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那条漫长的黑洞终于走到了尽头。
打开石门,拨开藤蔓帷幕,深深一个呼吸,干净的空气,让欧阳琪儿有种节后余生的喜悦。
暮色正浓,站在峨巍的山脚下,欧阳琪儿有些泄气:“阿冷,真的要爬上去吗?”
茂密的荆棘丛让她望而生畏,尖常的刺锐利而阴森,突然她想起刺鸟的传说,心中有些怅惘。
“别怕,我带你上去。”南宫墨轩拉着她的手紧了紧,看见她眼中迷离的光带着忧伤,有些担忧:“怎么了?”
“没什么?突然想到刺鸟传说,心中有些难受。”欧阳琪儿转过身子,看向远处的荆棘,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自顾说道:“传说有一种鸟叫刺鸟,一生只鸣唱一次,从它离开巢穴的那天起,一生都在寻找世界上最长的荆棘,当找到后,飞到最高,再俯冲而下,让最长最尖的荆棘刺入胸膛瞬间,在最深刻的痛苦中,引吭高歌,而这样的歌声超越了它自身的痛苦,参杂着世界上最沉重的痛楚,据说这歌声凄美动听,无与伦比,就连声音甜美的云雀和夜莺都无法与之相比,世人都知道他们经历了最深沉的痛楚,才能换取最美好的事物,可是有谁知道这种以生命为代价而换取的歌声只不过是为了解救她前世被诅咒的恋人!”
南宫墨轩搬正她的身体,迫使她看着自己,一双清冷的眸子,看向她眼底深处,将她眼中的忧伤尽收眼底:“不要难过,只是个传说。”
“这个传说是不是和那个流出血泪的人一样?爱的深沉,爱的毁天灭地?”欧阳琪儿紧紧的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变化,她记得自己在得知瓶中的血泪,代表的是沉痛的爱,心碎的痛冲击着她的灵魂,几乎吞噬她的理智,这种强烈的感觉,很陌生,很陌生!
但是陌生中又有些久违的熟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细细回想当时南宫墨轩看到伏羲琴以后的反常,心中的疑窦丛生。
南宫墨轩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视线看向远处。
见他目光躲闪,欧阳琪儿更加确定他有事瞒着自己。
猜到她心中所想,南宫墨轩不再躲闪,回过头看着她,眸中一片清冷:“我们上去吧,快下雨了。”
听了他的话,欧阳琪儿有些失望,原以为可以听到自己想听的可是……
“好。”她也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事有轻重缓急,下雨山路不好走不说,说不定还会遇上什么危险,他不肯说,不代表她不可以去查。
南宫墨轩将她拦腰抱起,纵身向山顶飞去。
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刮过,地面离脚下越来越远,山脚下的荆棘越来越模糊,山顶上的植物越来越清晰,向下看去头晕目眩。
风声鹤唳,墨发狂舞,两人的头发紧紧的交缠在一起,凌乱的发丝打在脸上痒痒的,欧阳琪儿将吹拂到脸上的发丝拨开,而后拨开的发丝又贴上脸颊,再拨开,再贴上……
有些气恼的去拉撤头发,南宫墨轩拦住她的手,动作轻柔将打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然后将她的头埋进自己怀里,贴着他的胸膛。
听着噗通,噗通的心跳,还有自他胸口处传来的温热,欧阳琪儿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脸上似乎还残留着刚才他指尖划过的温度。
宽阔的胸膛,让她很安心,很安心。
她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这份安心,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沉溺。
“到了。”
南宫墨轩话音一落,于山顶飘然站定。
欧阳琪儿从南宫墨轩怀里抬起头,转过身,一间茅草屋豁然眼前。
身在高处,向山下俯瞰,一览万物渺小。
一股浓郁的幽香入鼻,是桃花香,跟南宫墨轩身上的一样,只是香味厚重了许多,俨然是桃花盛开的味道。
只是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花?
