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巴掌大的黄金小树在她手心摇摇晃晃摆动着,叶子边沿的绒毛挠得有些痒。
“看来养分都被那只树精给汲取了,不然也不会长得这般弱小,真是可怜的。”
君无苏自言自语将小树收入袋里,离了秘境之后挑了一条偏僻的小路走着,一天过后,她走到了一处营地,定睛一看,正好是程铁一行人。
“咦,大嫂,你、你没事吗?”一个脸熟的青年提着一袋青菜走过来,激动之余连心里的称号都蹦出来了,见对方并无不悦,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说来也怪,君无苏在众人的形象就是一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妹子,本人也开朗大方,但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股淡淡的敬畏,令得他们不敢过分逾越。
“算我命大,跌下去后就被树枝勾着了,受了点皮肉伤,还因祸得福晋升武宗。可惜的是,有人趁乱取走了凤凰花。”君无苏低下头,语气低沉,生动勾勒了当时愤怒又无可奈何的情景。
“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些人就喜欢趁你病要你命……”青年心有戚戚然,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一脸激动的程安安推开了,“君姐姐,你没事了,这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可担心死我了!”
她面若桃花,朝着她微笑的时候,一双水眸更是真挚诚恳,不知道还以为两人多麽的姐妹情深。
君无苏笑看着她似亲昵姐妹般抓着她的手倾诉这几日的担忧,心里头哂谑:想不到才几天的时间,单纯的少女也会懂得收买人心,算计他人。
“让你担心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君无苏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一如既往的宽厚,倒让程安安目光闪了闪,贝齿无意识咬着下唇。
君姐姐,为了庄瞳,安安只能对不起你了。
裸着上身缠着白布的程铁听说她平安无事回来,不顾他人劝阻,不由得欢喜从帐篷走了出来,见着那人沐浴在阳光之下,心神恍惚,“无苏,我还以为你……”
“程大哥快别说话了,你受伤这般重,该是好好躺着休息才是。”她快步走到旁边搀扶住他,程铁的腹部开了一道大口,血迹斑斑,难为他还能下床行走。
“没、没关系,我没关系……”她突然的靠近让程铁手足无措,眼睛不知要放哪里,待她扶他落榻之后,刻意拉开了距离,他一惊,迅速看向她,只见那双眼眸一如初见的干净无瑕,没有半分旖旎。
他不由得苦笑。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那个夜晚,那个声音,以及那个他永不知的答案,不知何时萦了他的在意,他的思念……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多想。
程铁,你死心吧。
他闭上了眼,再睁开时,那缕情思被压到深处。
“听说你晕了好几天,安安肯定很担心你,我看她的黑眼圈,真是为她心疼呢。”聊了几句后,君无苏不着痕迹将话题转移到程安安的身上。
听到自家妹妹,男子脸上多了几分温柔,“是啊,安安这几天为了我都没睡好,一个劲外出替我找药草。她是真正长大了啊!”
外出找药草?
君无苏有了计较。
……
入夜时分,月色微凉。
一个纤细身影悄悄入了另一座帐篷,里头的人还在熟睡。
“君姐姐,对不起了,日后,我会叫庄瞳好好补偿你的。”一声叹息湮灭在晚风里,带着几分哀愁。
……
庄瞳最近有点烦躁。
先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金发小子夺了凤凰眼,后来一个冷面男更是直接重伤他的心脉,令他只能成天躲在迷阵中疗伤,更别说现在凤凰花还没有着落。
倘若此行毫无收获,他在妖狐窟有一段日子要不好过了。
“庄瞳。”
娇媚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他眉眼张扬着不耐烦,但转过头却是一个灿若春花的笑,他轻柔将程安安拥入怀里,满嘴的柔情蜜语,“安安,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真担心你会被发现。”
程安安蹭着青年的胸膛,满足看着眼中的俊美容颜,用手指仔细描绘他的线条,低声道,“庄瞳,人我给你带来了,你记得,要好好待她,君姐姐是个好人,我……”
“嘘!”他按住了她的唇,眼神缱绻,“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为难了。”他一把揽起她,放至床榻,男子邪魅的眉眼蛊惑了程安安的心神,不自觉松懈自己的防御。
片刻,庄瞳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朝另一间房走去。
曾经坏他好事的女人正安静规矩睡着,他唇角不住溢出冷笑,大步落到塌边,“女人,你还是要落到我的手上,而且,还是你的好姐妹打包送来的呢。”
女人间的友谊可真是脆弱,抵不过意乱情迷之际他一句轻飘飘的要求。
他指腹划过她的脸颊,竟有一种侵犯圣人的快感,这让他有点兴奋,哪怕是亲吻程安安都未曾有过的。她明明长得还不及程安安、荒红岭等女。
他俯身而下,对方眉眼愈发清晰了,也许最令他着迷的是她的嘴唇,不似一般女子的粉嫩,颜色略浓,反而有种积淀了的美,庄重大气。
“呵,太子爷,还没摸够?”
嬉笑的口吻伴随着少女的睁眼,庄瞳看着她长睫颤动,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本该诚惶诚恐被调戏的某女,却在邪公子怔神的瞬间,一手随意抄在脑后,规矩的睡姿立刻变得懒散无礼。
庄瞳的手腕被她一把攒住,半刻多了一片青黑之色,他那里还不懂对方的意图?
他重伤未愈,她完好无损。
“你是故意被程安安弄来的。”他语气笃定,心思百回转。
“太子爷冰雪聪明。”她耸肩。
她只能看破迷阵,却无法勘透迷阵出入,如果程安安不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她也不能来到这里。啧,这位太子爷情况似乎不太好,难怪要迫不及待采补。
这种事情,的确是一条快速修复伤势的捷径。不过,她是不屑为之的,旁门左道,终究不是正途。
如此想来,程安安当时落寞的神色也是可想而知的了。把别的女人推向自己心爱的情郎?她真想问问程安安的脑袋里装得是什么?
将自己在男人面前摆的这样低微,日后她再无价值,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问题显然不是君无苏该操心。
她正似笑非笑看着庄瞳,道,“太子爷可想好要怎样赎回自身了吗?你的身价,应该不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