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竹放这才注意到柜台之后的人,却一时之间认不出是谁来。
“孟小姐,我原是梨春园里的小厮百灵。”柳灵刚才趁夫妻二人吵闹之际,像原流瑛介绍了二人。但看见孟竹放转向他的目光中似有询问,定然是没有认出他来,是以停止了对原流瑛的介绍,先向孟竹放报了姓名。说回来,这两人不但同为皇家子嗣,还都是通缉犯呢。
“是你!你也离开那个破园子了?”
“什么破园子?”禄溪当然是从双方神色中看出来店里的小掌柜是她们的旧识,便也特别注意孟竹放和他之间的对话,猛然间听见自己不曾熟悉的名词,立马就要追根究底。
孟竹放立刻收声,倒是柳灵解围道:“不过是曾经一起共事过的地方,只是管事的太过苛刻,我们便先后离开,算起来我们已经四年未见了。”
禄溪听了之后,将信将疑,又道:“我家妻主是因为闹事才离开的吧?”
“嗯。”柳灵大约猜出孟竹放对禄溪隐瞒了不少东西,不知如何回应,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我肩上的那处刀伤可要跟着我一辈子了。不知道当初是什么情景,你还记得么?”
这次孟竹放明显对柳灵做了一个摇头的暗示,柳灵收下回道:“我不是很了解,当时我并不在现场,知道的时候你们已经不辞而别了。”
“这样啊。都是那次弄的伤,害我接连高烧五天,烧坏了脑子。以至于过往的事,我都忘记了。”娇媚的脸蛋上,一双杏眼诉说遗憾。
“你现在过得不好么,为什么还要为丢失的东西伤神?”
“你不明白。”好像失去了一部分很重要的东西……
孟竹放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这样的禄溪也不是第一次了,明明已经失忆了,却似乎还对那个该死的女人余情未了。
柳灵也觉得今日故人相见的气氛怪异得紧。自己是被挟持,不能坦白告之他与原流瑛的关系就算了。她们明明夫妻共处了四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双方好一阵寒暄,各自了解了对方大致的境况。虽都有疑问,却默契地都选择了忽视。
原流瑛对这一对忽然冒出来的夫妻俩说不上喜欢,只是对女人的皇姨身份感些兴趣。自己的皇爷爷已经在兵变当日就选择了悬梁自尽,宫里的残酷可想而知。这女人稍加笼络,便可以成为自己人。
晚上,柳氏“夫妻”依邀去了孟家。宴席间,禄溪对柳灵高挺的腹部表现出了莫大的好奇。还在肚子里的小娃娃似乎也感受得到外界的关注,胎动频频,让禄溪欢喜不已。
已经四年了,禄溪都不曾怀有身孕,想来必是当初对身体损耗过甚导致。禄溪不清楚,孟竹放也不会说。柳灵虽说同情禄溪的遭遇,但不见得就要喜欢这个人。可是现在的禄溪只当他是分别多年的好友,柳灵自然也不会驳了他的脸面。两人看起来真好像那么一回事。
*
而这边宓心放下一切,极力寻找着,眼看已经过了太女给她的假期时间,却仍旧没有停下脚步。不过宓心也没有太过分,毕竟自己的家人还在太女的眼皮底下,宓心仍旧是拿原流瑛做着借口。
只是宓心没有料到的是,当她注意到蜷缩在湘兰城一角里的柳家布坊时,竟是人去店空。
“宓大人,周围的商家都说,这布坊已经停业两天了。”
两天……为什么还是错过了呢?
宓心得了几个侍卫的帮助,毫无困难地从后门进了去。静静地走在这普通的居所,思绪紊乱。宓心试图在空气中寻找柳灵的气息,却只闻到了泥土的腥气。昨天刚下过雨呢。
店里面一同后屋,都是清爽整洁的。曾经柳灵在宓家,也是这般将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宓心对于的自己慢了一步,恼恨不已。若是这十多天再抓紧点,搜索的时间可以再长一点,说不定就能遇到了……
宓心没有消沉多久,很快便开始寻找可靠的讯息。
不用半天的时间,宓心就从布坊里的所剩衣物中有了一个大胆地推测:柳灵大概是匆忙逃走的。
屋里的细枝末节似乎是在昭示着男主人尚未离去,但女主人的行李却很算乱。茶几一脚的缺损,大约是女主人得知男主人失踪后的愤怒所致。顺着这个,宓心果然在地上找到了几片碎瓷,大概是女主人气急之下,摔坏了茶盅……
而侍卫方面,向周围的商家口里,套着一切可能的讯息。甚至找到了孟家,只是同样的结果,人去屋空。
不过这孟家的身份,却处处透着诡异。只是等不及宓心深思,便有消息传来,宓府出了大事。
思及那个无辜的人儿,宓心不得已,披星戴月往家中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