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和莫苑回到房中时,并不见景玉在房内,我想她兴许心情不好,又去拿花园中的花儿出气了吧。
忽然门外有一道身影,我转身去看竟是秦子宇站在门外,只见他将手放在背后,手中不知拿的是什么。
我立即关切道:“怎的不进来,如今外边还冷,快进来。”
秦子宇见我瞧见他了,只得进屋来,然后向我行礼,“嘿嘿,见过嫂子。”
我吩咐莫苑给秦子宇倒一杯热茶,只见莫苑一脸的不满,将茶倒好后,直接放在桌上后,又从新站在一旁。
我看了看莫苑后,并未说什么,而是将茶递给秦子宇,“今日怎的有空来我这坐坐?”
秦子宇将茶接过坐下,拿在手中喝了一口,“我今日来,主要是来赔礼道歉的。”
“赔礼道歉?”我疑惑的问道;
秦子宇见我如此问先是对我一笑,随即望向莫苑,站起身来,从手中拿出一只银簪放在莫苑手中,“这东西是我用来赔罪的,不管你要也好,不要也好,反正我给你了。”
莫苑见秦子宇这样做只是将银簪还与秦子宇:“我早说过了,我并未对你生气,你又何必拿这东西来讨好我”。
我见二人如此,甚是不解,只得笑声问道:“你二人这是做什么?”
秦子宇见我如此问道立刻委屈道来:“昨日大哥大婚,我将莫苑叫去帮忙,本来好好,不知怎的,她突然说要离开,我让她在过一会儿再走,可没想到她竟然哭了,所以我今日前来赔罪。”说完后又转身看着莫苑:“你就原谅我吧,我日后再也不让做事了。”
秦子宇说完这话,又将银簪放回莫苑手中便离开了。
我见莫苑拿着簪子不知想什么想的出神,我将簪子从她手中拿过替她插在头上:“这簪子倒是好看,这秦子宇乃是秦爷的弟弟,又是列侯,可与秦爷截然不同,倒是个性情中人,若是可以日后也是一个好的依靠。”
“夫人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婢,如今又是这样的身份,我怎配的上他”,莫苑答道;
莫苑说这话时我看的出她眼中的悲伤,若她要这样想,那我又该如何面对自己,我又如何配得上秦爷…
如今天气又已入秋,这是我入府以来第三个年头看着园中的花儿枯萎,枯叶飘零。黄昏的阳光照在枯叶上显得格外安静,天边的紫霞泛着红晕,我随手将地上的枯叶捡起扔向水里,看着枯叶在水中盘旋漂流。
“落叶归根,你如此做,怎能使它归根呢”?身后传来一阵声音我回头望去竟是秦爷;
我立即向秦爷行礼:“落叶若被大风吹散,也未必归根”;
秦爷只是说道:“起身吧。”
随即向我走近,将我手中剩余的枯叶拿在自己手中扔向河流:“我见你经常来这里,你是喜欢这河里的鱼”?
我听得秦爷如此问,只是淡然一笑:“若能像这水中的鱼儿一样自由自在,那自是好的,可我喜欢的并非是这水中的鱼儿”;
“哦?那你喜欢何物”?秦爷问道;
我想了想说道:“狗儿”;
“狗儿?”秦爷问道;
我见秦爷如此问只得继续说道:“是呀,狗儿虽凶狠,会咬人,可对自己的主人却极其忠义。倒与人不同,人心险恶,为了名和利可以抛弃所有…”说到这我不知怎的竟想起了莫苑,心中为她感到难过;
“是呀,人心难测,说不定有一日加害自己的就是身边人,倒不如这狗儿来的实在”,秦爷说道;我不知秦爷为何会这样说:“秦爷又为何会如此想”?秦爷望了望我只是笑道:“卿儿,又怎会明白我心中所想”。
是呀,我又怎会明白秦爷心中所想,若我明白,我定会替你分忧,可你却从不让人触碰你内心底处。
你的心思好似一个深沉大海的珍珠般,捞也捞不着,想要靠近却又怕掉入海底万劫不复。海水又总是咸的,让人尝不到半点甜,只期望有一日汹涌的海浪能让海水中的珍珠浮现,让人拽在手心不再丢弃。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在这闷热的秋日里十分凉爽,小雨滴滴咚咚的落在荷塘里,荷塘里的鱼儿也似乎是在欢呼,纷纷将头冒出了水面。
自秦雯走后,后院的菊花便无人打理,我便吩咐莫苑将那菊花好生看理,没想到今年开出了许多的花,我将这些菊花分别送了一些给秦爷、程玉枝还有管家,这菊花本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可拿到管家手中是,他却显得十分感激,不停的向我道谢。
雨已渐渐停了,天气又在慢慢变热,我正坐在屋里喝茶,却见莫苑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夫人,刚才程玉枝那边请了大夫,说…是有喜了,已有两个月身孕”。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使我的心变得不安:“那秦爷知道了吗”?
