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金色的光线斜斜照进半开的窗牖,朱红的门扉,华美的木雕,全部笼罩在柔和的金色熹微里。
简朴精致的卧榻上,沫沫幽幽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兔兔,红红的眼睛,长长的耳朵,短短的尾巴一摇一摆的,煞是可爱。
“小白!”沫沫激动地将咸猪手伸向可爱无敌的小白兔,抱在怀里一阵蹂躏,“小白,我想死你啦!”
小白兔本来还拼命扑腾着,听到沫沫的话后,不知为何,耳根竟泛起了一抹可疑的潮红。
“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沫沫就像个千里寻母的孩子看到自己老妈似的,眼眶里泛出一片晶莹。
小白兔刚刚产生点类似于感动的情愫,却听见沫沫接着说道:“小白你回来了,那我的乾坤袋也应该回来了吧,我的乾坤袋啊……”
小白兔的兔脸黑了一黑。它忽然觉得自己真是犯贱的厉害,像沫沫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同情,还不如让她死在洞穴里,它干嘛要救她啊……
沫沫又掐又摸了小白好半响,才恋恋不舍地将它放开。待她想要起身坐定,却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没半点反应。
沫沫慌了神,赶紧伸出右手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却觉得像是在掐别人的腿似的,自己半点感觉都没有。
难道……她在做梦?沫沫幽幽地看向小白兔,下一刻她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了一下小白光滑的皮毛,只听“嗷”得一声惨叫,小白一个鲤鱼弹跳逃离了她的魔爪。
难道,是她残废了?当脑海中冒出这个念头后,沫沫的第一反应就是把淳子渊的腿截下来安在她身上,但是想了想,淳子渊的腿貌似稍微长了一些啊,安在她身上会不会有点奇怪,像踩高跷似的……
这就是残废吗?怎么感觉那么不真实呢?当沫沫想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无果后,她十分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如果以一个阳光积极的正面方向去考虑的话,当个残疾人其实很不错的。比如说——
“小白,我要喝小米粥!”躺在床上的沫沫中气十足地大喝了一声,不出多时,小白可怜兮兮地捧着一碗粥,两脚朝地小心翼翼走到沫沫床前。
“小白,给我扇扇子!”不多时,小白兔苦大仇深地抓了把扇子,跳到沫沫床头给她一下一下扇了起来。
沫沫在床上躺久了之后颇有一点内心扭曲心里阴暗的感觉,总是变着法儿折磨小白兔。
而小白自始至终扮演着二十四孝宠物的角色,绝不违背命令,绝不冷眼相对。沫沫偶尔心里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但是,也只是偶尔而已。
每当沫沫心里对小白兔产生内疚的感觉时,她都会这样安慰自己:谁让它隐瞒了会说话的事实……
沫沫知道小白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了,她寻思着这应该是一只灵兽,还是颇有灵性的那种。
通过小白,沫沫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说青丘山的封印解除了,圣女魅曳行踪不明,青晔师兄曾经来青丘找过自己,另外,瀛寰古阵法秘笈失窃。
只是,在说这些的时候,小白的眼神有一些躲闪,似乎隐瞒了什么事情。不过沫沫也懒得问,自己现在残废一个,管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知道沫沫为什么不回师门吗?因为只要沫沫想到自己瘫痪在床上,被老四嘲笑的体无完肤的场景……她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会回去,但是要活蹦乱跳健健康康地回去。当然她放了一只黑乌鸦去通知师门,怎么着也不能让大家担心是不是,虽然她其实不确定是不是有人会担心。
据说在床上躺久了会生痔疮,所以沫沫每天都会在小白的帮助下坐在藤椅上,看看外面的世界,晒晒太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小房子周围是一大片葱绿的竹林,看着就十分喜人。沫沫喜欢坐在门前,看着阳光透过指间的缝隙洒在脸上。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看到竹林里的那个挥剑练武的飒爽身影。丛丛翠竹间,那袭墨色衣衫时而翻飞奔跃,时而腾空旋转,时而兀自站立。隔得太远,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心情却会随着那袭黑衫起起伏伏。
“我是专门来破这阵法的。”洞穴里他的声音坚定又沧桑。
瀛寰古阵法共有九层,自古以来无人能完全破了九层,因为,没有人能够将九层阵法完美地再现出来。
但是,据说只要破了三层,就有机会得到瀛寰古阵法的秘笈,修得秘笈后,就等于掌握了瀛寰古阵法,绝对无往而不利。
他一直以来,究竟想要做什么?丹穴山、青丘山,两座仙山的偶遇绝对不是巧合。
人在空闲的时候总会想些有的没的,在这安逸的时光里,沫沫总会想,为什么,她始终无法真正讨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冷漠,无情,她却偏偏要以各种行为试探他的底线,结果,跟她料想的一样,他虽表面冷漠,内心却始终是柔软的,所以她才有将他带到南海的自信。
可是,她看不懂他。有些人喜欢用坚硬冰冷的外壳包裹柔软的内心,只是因为害怕受伤或者让别人受伤,可是,他却又不一样。
沫沫幽幽叹了口气。当怎么都想不明白时,她便不去想。
这些时日,沫沫吃饱睡,睡饱吃,颇有向猪发展的趋势。唯一让她不满的是,无论是大师兄、老四,还是那个不靠谱的师父,竟然没有一个人送信前来慰问。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人性滑坡啊。”当沫沫习惯性地仰望天空,又没看见送信的鸟类时,她不禁扼腕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