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黄的烛火下,书生跪在棉垫上,双目紧闭,神色惶恐。
只听“吱嘎”一声,一股冷风灌进来,书生猛地张开了眼睛,望向门外,外面一片黝黑,只有惨白的月光斜斜射进几缕幽光。
原来是风把门给吹开了啊。书生呼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不少。书生从棉垫上站起,慢慢走到门前,轻轻关上门。
书生转身正要走向棉垫时,却在抬头的刹那猛地一惊,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只见一个黑发蒙面的女鬼正垂着红色的舌头,抬起双手向自己走来。
说是走,却没有半点声响,女鬼的整个身体都像漂浮在半空中那般,幽幽地朝自己飘过来。
明明是在房间中,却不知为何刮过阵阵阴风,阴风撩起女鬼的发丝,书生看到惨白的皮肤和铜陵般瞪大的双眼,那是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你害得……我……好惨……”女鬼逐渐逼近,阴测测的声音响在书生耳边,书生听得一阵毛骨悚然,额间不知不觉布满了汗珠,他想大喊,却发现声音像是梗在喉咙里一样,怎么都发不出来。
“好惨……”女鬼逐渐逼近书生,书生浑身颤抖,拼尽了力气都站不起来,只能拼命地摇头。
“拿出来……”女鬼离书生越来越近,书生感到一股冰凉的气息席卷了全身,“把它……拿出来……”
就在女鬼伸出双手即将碰到书生的那刻,书生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女鬼停了下来,用手轻轻戳了戳晕过去的书生,语气里尽是轻蔑:“真没用,没想到这么不经吓。”
沫沫用手胡乱将散下的头发扎起来,从眼上扣下了血丝状的东西,然后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迅速穿好衣服后,沫沫开始找《金瓶梅》的下册。虽然没了乾坤袋,但她的衣服口袋里依然有许多好东西,比如整蛊用的血丝眼和吓人用的长舌头。
沫沫猜的不错,这书生的确在自己房间里藏了一本真正绝版珍藏的《金瓶梅》,上下册齐全,画质精美,纸张也好的没法说。
沫沫刚刚得手,想夺门而逃,不想那书生竟幽幽地醒来了,他看着沫沫,声音嘶哑有气无力地说道:“帮……帮我……”
人要到哪种绝望的境地才会这样央求别人呢,而且这个别人还是刚刚顺手牵羊拿了他东西的人。只是沫沫不吃这一套,她眯了眯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书生,声音里一片冰冷:“帮你?为什么?”
这声音里充满了鄙夷和轻视。书生寻思着,他好像没得罪过眼前这个人啊,可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是一个劲儿地哀求着:
“帮帮我吧……帮帮我……”
沫沫正想拔腿而走,庭院里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是野兽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兴奋的嚎叫。
很快,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的犬吠,浓厚的妖气像飓风一样席卷而来。
“来了,真得来了,来了……”书生忽然一个鲤鱼打滚从地上弹起来,眼睛里布满了恐惧,他一会儿双手抱头,一会儿原地打转,只是不停地喃喃着“来了”。
沫沫没理他,打开了门走出去,月光下,十几只妖兽争先恐后地汹涌而来,黑色的鳞片闪烁着惨白的月光,每只约有一匹马那般大小,形状怪异,像狗又像牛,独角傲然挺立,四蹄有力,踢在地面上时产生强烈的震荡,使人稳不住身形。这些妖兽却全部避开沫沫的身体,只是一个劲儿地冲向书生。
就在妖兽即将袭上书生的那刻,只见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妖兽们瞬间钉在原地,时间仿佛静止了那般,凶神恶煞的妖兽,全部凝固,连差点擦到书生脖颈的妖爪,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扯住了那般,举在半空。
沫沫望着惨白的月亮,轻轻叹了口气。
“还好及时赶到了。”墨斐一个翻身飞跃来到了沫沫身旁三尺开外的距离,看向沫沫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听他们说你来了这里,我担心,就赶过来了。小师妹,你可还好?”
沫沫轻轻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反正那些妖兽又不会伤害我。”
过了一会儿,荻卿和老四等人都赶了过来,荻卿看了看凝固的妖兽,赶忙拿出银针刺上妖兽的天灵穴。
墨斐只能暂时封住妖兽的行动,她必须趁妖兽能动之前搞定它们。
荻卿不愧是慕容世家的传人,银针术果然不同凡响,只是须臾,张牙舞爪的妖兽便顷刻倒下。
荻卿将银针收好之后,慢慢走到沫沫身边,眸子里一片深沉,良久,她看着沫沫,轻轻地说道:“果然,妖兽只来了这里。”
老四搔了搔脑袋:“蹲点蹲了好长时间,妖兽的半根毛都没看见,原来都在这里啊,早知道就来这里蹲点了。”
沫沫露出惋惜的神情:“没想到都来了这里啊,真是巧……”
也许是荻卿的目光过于锐利,气氛一片尴尬,半响,沫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一副困意难耐的样子:“既然妖已经捉到了,那我们回去睡觉吧。”
沫沫还没走了几步,只听见荻卿的声音在耳边幽幽响起:“真正的幕后凶手……还没抓到。”
荻卿看向沫沫的目光里,充满了探究和不解。
明明小师妹一开始就知道妖兽将要袭击的对象是这个书生,却从不说破,假如小师妹肯帮忙的话,他们也就不用做那么多无用功了……
可是……要不是小师妹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暗示自己来了这里,他们也想不到妖兽会出现在此地……从这个方面来看,小师妹却也是暗中帮了他们……
既然要帮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提供线索?如果不想参与此事,又为何以百姓之口告诉他们妖兽要袭击的地方呢?
荻卿不明白,这个小师妹的想法……当真无法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