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心探究地关注着她,希望深深地看透她,禾木,会是谁安插在身边的人?
回想起那日在藏书阁,也是禾木撺掇的。那么,她和洛璃会有什么关系?或者说,她和柳家有什么怨仇?
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弧度修的刚好,未施丹寇,素雅淡然,如葱如水。微微眯着眼睛,党心绽了抹笑。
“禾木。”党心轻唤。
掀开竹帘,禾木轻巧地踏进来,笑靥如花,趁着窗外的阳光分外明媚。
“你去拜访一下十皇子,让他把他所掌握所有有关柳家和朝臣的资料抄一份给我。”
“娘娘…”禾木面露难色,刚要开口拒绝,却被党心打断。
“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党心看着她,嘴角含笑。
禾木没有接话,盯着党心的眸子看了良久,眸光凌厉一闪,随即笑着行礼:“奴婢遵命。”说罢,就要转身出去。
“等等,”党心叫住她,见她回过头来,坐起身,道:“我和你合作,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不问你是谁的势力,但是,若是你们想要利用我,也要有个度。若是超过了我的底线,那么,我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捏。”
禾木看着党心,她漫不经心的几句话,听到耳中却是掷地有声。禾木挺喜欢这位娘娘,她对所有的下人都很好,从不拿架子,聪明精细,贤德婉柔。
微笑:“娘娘的话我会一字不差告诉主人,不过娘娘放心。我们的目标相同,一旦目标达成,绝对不会伤害你分毫。”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党心若有所思。
不多时,禾木果然抱了一堆材料过来。
党心仔仔细细地一件件翻看,禾木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党心不出言,随她站在身边。直到挑灯,才堪堪看完这一堆东西。长舒一口气,党心在心中理一下自己得出的结论。
柳家在朝堂上结党营私,这算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可是皇上一直没有办,应该有三个原因。一则,以这股势力牵扯朝堂;二则,身为人子,即便柳后不仁,他不能不义;三则,柳家素来谨慎,没有什么过大的罪责,皇帝即便是恨极了柳家,没有罪证不能动手,但只怕是更想,把这只羊养肥了再宰,要追究,就要彻底一些,连根拔起。
而洛璃能拿到这手详尽细节的材料,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有用的东西,但是,可想而知,他所布置的势力,已经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她不知道洛懿有没有什么防范,若是洛懿一直以为他是自己不谙世事的小弟弟,就大错特错了。
皱着眉头,党心心中犹豫,一头是洛懿,另一头是她的老乡洛璃,在这样的异世,能遇到洛璃,可谓是党心意想不到的情况,一瞬间,她像是得到了一个亲兄弟,平白地信任与依赖。算了,她铲除柳家,便是帮了洛懿一个大忙,拔了他心口的刺。其他的,她不想管。
揉着太阳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禾木说话:“柳家根深蒂固,就算搬到柳家,太后不会有事,将来若是柳家的孩子为帝…”党心一顿,继续道:“但是,若是太后倒了,即便柳家还在,但是,也是空壳子一个。”
禾木眉峰一皱,主人在乎的不是柳太后如何,也不知将来登基的是否是流着柳家血的孩子。他要的结果是铲除柳家。
“娘娘,既然要做,自然要彻底一些。”
党心抬头看禾木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启口想要说什么,终究却是疲惫地一笑,轻声道:“我自然有分寸。把这些送回去吧,好借好还,再借不难。顺便告诉十皇子,他拜托我的事情,我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那么,娘娘打算怎么做?”禾木问,全然没有平日的天真烂漫。
剪掉烛花,党心柔声道:“我自有分寸。”
禾木并不为所动:“娘娘进宫日浅,有些事情,奴婢想必了解的多一些。既然要合作,我们双方都要那处些诚意来不是?”
看着禾木清秀冷然的脸,有一些不适应,问:“那你认为呢?”
“呵呵,”禾木轻笑,随即道:“咱们的皇上可没有什么软心肠,太后曾经怎么对他,大家有目共睹,他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动柳太后,只怕是有所顾忌的。”
一瞬间,有些迷惑,党心看着面前禾木脸上笃定的微笑,不知道她该相信谁,是她还是洛懿。
“不管怎么样,天下人看到的是皇上的孝行。就算当初害死玥皇贵妃的是柳太后,也未必能够撼动柳太后的位置。”党心一时间有些恶心,为了自己这般狠毒的心计,却还是继续道:“但若是通敌叛国,无论如何都保不住她。”
禾木脸上神色一闪,问:“那娘娘的意思是?”
“皇上去世之后,朝中混乱,那时候,大姚和东袁有过一次战役。敌军连续攻破五座城池,如入无人之境。大姚的军队不至于这么没用,总是有些蹊跷。退敌的,还是我那所谓的爹爹…”党心自嘲一笑,正要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了。”禾木已经接过话头:“这事,兴许我能帮上娘娘的忙。”
说罢,便抱着桌上的一堆东西退了出去,边道:“娘娘饿了,奴婢这就传晚膳。”
太后一倒,柳家空置,留着柳丞相的命,洛懿便可以慢慢吸收他的势力。至于柳瑾儿,能不能混出头来,就看她自己了。
隔间中,延芮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地微微颤抖,她本不想听的。本来进来换了衣服要出宫看延琛的,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