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叔?"南宫辰浩望着跪了一地的下人,心越发的凉飕飕,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直直向他逼来.纵使一路上饿殍遍地;纵使战场上马革裹尸,他的心都不曾冰凉到如斯地步.
"王爷!"全叔皱巴巴的老脸抬起来,愧疚地不敢直视南宫辰浩.只一瞬的功夫,他又低下了头,弓着腰自责道:"王爷,你治老奴的罪吧!老奴没有照顾好王妃,更没有及时的通知您,一切都是老奴的错!"
辰浩没有开口,他径直走上前扶起全叔.望着全叔略显苍老的脸因为自责而纠结在了一起,他心生不忍,伸手抚向了全叔的脸.曾几何时这个老人为了照顾自己不眠不休,操碎了心,再怎样的艰难时刻都陪着自己同舟共济.他默默地抚平了全叔脸上的纠结,嘴角逸出一抹枯涩的笑容,淡然道:"全叔,你不要自责,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们都起来吧,全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好好陪陪楚楚!对了,全叔你去把楚离找来,我想让他来给楚楚好好诊治一下!"南宫辰浩微蹙着眉头,望着空荡荡的房间若有所思地道.
全叔领命带着众人退了下去,若大的倾心苑徒留下南宫辰浩和云楚楚两人.
南宫辰浩缓缓地走上前,越是接近屋子,楚楚地吟唱声越是清晰,他的心也越是的低沉.他颤抖地脚跨进了屋里,目光忐忑地四下里搜寻,却没有见到楚楚的身影.他继续往里走,坠坠不安地来到了卧室的门口,里面的情形着实让他错愕了一番.
楚楚一头乌黑的长发蓬乱地散开着,身上只穿着薄薄的垫衣和垫裤,整个人看起来好无精神.房间里已经没有一件像样的古玩和字画了,地上是随处可见的被撕碎的字画的残骸,想来是她失心时候的杰作.再看一眼,她此时怀里正抱着睡觉的枕头轻轻地抚摩着,嘴里头轻轻低吟着:"小宝宝,我的小宝宝......."若不是她淡然无神的双眼,告诉别人她已经疯癫,只听声音还真以为是一个慈爱的母亲正哄着小家伙入睡呢!
南宫辰浩不由自主地向里头走去,一阵辛酸涌上心头,这还是他心里的那个楚楚吗?他的楚楚是那般的甜美可人,是那么的慧质兰心,辰浩怅然若失地轻唤一声:"楚楚!"
"你是谁?你吵到我的宝宝了!"楚楚歪着头,眼睛骨碌碌直转作思索状.
"楚楚,我是辰浩!你不记得我了?"南宫辰浩欲哭无泪地询问,眼底是隐隐的泪光.
"辰浩?我的辰浩去战场了,你可休想要骗我!我云楚楚可不是这么好骗的!"楚楚嘟着嘴,不悦地开口.忽然她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
南宫辰浩无措地看着楚楚的举动,一种别样的柔情自眼底升起.他一把拉过楚楚,轻轻拥入怀里,细腻地感受着她的存在,嘴里喃喃呼唤道:"楚楚,你怎么了?"
这次楚楚竟然安静地没有哭闹,只愣愣地任由他将自己拥入怀里.正当南宫辰浩要松手的时候,她却紧紧环住了他的腰,愣是不肯松手.她沉睡了许久的思维终于有了些许的活跃:"好温暖哦!可是,这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呢?"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记忆排山倒海迩来,楚楚感觉头痛欲裂,然后就毫无知觉地倒在了辰浩的怀里。
"楚楚!楚楚你怎么了?"南宫辰浩忧心忡忡地呼喊.
"快,把她放到床上去!"萧楚离犹如嫡仙一般地出现在他面前,看到眼前的情景果断地开口.
闻言,南宫辰浩迅速地将楚楚抱到了床上,温柔地帮她盖上被子.他这才让开了身子,示意楚离过来,不安地问:"应该没有问题吧?"
萧楚离轻拍了拍南宫辰浩的肩膀,安慰道:"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
南宫辰浩默默地退了开来,对着全叔道:"全叔,你把楚楚最近的状况好好地和楚离说说!"
"不用了,全叔已经在路上和我说的差不多了!"萧楚离淡然地开口,一边给楚楚仔细地把着脉,偶尔眉头微微地轻蹙起来.
"怎么样啊?我看她刚才似乎很难过的样子!"南宫辰浩紧张地开口,语气里满是愁绪.
"楚楚的病,说重也重,说轻也轻."楚离表情严肃的回答.
"什么意思?"这云里雾里的话,让原本就焦躁的他更显得不安了.
