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融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市当中,有些恍惚。明明是熙熙攘攘的繁华之声,可她站在中央与身边那些穿梭来往的人群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一切仿佛都那样的不真实,那样的……诡异!
她,明明之前还在雲城的一个小院子里,为何现在却回到了景城呢?
单薄的身影,茫然的神情,最熟悉的景城现在于她来说,都是那么的陌生。
“铛——”
忽听得身后响亮的铜锣声,身边的行人立刻停下了脚步,纷纷躲向街道的两边。
唯有她,屹于街道的中央,浑然不动。
身着鲜亮的大红色喜服的新郎,潇洒俊逸地骑在马上,胸前那朵亦是艳红至极的礼花,犹如盛开的玫瑰,美丽却刺人。
慕容融远远望着,觉得那马上的新郎格外的熟悉。
“融儿,我们的婚礼,必然是整个大东王朝最奢华、最气派的婚礼。”
那个时候她一笑了之,还笑话他的孩子气,斥责他不知道勤俭。可是,心底里却是幸福的。纵然她掌握着多少的经济命脉,但是卸下那一层伪装之后,她,不过是个女子。
和其他的女子没有什么分别,也向往着美好的婚姻。
马上的新郎越来越近,那与记忆中毫无分别的面容,慢慢地合成一体。
盛大豪华的迎亲队伍,款款而来。
耳边是旁人不断的议论声,声声入耳。
“这婚礼可真够气派的!”
“是啊,楚家到底是不一样,何况慕容家也是能够与楚家比肩的。”
“只是,我觉得倒是可怜了那慕容大小姐……”
“胡说什么,现在可不是什么慕容大小姐了。听说她被赶出了慕容家……”
“真的啊?不是说她的亲娘找上门来了吗?”
“她那亲娘可真是情深意重,找了她整整十八年……可惜……”
……
余后的她还未听清楚,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她面前,楚霆骑在马上,就在她的面前。
却不曾停步,从她身上,穿过。
这是,梦?
有些,疼。
梦,不应该是疼的。可是,她却觉得浑身都疼,特别是脸颊上那种疼,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慕容融,醒醒!”
“慕容姐姐……”
“哥哥,她怎么还不醒啊?”
“要不再扇一巴掌?”
“可是,你已经扇了……”
“姓云的,你要是再敢动手,我不保证你的手是否还能见到明天的日出!”悠然转醒的慕容融,咬牙切齿地瞪着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却浑然不知,见到她醒来,眼神一亮,惊喜道:“你可总算醒了!”
“再不醒来恐怕我的脸就没法见人了。”她摸着还有些疼的脸颊,这家伙,是跟她有仇吗?连她的梦境中都能觉得疼痛,就是这种痛才将她从梦境中拉出来,可见他是使了十成十的力道啊!
多大的仇恨!
云忻尴尬一笑,眼神顿时有些心虚:“这不是担心你醒不过来了嘛!”她当然不知道,当他发现站于身旁的她忽然晕倒,然后怎么唤都唤不醒,是有多么的担心。小团子这个时候也清醒了过来,只是那阵怪风却未消散。
那个凄厉的女声,似是从地狱般来的,带着诡异的笑声道:“凝华一梦,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然后你就出了这个馊主意?”她额角的青筋抽了抽。
云忻立马辩解:“我可是得到了小团子的认同的。”
小团子抬起脑袋,露出无辜的眼神,碰上云忻警告的目光,委屈巴巴地对着慕容融点了点头。
“你看吧!”
“你——”慕容融气结,这个人!她懒得同他计较,站起身,准备离开。
云忻在后头大叫:“喂,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入梦吗?”
她才不理会他,从她出梦之后才隐隐觉得事有蹊跷。再略微一想,就知道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可是梦里的真真假假,她回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一阵地疼痛。
不似脸颊上的疼,是心底里的疼。
凝华一梦。
定然是凝华镜才有这等的威力,她所寻的不就是凝华镜吗?只是为何凝华镜会在此处出现?
云忻的声音再次从身后想起来,脚步声却没跟上。
“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传说中的凝华镜吗?”
似是料到了她的转身,云忻从袖子里取出一块碎片,在小团子手中灯笼的昏黄烛光下,她不禁抿了抿嘴唇,眯起眼睛。
心中的疑窦再次升起。
凝华镜,竟已是碎片?
云忻俊逸的脸庞在昏黄光线下,瞧不清神情,只是懒洋洋的声音一如既往:“关于这传说,我是大概听说了一点。难为了你,为了这镜子,四处奔波。好不容易探知了它的下落,结果却已是碎片。”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慕容融冷哼一声。
“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云忻挖了挖耳朵,状似听不清楚问道,“柳萧萧是凝华镜守护人的后代,你屁颠屁颠跑来雲城,不就是来找她的吗?”
你才屁颠屁颠,你全家都屁颠屁颠儿!慕容融横他一眼。
他笑道:“柳萧萧是凝华镜守护人,她怎么不知凝华镜已碎,却还与你做交易?”
“关你屁事”四个字尚未出口,云忻截口道:“你若是敢说出那四个字,我立马将这碎镜片扔到井里!”
唉,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树枝摇曳,落下满目的寂寥。
“好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云忻依旧保持着一贯痞痞的笑容,声音却透着一股郑然之色:“我想知道你……的梦!”
慕容融显然一愣,她的梦,何时这么值钱了?
“拿什么同我交换?”不改商人本色,即使受制于人,也要挣回一点儿成本。
他举了举手中的碎镜片,道:“这个!如何?”
她不假思索,坚定地看着他:“成交!”不等他有任何反悔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