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第一次在无天、无地、无日、无夜的“虚无洞”中看见狐白的时候,他的眸子暗淡无光,全身定了十七个钉子,千年寒铁链锁绑在吸魂石上面,所有六道主中,他是受伤最重,待遇最差的一个。
虚无洞,没有时间,没有活物,没有光明。我时常问狐白,他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被封印在那里,他却只是笑,并不答。直至后来我们都走到了轮回尽头,我才明白原来一切皆因我而起,虽然我也是受害者。
“我僭越?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僭越了?哼,是我喜欢主子僭越了,还是我将你不敢说的话说出来僭越了?蝶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永远是自诩清高,瞧不起任何人,你是天道主的时候永远在笑,那时你没心,你嘲讽苍生愚钝为七情六欲深陷轮回,可现你已经不是天道主了,我们都已经不是六道主了!奈何……”
狐白越说越激动,却不见蝶变一张脸黑成了锅底
“住嘴!”
他一声令喝,硬生生的将对方的话打断,脸色冷得不能再冷了,只见一红一青两道影子闪过,二人皆从我的床上,移到了不远处的地面,蝶变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通体雪白的霜花剑,眼中全是阴森的光芒,那是赤裸裸的杀机啊。
狐白也好不到哪去,不知何时,捻在手中的红炎扇,表面已经腾起了一层火光,眼见两人剑拔弩张我也急的坐不住了
“要打出去打!你们两个感弄坏我占星殿一个花瓶我让你们陪葬!”
我手掌拍床,起身大吼一声,小心肝不停的颤,生怕他们这一斗起来,毁了我的占星殿。拜托你们,别闹了好不好,这都关我鸟事,才不要无辜受牵连呢!
“主子!你个小没良心的!我的安危都赶不上你殿中的一个花瓶吗!”
狐白愤愤的转头,咬牙切齿,显然因为我刚才的话心里很不痛快,那刀子般的目光,刮的我一哆嗦,就连蝶变都因我这句话不悦的皱了皱眉。
见到这个场面,我那到了嘴边的“赶不上”就怎么也没说出口。也难怪了,好歹我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岁月,彼时却得知,自己连屋内的花瓶都不如,任谁都会心里发堵。
“我这个占星殿,每一样东西都是有生命的!是我作为我契约媒介的存在!你们打碎了一个花瓶,就很有可能是打碎了某人寄存在我这的一缕魂魄!”
我适宜的轻咳两声,好脾气的解释,本以为这样他们就会释然,然后很体贴的出去打,可谁知最后换来确是四道火辣辣的杀人目光。
我抬头,一个激灵,感情我又哪句说出了吗?我很无辜好吧!
狐白大口喘息着,吹的他留海一飘一飘的,看那胸口剧烈起伏的架势,还真气的不轻,那样子恨不得把我生吞活泼。
“柒夜!你去死吧!”
伴随着一声冲天吼过后,他转身操起一个花瓶就扔,登时吓得我舌头都打结了。
“天啊!都说别撇了!蝶变快把那花瓶给我接住!靠!狐白你抽了啊!”
眼看可爱的花瓶在空中划出了一个美丽的抛物线,我惊出一身冷汗,甚至忘记了自己也是个会魔法的人,起身就要去接。
还好蝶变够冷静,拦路将花瓶截了下来,悬在空中……咦?悬在空中?为什么蝶变不将我的小花瓶放下来?为什么我的小花瓶四周上了一层霜?为什么这个神仙般的人物笑的越发灿烂了?为什么我头皮只觉得发麻捏?
“蝶蝶蝶蝶变……冷静咱们有话好好说,淡定!淡定!那花瓶经不起你的折腾!”
我伸手,我警惕,我得瑟,我胆颤,我心寒我我我我真实憋屈啊!
“主子?您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把一个完整的花瓶交换给你,您吧我们的契约附着到哪里了?也是如此随意的伏在您室内这些物品上了吗?”
他微笑,他玩味,他淡定,他从容,他他娘的不是人!
“冤枉!天地可鉴!你们的契约怎么能和这些路人甲的比?当然是被我供奉的好好的!”
好好的被我附着到我带的耳环上了,只要我没死我就大概可能也许不会让我的耳环受损,这份契约应该也就不会报销,所以一定程度上我没说谎,咳咳。只是变通下。
“她骗人的,就她那除了魍魉姬大人以外万事不上心,油盐不进的性格会好好思考怎么保存契约?我呸,蝶变!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快把那花瓶砸了!让她成天吊儿郎当的!给她点教训!”
某狐一掐腰,破口大骂,做足了泼妇劲,和某蝶统一革命战线,狠命拆我台。于是乎再怎么淡定的我也坐不住了!
“狐白!我杀你全家了,还是爆你菊花了!你竟然这么害我!弄坏一份契约我要整整不眠不休整理一个月才能让它恢复原状呢!你再给我煽风点火我就让你一百年都进不了我的占星殿!”
我一个起身,大手一挥,将花瓶用魔法保护了住,事后狠狠瞪了狐白一眼。
他娘的,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小病猫啊!头可断血可流契约不能坏!让我修补一份契约我宁愿让人割块肉下去!
被我一凶,那只臭屁狐狸立马没了气势,眼圈也跟着红了红,看上去十分委屈。可是我也很委屈好吧!养了六个侍从,简直就是喂着六条白眼狼般,你们一个比一个大爷,我要是再不时不时的杀个鸡,儆个猴,我主子的地位何在?
再说了,也实在是你这只狐狸的性格太难搞了,典型的恃宠而骄,我怎敢对你太好?我揉了揉发疼的额头,继续道
“蝶变也别闹了,把契约放回去,然后服侍我沐浴去可好?”
转移话题不是目的,目的是转移阵地!果然听闻我语气中的疲惫,蝶变也安分了下来。
我说过我最喜欢他这点,知进退,有的玩笑可以开,他知道适当的时候要收手,并不是怕我,这是对我的尊重,不像狐白,永远跟个长不大的孩子般,不分时间场合的无理取闹。
“我也要去!”
见蝶变有欲抱我的趋势,那妖艳的火狐狸立马重新振作了起来,“蹭”的一下窜到了床前,努着嘴,将我拦腰抱起,挑衅的朝着蝶变扬了扬头,漂亮的红色长发扫过我的面颊,带来微痒。
面对这幼稚的举动,蝶变压根连看都懒得看他,不屑的冷哼一声,便消失在了占星殿中,我知道,他定是先我们一步去了红榴殿。
看着狐白那张牙舞爪的侧脸,一阵好笑,想来他本身也是个冷静的人,为什么只要遇到我的事情就变得如此小白呢?
我想,他是真的很爱我吧,只是不知道这份爱到底是何属性。依赖?救赎?信仰?总之我想应该不是依恋吧。因为他看我的眼神没有那种信息。
不是依恋就好,只要不是依恋,也许…我的心还承担得起。
狐白看蝶变离开,又怎肯落后,袖子一挥,怀抱着我转眼瞬移到了红榴殿。望着殿内腾起的绿色水汽,他眉头微皱,抱着我的双臂又紧了紧,再我再三催促下,他才很不情愿的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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