楚离对南宫辰浩的不安视若无睹,依旧泰然地说:"楚楚得的是心病,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她自己愿意,就可以很快地恢复过来."
"就这么简单?"南宫辰浩疑惑地问,心里有些没底.
"能有多复杂,就算是我师傅来也只会这么说!所以你尽量让她打开心结,细心地引导她,直到心里的阴影完全消除."萧楚离笃定地开口,眼底是对辰浩的关心.
"楚离,谢谢你!那现在楚楚是什么状况?她为什么会晕厥过去?"南宫辰浩再一次发问,表情不若方才那般的紧张.
"方才探脉发现她有些血气上扬,气血不畅罢了!睡一会就会醒的,不要担心了!倒是失了孩子后没有好好的保养,以后要好好给她进补下.现在让她好好睡会儿,不要去打扰她."萧楚离简单的回答.
南宫辰浩无奈地点头应允,嘴里轻吐口气,双眼默默地望着脸色惨白地楚楚.是啊,楚楚失去了孩子,还剩下些什么,此刻扪心自问真的似乎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给她了.这样想着,辰浩的眉宇越发的纠结.
"那我先走了,有情况你随时可以来找我."萧楚离云淡风清的说着,可是对于楚楚日后不能生育的事情他却绝口未提.
见楚离离去,辰浩端来凳子静静地坐在了她楚楚的边上.望着楚楚眉头的纠结,他有些心痛:究竟是怎么样的难关才让她在睡梦中依旧被纠缠.他伸出手紧紧抓着楚楚冰凉的柔胰,温柔地贴放在自己的脸旁,思绪飘到了遥远的以前.
睡梦中楚楚感到有一双温柔有力的手紧紧抓着自己,她殷咛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床前的人,她有些不敢相信,失声惊呼道:"辰浩?"
听到楚楚的叫声,南宫辰浩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兴奋地笑了起来:"楚楚,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好象沉睡了很久了呢?你不是去战场和蛮族作战了吗?"楚楚疑惑地问.
"战争结束了,我想你们了,所以我回来了!"辰浩激动地开口,能看到楚楚清醒的样子真好.
激动过后,楚楚望望自己早已平坦的小腹,轻叹一声,失望地说:"辰浩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孩子不要我,离开我了!"说完,泪潸然而下,她的情绪复又变的很是激动.
"楚楚,楚楚!"见她情绪异样,南宫辰浩忙抓住了她,嘴里呢喃道:"孩子没了,是我们没有缘分,你不要自责.我们彼此都还年轻,生孩子有的是机会!"
在辰浩的安抚声中,楚楚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了下来."辰浩,我只有你了!"她清醒后,只若有似无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楚楚,你先起来好吗?你梳洗下,我陪你吃饭可好?仔细想来,我们有太多的时间没有一起吃饭了!"南宫辰浩眉开眼笑地说.
云楚楚破涕为笑道:"恩.辰浩你等我!"
辰浩唤来丫头帮楚楚,经过一番梳洗,那个曾经熟悉的楚楚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对了,辰浩怎么不见姐姐呢?"楚楚疑惑地问,眼神若有似无的向门外张望了一回.
南宫辰浩无言地噤了声,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沉思了半晌,他才开口:"楚楚,在你生病的期间,梦色非常的担心你.她为了给你治病,出府去找神医天仙子,直到现在还未回来."
"姐姐是为了给我治病才出去的?"楚楚的心底闪过莫名的感动.
"恩!"南宫辰浩笃定地点点头,心里默默地思忆起那张出尘绝色的容颜来.
"辰浩,我现在好了.我们是不是该找人去将姐姐找回来,想必姐姐在外头受了很多的苦."楚楚敞开心扉,发自肺腑地说.
辰浩点点头,手中的筷子满满当当地给她夹着菜,嘴里只轻柔地说:"楚楚,来你多吃一点.最近你瘦太多了,我觉着你还是稍胖一些好看."
"恩,既然辰浩喜欢那我就多吃点,让自己变地结实些."楚楚巧笑地回答,笑容直到达眼底.
望着楚楚灿烂的笑容,辰浩纠结的心短暂的放松了.同时,他也明白原来自己才是楚楚的心病,是自己的出现让楚楚原本闭塞的心豁然开朗了.
一顿饭在愉悦的氛围中吃完了,见到楚楚风情万种的模样,府里的下人都觉松了口气.
南宫辰浩趁着楚楚休憩的空挡,独自一人来到了如梦园.园里的下人见到辰浩的到来都有些诧异,只浅笑地上前请安又退了下去.
冷冷清清的园里却有几株茂盛的秋菊在盛开着.黄的,白的,竞相开放,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