为禀告一件事,在主卧的床底下揪出了奸夫,因为奸夫特殊的身份,他一个保镖不好随意处理,于是打电话给了张奇。
如果真是这样,那真是要命了,配合张奇刚说的电脑里的那些片子,他肯定会以为,这是她和那个德山一起看的,也就是她嘴里所谓的研究。
隐约的,她有种红杏出墙的感觉,虽然她并不属于谁,也没出墙。
张奇似乎看透她的想法,笑着帮她理了理刘海,居然开始解释,“公司出了点事,你要真想陪我,就一起去吧。”
说实话,海凝并不想去,可又怕德山还没走,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是纠缠住张奇的同时还要找到能上网的地方,问问那个倒霉的孩子跑了没。
显然,张妖孽的公司正符合她眼下的心情,于是,欣然点了点头,“好啊,我还从没见过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上班的。”
话一出,她才察觉不对,惶惶的捂住嘴,还好走在前面的男人似乎正在考虑怎么解除难题,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否则,就光“这个时代”四个字,他就真有可能把她关进疯人院。
也许突发的事情比较急,男人的步伐很大,她停下一分钟的时间不到,他已走到了门口。
她回头看了看,桌子上根本没动的菜,擦了擦口水,想想还是不能铺张浪费,于是双手拢起做喇叭状放到嘴边,对着那清越的背影大叫,“你先去拿车,我打好包马上来。”
顿时,一阵鄙夷之声,接踵而来,这样的庸俗之人如何能配得上看着就高洁的男人,无奈,现在的世风就是如此,美女大都配丑男,美男大都被腐女糟蹋了。
作为已经引起民愤的主人翁,她的脸皮厚得估计早没法丈量了,不然也不会在一阵唏嘘声中,依旧泰然自若的指挥侍应生把被张奇扒到外面的青菜也放到打包盒里。
某女顶着阵阵唏嘘声,无所谓的吹着口哨朝大门走去,她果然脸皮厚实!
当她在寒风中站了好几分钟还没见张妖孽开车过来,她有种被人遗弃的感觉。
“遗弃”,对,是遗弃,就像前世,小时候追问海老爹海老娘去哪了,海老爹告诉她的那样,她的娘,生下她后就遗弃了她,和别的野男人跑了。
也许那时年幼,她并不大懂遗弃的意思,所以,她一直以为“遗弃”就是死了。
等长成那个无心无肺的海凝后,因为无心无肺,她也不大感觉出遗弃的荒凉和不安,现在,心头,却因为那男人的不辞而别,显得很难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个不相干的男人而已,只是个长得比较好看的男人而已,她深深吸了口气,迎着寒风大步朝马路边上走去。
身后,突然传来强烈的灯光,以及刺耳的喇叭声。
她回头,因为光线太强不得不拿手挡着眼帘,终于透过眼缝看到如此嚣张按喇叭的是谁。
除了张妖孽那斯,还能是谁。
她忿忿的放下手,假装没看到他和他那辆拉风的车,转过身继续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