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瑞王府以后，红烟方才知道，这演出的事是由云行操办的。
不可否认，云行和过往的客人相比，在红烟的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但这份好感是来自于‘亲切’还是‘爱慕’就不得而知了。
红烟这次能来瑞王府，是巧合也不算是巧合。因为一般王府这类地方都会养一些伶人，到重要节日里只需请一两个台柱充充场面就足够了。但是瑞王平日里都不爱搞这些东西，也不曾接受别人的这类赠与，这才在关键时刻需要多请些戏子来。
“红烟，把戏服拿出来挂好。”
“好。”
说话的是净昀，二十四了，还算红着，却也是到了暮春的年段了。红烟觉得班主有意将他培养成自己的下一任，就如这年初的出演活动，有一半都是被交给净昀代管的。
戏是未时正开始的，红烟扮演的是主旦的贴身小厮。无怨无悔默默付出的形象，倒也很适合红烟。当然，配角除了演得太糟，向来不会成为看官关注的对象。引人注目的永远只有禄溪所扮的当家主角。甜润的歌喉不例外地又一次获得了满堂彩。
而这喝彩里却也并非丝毫没有送给红烟的。云行是在红烟上台后才注意到他的，因为有过半晚闲聊的经历，总觉得看着红烟要比其他的戏子亲切得多，自然关注的也多。
也正因此，当夜色袭来，太女的次女揽着红烟离开的时候，云行也是看在眼里的。
“皇孙殿下！”等云行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原流远已经停在了不远处，和她一同停下的是搂着禄溪的皇长孙原流进。
不得已，云行只能顺着形势说下去：“两位皇孙殿下，这是去哪？”
“当然是找个屋睡觉了。”原流进邪笑着，还在禄溪脸上香了一口，惹来美人轻捶。
红烟一直低着头，他并不善于应付此时的尴尬。好在搂着他的女孩似乎并不比他大上多少，举止也无过分轻浮，才使得他不至于处在更为尴尬的境地。
“殿下们这么早就歇下了？前日在皇宫里，这个时辰大家还在行酒令呢。”
“当然了，皇祖母看着呢，好歹规矩些。可是今日五皇姨只请了些子辈的过来聚聚，便是要我们放松，好好乐乐的。云小姐也不必拘谨，找个小哥玩玩，可别憋坏了身子。”
云行被原流进堵得没话了，只得称是：“那云行给殿下引路吧？”
“正好。”一行人跟在云行身后，不紧不慢地向朋来院客居走去。
身后的女人享受着身心皆愉的玩乐，云行却是神经紧绷：再大条的人都发现自己反常了。云行觉得是自己太不适应京城的奢华了，自己真应该从了皇长孙的话，找个男人来感受一下纸醉金迷的生活。
云行安静的走路，难得心思旋转一回，后面的人却是不知道的。
原流进美人在怀，舒畅得紧，转头还对妹妹的眼光挑剔到：“那么多粉嫩的小哥儿，你怎么就独独看中了这一个？”
原流远一挑眉，颇为老沉的说道：“姐姐你就不明白了，骚货多了可是要腻的，时常变换着口味，才能天天新鲜啊。”
“那可真是好胃口，就这样的我腻了也提不来兴趣。再说，他还是官奴，就不是一般的破烂货色了。小妹，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好了，姐姐，你的嘴可比母亲的还臭了。”
“……”
相对于禄溪的幸灾乐祸，红烟本该习惯了那奚落，今日却觉得尤其的无地自容。
红烟知道，前后这么近的距离，云行定是听得到的。痴痴地望着那笔挺的背影，红烟觉得自己的心意真是可笑的紧，自己不是从刚认识那会就已经察觉到云小姐的鄙夷了么？怎么可以因为一夜闲谈，就妄想有何种改变？
云行确实听到了，但也并非完全无动于衷，相反心底生出无名的恼怒，云行觉得自己是当红烟做朋友的。
可是，在瑞王府数月下来，云行也不再是彻底的毛头小子了。云行觉得，她们这样说只是因为不了解红烟，也算情有可原啊。
但至云行告退，云行也未听见红烟发出一音，倒是另一个小美人时不时娇笑连连。云行的心里突然又忐忑了起来。瞥了瞥红烟，还是那样苍白的面色，乖巧地任原流远搂着。
这是红烟的工作啊。这个觉悟让云行颇有些想要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