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断的山脉,青葱翠绿的树木,百花盛放的嫣然。沫沫现今身处的地方,便是瀛寰古阵法的第二层——别有洞天。
沫沫懊恼地握紧了拳头,只想着出去之后将魅曳大卸八块,从刚才到现在已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这第二层阵法。
这是一片虚假的场景,沫沫清楚地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关键是这地方怎么都弄不破,火烧不破,剑捅不破,怎么都没办法将这个虚假的场景一击而破。更可气的是,从刚才到现在,他们走了一遍又一遍,有好几次都看到大海和沙丘一类的景色,可是再往前走,就又走回来了。
“阵中阵,局中局,这便是别有洞天的阵法精髓。”淳子渊看着再次出现在眼前的山林,眸里无波无澜,“山林、沙丘、海洋、丘壑,三千场景之间彼此互通,却偏生走不出去。”
一路走来,根本没有任何机关暗算、危险埋伏,可以说是再和平不过了,只是——
“这破阵法可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里!”沫沫大喝了一声,越想心里越愤懑,要是她有乾坤袋还好,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偏偏她什么都没有,除了跟淳子渊说些废话打发时间以外,就只能发呆。
这对一个好动的人来说简直就比死还难受。最后沫沫索性找了块草地闭眼睡觉。
淳子渊拾起一枝树枝在地上不知画些什么,良久,睡梦中的沫沫听见一个略带兴奋的声音:“起来,我们再走一次。”
沫沫懒懒地睁开眼睛,却见淳子渊不知何时解开自己的外袍,用手里的辟邪剑干脆利落地将袍子划烂成无数破布条,每走到一条岔路口或路的尽头都在旁边的花草树木上绑上一块布条,这样又走了几遍回到原点后,淳子渊的眸子暗沉了下来。
没有用。即便每次走的岔路都不同,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
走了几遍依然回到原点后,沫沫看着眼前的花草树木,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难不成这些花草树木都会动吗!”
话刚出口,自己先愣了愣,却见淳子渊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这些东西……的确都会动。”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是,这里的一切,都是不停运动的。
淳子渊忽然递给沫沫一根破布条,示意她蒙上自己的眼睛。
黑暗之中,只听见狂风在耳边肆虐。看不见一切的黑暗里,身体自然而然感到一阵恐惧。
这是本能的恐惧,据说活在世上,一个人总在害怕太多东西,当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口不能说时,总是一个人最为害怕的时刻。
“人有五感,眼睛看到光明、耳朵听见声音,鼻子嗅出气味,舌头品出甘甜,身体感知冷暖。若五感尽失,那会是什么感觉?”
黑暗中,淳子渊的声音幽幽传来,飘渺的不甚真实。
“人生来便有五感,拥有五感,所以能感知世界,却也因为五感,走不出迷阵。”沫沫轻轻叹了一口气。
黑暗中,一只手轻轻抓住了沫沫的手,温热的掌心,宽大的手掌,炽热的体温迅速蔓延全身,沫沫感觉到身体某处激烈地颤动了一下。
黑暗里,沫沫和淳子渊踏出了第一步。
“据说,许多年前,制造瀛寰古阵法的那位上神聪慧绝顶,却也自恃甚高,扬言天下无人能破其阵,他专门将此阵法摆在行人必经之路,七七四十九天过后,来往的行人无一不被此阵困住。”淳子渊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竟然意外的有点柔和的感觉。
“结果,一个聋哑人经过此处,轻而易举地破了此阵。”掌心里的温度相互融合,沫沫轻轻开口,那些脑海里的东西喷薄而出。
那些,故意要隐藏的,想要封印的东西,忽然一下子涌上脑海。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们依然在洞穴里。
“于是,不甘示弱的上神又造了八个阵法,将其融合为一体,形成旷古烁今的瀛寰古阵法,自此,真得无人能破。”淳子渊幽幽睁开眼睛,夜明珠微弱的光芒洒在两人的身上,朦胧,柔和而美丽。
沫沫抬起头,看见淳子渊纤长的睫毛在眼角处投下阴影,那双一向无波无澜的眸子,此刻竟弥漫着孤寂和落寞。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破这个阵法啊。”沫沫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从来没读懂过眼前这个人。
肆意的黑发微微扬起,淳子渊看着前方的黑暗,半响,没有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