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恭喜大夫人，夫人万福！”林语嫣刚回到芙蓉阁，银月便引着已经在偏房等了些时候的若云来了正厅。
“起吧。”林语嫣声音平静地应了句，虽心下知道若云一定会来，却不成想竟是这个时候。当下便把在欧阳靖那里受的气暂时给收了回去，抬眼示意，银月搬来圆凳，若云倒是不推辞直接坐下。
“谢谢夫人赐座！”若云笑盈盈地看了一眼林语嫣微红的面颊，识趣地将目光移到别处。“夫人，奴婢今日来是给您送帕子来的。”
“帕子？”林语嫣呷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佯作思忖，笑道：“我还寻思着那帕子哪里去了，竟不想被你给拾去了。”
“嗯，那日奴婢离去的时候无意看到夫人的帕子落在地上，本打算晚上给送来，不想十七夫人身子突然不舒服，一阵干呕，恶心，奴婢出去请大夫，所以才给耽搁了。”若云脸上挂着浅笑，故意在“干呕、恶心”二字上加重了些，说话时还不忘偷睨观察林语嫣的神情。
林语嫣微愣，眼见若云冲着她意味深长地一笑，似乎还有其他话要和自己说，就势抬手一挥，房内便剩了她与若云两人。
“有什么就直说吧！芙蓉阁都是自己人。”林语嫣依旧神情淡然，似乎并未因若云刚才的话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只是奴婢依旧不放心，还是小心提防些好。”若云看着她如此风轻云淡的样子，微微一愣，随即又道：“想来夫人应该猜到了，奴婢今日来并不是单单来送帕子的。”说到此处，她故意顿了下，微微蹙下眉，等着林语嫣的问询。
林语嫣只笑不语，手上不停拂着杯盖，看着杯子里的茶缓缓沉入杯底。
这样的情形僵持了一段时间，约莫半盏茶时间，若云终于耐不得，率自道：“一会儿奴婢若是哪句话惹得夫人不高兴了，夫人可莫要往心里去，毕竟夫人现在是奴婢的主子。”见林语嫣点头，她才道：“夫人这才回芙蓉阁，在正妃寝宫被王爷掌掴的事情就传开了，夫人对这事儿难道没什么想法？”
林语嫣眉心微皱了下，当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么快那些爱嚼舌头的人就把这事传开了，这速度，她嘲讽地笑笑，“还有什么，怎么不继续说了？”
“夫人因王爷一掌平白捡了个大夫人之位，徐王妃却被王爷禁足，想来她人心中必是不服的，自然也会有好事者前来挑拨，您与徐王妃斗得欢，其他夫人自然是乐得清闲，看个热闹。”说着，若云起身往林语嫣这处靠了靠，又小声道：“今儿王爷当着别人的面儿打了您一巴掌看似是帮着徐王妃惩罚了您，可依着夫人心思，该是想到了王爷此举的深意，太后寿诞便是下月，是以徐王妃才会被王爷整整禁足一月。”
禁足一月！
慈宁太后的寿诞！
林语嫣一怔，摩挲在杯沿的指腹微凉，当时欧阳靖打她的时候在外人看来的确是毫不留情面的，而她虽知欧阳靖此举的确无奈，却怎么也无法原谅打女人的男人，故而心底怒气渐渐取代了冷静，只是后来她无意看到千秋道人身后的女弟子不见了，这才吩咐芙蓉阁要彻夜把酒庆祝，她笃定他晚上会来，一定会。
但说到斗，全是无稽之谈，她并不想斗，可不斗便只有死路一条。
“是吗？我竟是从未想过。”林语嫣停了手上的动作，神情微怔。心中却是止不住对欧阳靖赞了几句，如此短时间他便能有如此缜密的计策，一举几得，当真不可小觑。
“奴婢不清楚。奴婢只是听飞莺姐姐回来说徐王妃好像惹恼了王爷，正妃寝宫内还有杯盏破碎的声音，王爷走后，蓝烟姐姐还去请了大夫，似乎是徐王妃伤到了手，需得包扎。”若云尽量将自己偷听到的飞莺与莫怡然说的话给说得详细、委婉，末了见林语嫣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没多说别的，径自退回到圆凳前，只是没坐下。
这的确是令人费解，难道欧阳靖真的查出了蛊咒就是徐婉莹放的，所以……现在这蛊咒应该是已经解了，她记得她曾经说过只有用施咒者的血可解的，欧阳靖当时应该也听得清楚。
“那么你是否已经下定了决心？”林语嫣想了会儿，眼内笑意渐浓，静静看着若云。
上回，若云虽应下自己做她的人，可她并不能确定，是以才会这样问。
经上回一事，若云也将府上的形式分析透彻了。
虽同为府上的夫人，可似乎只有林语嫣特别能吸引王爷，虽说是罪臣之女，除了扣了月银其他的方面也与各房夫人无任何异样。如今看她位进大夫人一位，还是值得自己为她效力的，而更为重要的是她于自己的承诺。
“花园之内，奴婢早已下定决心。”若云淡淡应着。
“那十七夫人又是怎么回事？大夫又是怎么说的？”她唇畔带着温和的浅笑，抬眸间，已是转了话题。
“这儿也是奴婢想和夫人您说的事，所有症状表明十七夫人似乎有孕。”
“嗯？”林语嫣再次一怔，手上的杯盏一歪，水晃出来湿了襦裙，若云赶忙上前掏出帕子为她擦拭。
“夫人是不是有些吃惊？”若云攥着湿帕子，“近来王爷未曾去过留兰苑，夫人是不是可以……”她轻轻吐了口气，附耳道：“说十七夫人做了不忠于王爷的事情，必然会再拔除一个眼中钉。”
“好大的胆子！可知背后乱嚼主子舌根是要掌嘴的？”林语嫣佯作气怒，将手上的杯盏狠狠放到案几上，眉心深蹙在一起。
虽然她有意将若云收为己用，也确定莫怡然此次定然与徐婉莹一样都是假孕，但她却是想不明白既然莫怡然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知道了她与徐婉莹双双被罚，又怎么会不知道徐婉莹假孕？难道莫怡然不知道这样做最后必定会陷自己于不义？
不对，哪里不对！
“夫人息怒。”这样的语气着实令若云微怔了下，眼见林语嫣似乎真的生气了赶忙跪在地上，“奴婢也就是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林语嫣从榻上站起来，走到若云身前，“这事儿你也就在我这儿说说罢了，倘若你这话传到别个人的耳朵里，难免别人不会多想！倘若牵连了我，你可知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