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妖被锋利的匕首贯穿了身体,汩汩的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来,大片大片,触目惊心。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白衣女子依然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刺向自己的女孩,执着地喃喃着:“春红……”
不会错的,她的丫鬟春红,她的好姐妹春红,左眼下有一颗血红的朱砂痣,曾经她和春红去道观时,道观里的真人说春红的朱砂痣是灵魂上刻着的印记,无论投多少次胎都不会消失。
她的好姐妹春红…成功投胎了…
可是她竟然亲手杀死了春红的爹……
白衣女子慢慢弯下腰,血红的泪水从眼眶中不停溢出,她哭不出声音,只能静静地流泪。
“我们家世代都是本分人,究竟是遭了什么罪啊……”有一个妇人忽然失声痛哭,“我家大柱究竟哪里得罪了你啊……”
“娘!”小女孩丢了匕首,一脸后怕地转身扑到妇人怀里,也哽咽了起来,“娘,我为爹报仇了…呜呜…”
荻卿看着白衣女妖,深深叹了口气:“你一心想着报仇,却可有想过…自己会误伤别人,殃及无辜?”
这里聚集了几十个老人妇孺小孩,有的白发送黑发,有的没了父亲,有的没了相公。僻静的城隍庙,顿时哭声大作,响彻云霄。
白衣女妖的目光逐渐涣散,脑袋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声音。她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后悔,如今却是悔不当初。
她知道的,一定会有无辜的人枉死。她能控制妖兽不去伤妇孺孩童,却无法保证自己杀的每一个都是当年凌辱了自己的土匪。
白衣女妖两眼一闭,身体就软软地瘫在了地上。她的身体顷刻间化为白骨,阴气逼人,煞是可怖。
“她竟然选择了自杀。”许久没有出声的墨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团白骨。
荻卿看着那团白骨,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神色一片慌张,她快步走到白骨旁边,托起头盖骨,果然在后脑勺处看见了一个血红的小点。
“果然是这样。”荻卿皱着眉头说道。
“卿儿,发现了什么?”墨斐关心地问道。
“跟她交手的时候我就寻思着,这样一个女妖怎么会有控制十几头妖兽的能力,如今,却是明白了。”荻卿的眸子里一片阴沉,看向远方的眼神一片空灵,“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沫沫眯了眯眼,墨色的眼脸下一片暗沉,城隍庙里微弱的烛火幽幽摇曳着,她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回客栈的途中,荻卿一直沉默不语,无论墨斐怎么旁敲侧击,她一直皱着眉头不说话。回到客栈,等到所有人都熟睡后,荻卿轻车熟路地潜进沫沫的房间。
昏黑的房间里立时亮起一盏烛火。晕黄的火光欢快地跳跃着,照亮了荻卿的面颊,她看了看衣着整洁的沫沫,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小师妹,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荻卿失踪了。第二天,墨斐最先发现这件事,当他敲了好多次门,都没有得到回应时,他的心里蓦地产生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慌忙闯进荻卿的房间后,他只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片红笺,红笺上是他熟悉的清秀字迹:“墨哥哥,我走了,勿念。”
拿着红笺的手,忽然无力地垂下来,亮丽的红笺在空中幽幽飘着,最后,飘到了燃烧着的烛火上。
沫沫正在床上睡的一塌糊涂,一阵急迫的脚步声突兀地闯进了她的世界。
“老四…别闹…”沫沫用头蒙住了被子继续睡,老四这个家伙总是喜欢早起跑步,还喜欢拉她一块儿跑,听这动静,肯定是老四又想拉着她大清早地吹冷风了。
“小师妹,是我。”沉稳的声音里似乎难掩焦急的心情,沫沫却忽然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幽幽地盯着墨斐,像是在看一只鬼。
记忆里,三师兄已经好久没来过她的房间了,三师兄平常总是跟她保持着至少三尺的距离,也绝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
难道世界末日来临了?沫沫好奇地眨着眼睛。
“小师妹,告诉我,卿儿去哪里了?”墨斐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认真。
沫沫偏了偏头,装傻:“三师嫂怎么了?”
“昨晚…我看见她进了你的房间。”墨斐的脸竟然奇异地泛红了。
也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不就明摆着说自己是个偷窥狂吗?虽然对象是他的未婚妻…
沫沫特别能理解三师兄的这种纠结心情,就好像老四硬是否认跟隔壁小美人告白了一样…
沫沫微微笑了,单纯又可爱:“三师嫂找我聊天,还说让我一定不能告诉你。”
“小师妹,你告诉我吧。”墨斐似乎急了,竟然摇了摇沫沫的肩膀,差点将沫沫摇散架,“卿儿她一个人会很危险,你快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被摇得头晕目眩的沫沫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可是,她真没告诉我她去了哪儿啊。”
昨晚,她清点完口袋里的东西准备睡觉时,一个潇洒的身影稳稳地从屋顶降落在了她的面前。
烛火下,荻卿的面庞似有疑虑,似有哀伤,但更多的是果决,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紫檀木锦盒,轻轻地放到了沫沫面前:“小师妹,丹穴门的至宝,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