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呀，没了娘……”凤五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一边摘菜，一边哼这首悲凉的小调。
最近两天有些上火，嘴里生了个小泡泡，她去田间挖了一小把鱼腥草，打算等会煮汤喝；想到今儿早上那场热闹，她嘴角勾起一抹笑，伤疤的左脸因为她的笑牵动，略显狰狞，似琉璃般清透的左眼添了几分冷嘲。
“哎哟喂，你给老娘轻点，你这没用的死丫头，看见老娘被人打也不帮忙，死没良心的东西，老娘当年怎么就瞎了眼答应养你这该死的赔钱货……哎哟，造孽啊——”
凤五的婶婶叫刘芳，平日里就是个撒泼打诨，心眼小得跟针鼻子似的，刚才跟二牛他娘打架没占到便宜正一肚子火没地儿撒，又听到凤五那死丫头唱那些死人的小曲，当即眼一瞪，冲她怒骂一通。
凤五嘴角抽搐了几下，清透的眼睛不着痕迹的扫了刘芳一眼，她还真敢说。
她的记忆虽说是从四年前开始，那时她还不到十岁，这几年来可没见她怎么照顾过自己，反而是半个月前，刘芳的宝贝儿子要抢她脖子上的护身符，把她推倒撞到桌子上让本尊一命呜呼，她又怎会取而代之？
换而言之，刘芳的儿子就是杀她这具身体的凶手。
“该死的张翠芬，敢打老娘，回头看老娘怎么收拾她……哎哟，你这死丫头还不快去做饭，老娘早饭都还没吃，你想饿死老娘不成？花儿，去把你爹和你舅舅都找过来，老娘今天非把张翠芬那骚货的脸给撕烂了不可，看她往后还怎么勾搭野男人……”想到张翠芬那贱人的儿子竟然帮她把自己打成这幅模样，刘芳气得牙痒痒，今儿个这仇她非报不可。
王花儿点头，眼神不断的往凤五那烧着的锅里瞟，“凤舞，你锅里煮的什么？”好香，一定是好东西，她可不能叫凤舞那死丫头把好东西给独吞了。
“鸡蛋。”凤五弱弱的回答，抬头对上王花儿那双贪婪的眼睛，立马又加上一句，“给婶婶敷眼睛用的。”
王花儿一听眉头皱成一团，单手插腰，指着凤五气势汹汹的命令道，“凤舞，你多煮几个鸡蛋，等会我带弟弟来吃鸡蛋，你要是敢不煮，哼，看我怎么收拾你。”那命令的语气让凤五非常不喜欢。
“没有了，全煮了。”柔弱的声音说不出的哀怨，快要哭了似的，浑身瑟瑟发抖。
“什么？没有了——你家老母鸡不是每天都生蛋，蛋呢，去哪里了？”王花儿声音提得老高，一副要吃人的凶恶眼神瞪着凤五。
“那天婶婶都拿去了，说是把鸡蛋卖了，给我买布做新衣服……”说到这里，她水汪汪的大眼睛落到刘芳身上，咬着下嘴唇，一副很委屈的模样。
刘芳瞪了女儿一眼，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没好气的指着她骂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老娘被人打的时候你死哪儿去了？刚才要不是这丫头老娘都被那贱女人母子打死了，你这没用的东西就知道躲到一边看老娘挨打，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快回去找你爹和你舅舅，跑慢了老娘腿给你打断。”
死丫头，好端端的在这死丫头面前提什么鸡蛋？卖鸡蛋的钱早就被她拿去给他宝贝儿子买好吃的了，死丫头片子穿什么新衣裳？
“啊，娘，好疼。”王花儿被她娘掐疼了，眼泪直流，顾不上跟凤五生气，迈开小粗腿就跑开了。
看王花儿哭着跑开，颜子鱼眼角划过笑意，没错，她就是故意的！
之前她故意跑过去，看着是在拉架，实际上刘芳身上几处伤得最重的淤青都是她下的手，平日里被她们母女那么欺负，她不趁机收点利息怎么行？
至于王花儿躲在一旁为什么会被刘芳看见，这就要归功给凤五了，目的嘛，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婶婶……”凤五低着头，揪着衣角，弱弱的开口叫了一声，欲言又止。
瞪了凤五一眼，牵动脸上的伤，刘芳痛得龇牙咧嘴，“叫魂啊？还不去做饭，傻站着等死啊，贱丫头，赔钱货……你存心饿死老娘是不是？老娘就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人，生得丑陋也就算了，心肠还这么恶毒，小小年纪，真不知道你娘怎么生出你这贱丫头……”巴拉巴拉一顿痛骂。
凤五低头的眼底闪过一道冷光，慢慢抬头，双眼微眯，看着刘芳眼神没有以往的怯弱，反而多了几分清冷孤傲的感觉。
“你…贱丫头，老娘让你滚进屋烧饭，你耳朵聋了——”这死丫头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了？刘芳被凤五那突如其来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毛，为了躲避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她站起来一脚把凤五刚收拾好的鱼腥草踢得乱七八糟。
“捡起来。”淡淡的声音，犹如秋风般温和中带着几分清冷。
刘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一副见鬼似的眼神看着凤五，愣了一下，伸出食指指着她又是一顿谩骂：“你这忘恩负义死没良心的赔钱货，贱丫头，白眼狼，你敢这么跟老娘说话？老娘辛辛苦苦养你这几年还不如养条狗来得实在，你这贱丫头比狗还不如……”
“我让你，捡起来。”右手小指头轻轻挖了下耳朵，凤五的声音大了几分，冷冽的眼神，加上她那鬼魅般的容颜，刘芳被她这一喝镇住了，未说完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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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心情各种浮躁，总是写不出想要的感觉，删掉好几段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