环顾四周,所见之处,除了这三间不大的茅草屋外,都是高大的树木,并没有想象之中嫣红的粉云。
“这里怎么会有桃花香?”欧阳琪儿巡视未果,问出心中疑问。
“那里!”南宫墨轩抬手向茅屋后方指去。
欧阳琪儿上前几步,向他所指示的方向看去,茅屋后面一片树林,枝繁叶茂,一片葱郁的绿色紧紧相连,细看之下,那些树木叶子是细细长长的,错落的密布在枝桠上。
她知道那是桃树。
“桃花未开,为何会有桃花香?”
南宫墨轩停在欧阳琪儿背影上的视线,投放到桃林,与她一起看着那片桃林,许久才开口:“那片桃林,很久没有开过花,但香气始终不曾消散。”
避重就轻的回答,并没有说明原因,南宫墨轩,隐去眼底的忧色,心中感慨,不知过了多久,早已物是人非。
欧阳琪儿若有所思,突然眼睛一亮,笃定道:“阿冷,你是这里的主人,住这里对不对?”不然怎么会对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这么熟悉,再看那三间茅草屋,俨然是他的风格。
南宫墨轩收回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眼睛里竟有些莫名的沧桑,记忆似乎被拉了很远很远:“我确实是住这里,但不是这里的主人。”
说完自顾牵着她进了草屋。
准备推开门的手尚未搭上门扉,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抹靓丽的倩影出现在门前,一身水绿色华衣与这有些简陋的茅草屋格格不入,却又与周边树木的绿色融合的恰到好处,清丽的脸庞,不然世俗的尘埃,仿若这山间的精灵。
欧阳琪儿看着南宫墨轩暧昧的笑了笑,原来金屋藏娇啊!
南宫墨轩回望她的眼神一片坦然。
难道她想错了,在看看那张清丽的脸庞,竟然有些熟悉,欧阳琪儿仔细的瞄着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恨不能将她的头发一起解剖,看看自己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单手托着下巴思忖了片刻,猛然抬起头,兴奋的叫道:“阿冷,她是你姐姐!”在御花园偷听被发现,扬言要杀了了她的那个嚣张的女人,没想到她不开口竟然会沉静至此。
绿衣女子本就被她看得有些不耐烦,一听她对南宫墨轩的称呼,心中更是不悦,硬声道:“若灵一届下人,不配做公子的姐姐!”
欧阳琪儿“咦”了一声,有些奇怪:“阿冷跟我说的啊!”
南宫墨轩清冷的眸光中为数不多的温柔,在看想若灵冷若冰霜,除了冷就是冷,冷萧的声音从口中轻吐出来:“下去!”
欧阳琪儿不禁打了寒颤,阿冷这是怎么了?好像又回到第一次见他的那种感觉,于之前的他相比好像少了些温度。
若灵虽有不甘还是点头应声,在与欧阳琪儿错肩而过时,深深的看了南宫墨轩一眼,眼中浓浓的爱恋与深情一闪而过,正好被欧阳琪儿抓了个正着。
再看南宫墨轩冰冷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看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再次回首看向那抹绿色,她已经渐渐的隐没在林间,就在这时,天边划过一道亮光,接着一声巨大的闷响炸开,珠帘大雨倾盆而下。
欧阳琪儿被雷声惊了一跳。
“别怕。”南宫墨轩安抚着她,牵着她进了草屋。
欧阳琪儿挣开他的手,倚在门边,担忧的看着接天连地的雨幕:“阿冷,这么晚了,荒山野岭的,她一个女孩,能去哪里,若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她不会有事的。”南宫墨轩声音凉薄,与看她温柔的眼神形成强烈的反差:“饿了吧?”
“恩。”欧阳琪儿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放不下:“她真的不会有事?”
“嗯”南宫墨轩应了一声,吹亮火折子,点上火烛,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先喝口水,我去准备食膳。”
欧阳琪儿接过水杯,押了口茶,此时她才看清,这间茅屋外观虽然简陋,里面却极尽奢华,晶石玉器应有尽有,颜色搭配装饰极考究,就连手中的杯子看起来都不比皇宫的差。
她不禁有些好奇,这屋子的主人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回过神,南宫墨轩已经走了出去,欧阳琪儿赶紧追上,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