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而入,相对而坐的男女静默饮茶,浅啜慢饮,气氛宁静而美好。沐浴于光中的男子,怪石般的峥嵘,朝旭一般的美丽,劲瀑似的桀骜,松林似的忧郁。他的硬朗,他的俊逸,不经意间流露的霸气与风华卓绝,在这个女子为尊的女尊国度绝无仅有。
此刻的他,真的好像战风,那个被她融入了灵魂深处的男子。那个即使违背伦常,她也要爱的男子。妖莲近乎痴迷的看着对面的男子,找寻那深入骨髓的痕迹,他们实在是太像了,就仿佛岁月从未流逝一般,那个人依然浅笑不羁的望着她,时光未曾将他们两人隔开。
心口一抖,妖莲下意识低垂下头,不敢正视那双极为相似的眼。那双眼睛清澈幽深如古泉,上面隐约笼罩着一层薄雾。然,那薄雾背后却没有了深浓的爱,亦失去了恒久的宠溺,这所有的一切被冷漠疏离所取代。
那冷漠的眼底似乎又隐忍着她看不懂的复杂,她不想看清他眼眸之下的含义,所以才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她承认自己此刻怯懦了,她在逃避。逝去这么多年,如今再见同样一双眼睛,同样的面容,虽心再清楚不过,心口的疼痛依然难以平复。
看着那人痴迷的目光,赫连睿渊知道,她从来都不是在看自己,想到此处,心不由得一缩,眼中复杂扩散,狠狠的压下心中的不适,面色平静无波,淡淡道:“我和他真的那么像吗?你每次虽在看我,是透过我在看他么?”
“闭嘴,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提他。”血祭般惨淡的光芒从妖莲眼中迸射出来,心口沉默的暗惨之中,激荡,汹涌起伏。
那个人的一切早就在她死去的那刻,在时间与空间的灰烬中埋藏着,爱与恋,痴与迷,得志与执念,愿望与罪恶统统都消残不剩。
赫连睿渊默默的注视着异样的妖莲,嘴角散开的笑意浅然微波,似怜惜,似忧心,更多的却是复杂,所有的种种却是转眼即逝,唇角是漫不经心的浅笑,带着丝丝讽刺,“呵呵……怎么?被我说中了?你在害怕?亦或是在逃避?”
男子唇角的讽笑让妖莲心底绷紧的心弦瞬间绷断,猛的起身扑向那个唇角讽笑的男子,紧闭的双眸睫毛颤抖,粗暴的欺上那粉色的薄唇,肆虐着,柔虐着,带着深沉的痛。
任由眼前的女子肆意柔虐,赫连睿渊始终注视着眼前人儿秀美的面庞,不可否认,当她的唇欺上的那刻,他的心乱了,不受控制的狂跳着,好似下一刻就要跳出胸腔。
此刻,妖莲心底鲜血流淌,伴着那种失去无法再找回的惶恐,滋生而出的愤恨、恐惧、悲痛与绝望,日日纠结着、煎熬着,从心底里蔓延出来,在心底暴虐、疯狂、袒裎相见、歇斯底里中彻底爆发。每一刻的纠缠,都有末日荒凉的味道。
妖莲越吻越投入,越吻心越痛,仿佛要把这些年,压抑心底所有的激情和思念全部贯注在这个吻中。
两片相粘合的唇,灵巧的舌勾画着男子的唇形,霸道的撬开男子紧闭的牙关,勾住那湿滑的舌共舞,互相纠缠,身体相贴,彼此之间最亲密无间的距离,心的距离却是那么遥远。交缠相贴的身体开始升温,整个空气中充斥着难以忽视的暧昧,男子狭长的丹凤眼,眸色暗沉间紧紧锁住眼前魅惑妖娆的脸。男子五官深刻俊美的脸此刻却狠狠的皱在了一起,脑子混沌,只是短短几日,心却因你迷茫的失去了方向。
百里妖莲,你波动了我的心,乱了我的情,破碎了我的冷静,撕毁了我的淡然,让我裸呈与你眼前,鲜血淋淋,可这所有的一切却皆因这皮相,你好狠!
你吝啬只字片语,就这么坦然的将我当做替身,那么就让我拉你堕入地狱吧,一同挣扎,一同堕落,一同沉沦,一同灰飞烟灭。
眼中狠意蔓延,紧攥的双手,指尖没入皮肉,鲜红的液体顺着指缝溢出,滴落与厚软的乳色地毯,化作妖冶红梅,朵朵绽放,彰显着邪恶。
猛的推开紧贴的身躯,妖莲甩了下晕沉的头,嘲弄的划开了笑容,她这是怎么了?这失控的自己,难道就是因那相同的皮相么?如若勿离看到……你已经伤害他如斯,难道还不够么?
抬眼望向眼前的男子,眼中无波,瞬间回复冰冷漠然,“方才是妖莲冲动了,见谅!你毕竟不是他。”闭上双眼,掩去眸中沉痛,转身渡步而去。
“战风”这个名字被她埋在心底这么多年,此刻默念,还是这么清晰。思念,痛苦,情感,折磨,各种情绪统统一股脑儿的涌了出来,将她烧灼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
看到那人毫不犹豫的转身,无丝毫留恋,赫连睿渊心慕然抽痛,更多的却是不甘,“等等!”挽留之语脱口而出,话一出口就已后悔。
妖莲并未转身,只是停下了脚步,“还有事么?”
“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刻意安排,你却还愿意帮我,不管是你所说的执念或是寄托,只是因这张脸是么?”
“不错,只是为了以后能看到你这张脸,仅此而已。”话罢,妖莲径自迈步离开,无丝毫留恋。
看着妖莲消失的背影,赫连睿渊笑了,那笑邪魅惑人,带着难以言喻的阴狠,“百里妖莲,咱们走着瞧,我赫连睿渊想要的,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哪怕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