“秦爷已经知道了,不过秦爷正在处理公务,还未去看她”。莫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马元那边,我们已经有些日子没告诉他这边的情况了,夫人看这件事要不要先告诉马元”;
我站起身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就算我们不说,马元也会知道,只不过是早与迟的问题,但就如你所说这边的情况我们已有些日子未告诉他,那我们就早点与他说这件事,也算一个交代”。
“那好,我现在去办这事”,莫苑说完话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我还在想着要不要先去向程玉枝道喜,景玉便开口了:“这程玉枝也真是快,不过半年时间就怀了秦爷的孩子,姐姐都还未怀上…”
景玉见我一个人想事想的出神,以为是我不高兴,又不再说了。
待我到程玉枝房间时,秦爷也在那里守候,我原以为秦爷知道程玉枝有了他的骨肉会很高兴,谁知秦爷见我来了只是淡淡的说着:“你也来了”。
而程玉枝在见着我来后带着讽刺的说道:“妹妹得到消息还真是快,我这儿才知道有喜了,你就来了”,说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唉,我就说近日怎的老是想吐,吃不下饭,原来是是这么回事。妹妹入府也有一些年头了吧,看来妹妹得加把劲儿了”;
程玉枝说这话,我并不在意,我也随她去说。因为…她又怎会知道,我并非是怀不上孩子,只是我自己不要罢了。
我只是不愿我的孩子出生在这个乱世中……所以,我一直都在服用避子药,而这事…只有我和莫苑明白。
我走向程玉枝床头边上,淡然一笑,“姐姐如今有了身孕那是喜事,连秦爷也跟着高兴,姐姐怎的就唉声叹气,我今日只是来向姐姐道个喜,若无其他事,我就先走了”。说完后我向程玉枝与秦爷微微行礼走出了房间。
待我们走远后,景玉看了看四周,见着没有其他人,立即愤愤说道:“瞧那程玉枝刚才那神气样儿,这胎儿日后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景玉说这话时眼中充满恨意,我只当她年纪小,口无遮拦。但又想着在这府中说话,应当时时谨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免落人口舌。
于是,我立刻制止景玉说道“在这府中,这话可不得乱说,一切要谨慎。”
等走到花园中时,我感觉有人在身后跟着,我立即转身去看,却只见秦爷慢慢向我们走来,我示意莫苑和景玉先离开。
“怎的秦爷这么快就出来了”?我问道;
“玉枝房中有丫头婆子照顾,我留在那儿也没用”,秦爷回答道;
我见秦爷好像并不高兴,于是又问道:“今日姐姐有喜,秦爷应当高兴才是,为何闷闷不乐?”
秦爷听我这样问,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一笑,“你又怎知,我不高兴?”
“刚才我在屋里时,见秦爷不怎么说话,现在也是这样……”
“和你一起,总是能谈一些简单的事,到也轻松。”秦爷说完这话后,又仰望了一下天空,长叹一声。我也并未再多说。
我与秦爷就如此简单的几句对话便未在说些什么,只是在园中一路漫步,秦爷走在先,我走在后。
不知怎的我望着秦爷的背影总觉得他并不开心,似乎永远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孤孤单单的行走着。
好似在告诉我,他一直都在努力撑着这个家,保护天下百姓,可官场恶斗,人生之事,十有八九都不那么如人愿。
秦爷呀,秦爷,若你真是累了何不借我肩旁靠一靠,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嫌弃的。
我不要你为我遮风避雨,我也要做夏日为你消去炎热的团扇,雨中为你避雨的雨伞,在白雪皑皑的冬日为你披上一件皮裘,这些就足矣。
虽然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可你又是否能感受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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