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宫,依旧庄严恢弘。御书房中极尽奢华,精致的三脚香炉,燃烧的龙涎香忽明忽暗,香烟袅袅上升,香气盈满整个书房。
帝王面色晦暗,阴郁,静坐专心阅览手中奏章。然,那微敛的眉目却表明,她此刻并不是心静如水,周身散发的冷冽之气萦绕在空气中,偌大的殿堂频临冰点。
“几时了?”
“回禀皇上,丑时过半!”
思及至今未归的暗影,茽帝心阴沉,终无法静心,放下手中奏章,问——站在身侧的老妇,“肖素,暗影未回,可有传回消息?”
“回皇上,暗影至今未归,亦无任何消息传回,今夜带去的三十五人亦同样没了音讯,怕是……已凶多吉少。”肖素踌躇道。
“肖素,你跟在孤身边几十年,也是阅人无数,以你看来,那百里妖莲是为何种人?”
“以老奴看,那人虽年岁尚幼,心机却是深沉无比,老奴自认无法看透于她。”忆起今日,宴上种种,那女娃儿言谈间,具是浅笑淡然——肖素斟酌道。
“孤亦有同感,她虽年少,可却心细如丝,言行更是步步算计,想必今晚夜袭之事,她定知道是孤授意为之,如若今夜暗影等人不归,即表明她誓与孤为敌,亦或是也在试探?”言到此处,两人皆陷入静默,各自沉入思绪,偌大的书房霎时陷入沉寂。
半晌,茽帝抬头,唇角浅笑,似乎决定了什么,“肖素,明日早朝后出宫宣旨,传孤旨意,命九皇儿奉旨入住百里府,让皇儿与世女大婚前彼此熟识,以增感情。”
“皇上,这样——恐有不妥,以九皇子心性,若是去了百里府邸……”肖素言辞呐呐,不敢说出接下之言。
看出肖素的犹豫,茽帝未有不悦,只是道:“嬷嬷直言便是。”
“九皇子在宫中最得皇上宠爱,但从不恃宠而骄,本性温柔如水,心性很是淡泊,去了百里府怕是要被欺负的。”肖素担心的道。
“孤知道你与皇儿素来亲近,怕是比我这个做母皇的也要亲近几分,心中定是有诸多不舍,可为今之计只能这般,他生在皇家,这就是他的宿命。”茽帝眼中隐现不忍,心中惆怅,可身为帝王,必有自己的无奈。
清晨,阳光带着暖意照进房中,投射在素白的纱帐上,洒下点点星芒。床上两人相偎而眠,男子的手臂占有的环着怀中的娇躯,闪动的黑眸痴迷的望着人儿如婴儿般甜美的睡容,一脸的餍足。
细密如扇的长睫闪动,怀中的人儿动了动,眼脸掀开,那双淡淡的琥珀眸,犹带着一丝初醒的迷蒙。看着人儿睡眼惺忪的模样,勿离心中充斥着满足,酸涩。
他好想,每天都能见到她从怀中醒来,这样简单的幸福便是他一生所求,可他心知,这简单的幸福与他来说只是无尽的奢望……
“勿离,早!”揉揉惺忪睡眼,妖莲眸中盈满笑意,微抬臻首,在男子唇角轻轻一吻。
勿离只觉一阵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带着那人独有的馨香,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唇上。
“妖,早!”勿离掩去心中涩然,柔柔的笑着,柔软的唇吻上那浓密的睫毛,回应着妖莲的吻。
“哈……”妖莲懒懒的打着哈欠,再次偎进男子怀中,径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身体蜷缩。片刻,均匀的呼吸再次传来。
看着蜷缩在怀中一动不动的人儿,勿离心中无奈,宠溺一笑,出声提醒道,“今日不是还要去密室审问么?还不打算起床?”
“……”无视之。
“妖,妖……”
“不要……”妖莲咕哝一声,拉紧薄被,在男子怀中蹭蹭,继续睡觉大计,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愿起床。
勿离直接无视某人赖床的意愿,直接掀开被子,拉起赖在怀中的人儿,动作很是轻柔的为妖莲着衣,妖莲形同一根软面条,脑袋低垂,任勿离搓圆捏扁,反正就是不动。
勿离为妖莲穿戴整齐后,轻轻的将她平放在床上,这才穿衣下床梳洗,当一切收拾妥当,再抬眼看向床上,妖莲仍如死猪般,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哎……”勿离无奈轻叹,走到床边,长臂一伸,将妖莲抱在怀中往房外走去,穿廊跨院——
路过庭院,府中正忙着的仆佣对这怪异的一幕似乎已经见惯,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手中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