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散尽,华灯初上。
并不豪华的侍郎府此时已是宾客云集,各家收到请柬的都带了嫡女庶女出席,大家心知肚明,侍郎府此次的宴会明里是为了二公子接风洗尘,暗里却是李氏在给二公子及三公子挑选合适的媳妇。
西门无尘官任工部侍郎,相貌出众,人品绝佳,据说,虽已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连个通房都没有,三公子西门无双就不一样了,传闻他虽有秀才的功名,却纨绔顽劣,十六岁就开始调戏良家妇女,还夜夜笙歌,留恋于风花雪月,青楼妓院那更是常客,决计不能算为良人。
至于嫡出大公子西门无良,那就不必说了,二十有三,虽然相貌不错,但一无功名在身,二无建树成绩,还有传闻说,他之所以无正妻,确是因为体弱多病活不了几年,没人愿意嫁,虽有两房小妾,可都纳进门三年有余,竟一无所出,半个子女都没有,可见……他也许是某些功能不健全!?
请柬广播,来的人自是不少,比工部侍郎品阶高的,来的都是庶女,能嫁出去就得!哪管嫁的好不好,就是三公子也无妨。
没有侍郎品阶高的,待嫁的嫡女庶女都来了,不管嫁嫡还是嫁庶,能嫁过去就算高攀。
筵席开始落座时,女性男性分里厅外厅摆席,虽东凌民风开放,官场之中该有的礼仪也是要走过场的。
主席之上,主母董氏妆容得体,噙着温婉的笑,穿着华贵却一身淡雅,看似为女主人,却万事不管。
其次位坐李氏,穿着华丽招摇的服饰,满头金钗银凤,化着妖娆的妆,让一众大姑娘小媳妇看着,都觉得这样的婆婆绝不是个好相处的,而李氏却一脸的笑,笑得虚假。
五大桌的女宾都正襟危坐,但凡适龄未嫁的少女十多个,都让她嘀咕了一遍,竟是一个都没看上,觉得都配不上她儿子,不禁眸光幽转,再看向退了婚的工部尚书府的王烟时,那眼里就挂满了恶毒之色。
贱人!瞧你那歪瓜裂枣的摸样,连我两个闺女的大脚趾头都比不上,还敢退我儿子的婚?诅咒你这辈子嫁不出去,嫁了也当寡妇,生的孩子养不活,养得活的也都没P眼!诅咒你活不过二十岁!呸!贱货!
王烟低眉顺目,从进了侍郎府就没看过李氏一眼,要不是为了能能在宴会上接近薛晨,她是打死都不会来的,至于西门无尘,她也只是瞥见过两次,不巧的是,当时的西门无尘正好都赶上花粉过敏,起了满脸的红疙瘩,密密麻麻的,猩红一片,吓得她死活都要退婚,倒不是人家工部尚书势利眼,而是实在拗不过自己的女儿,这才同意了。
但是现在,要是让王烟和西门无尘坐在一起,铁定她根本就不会知道,那温文尔雅却淡漠忧伤的偏偏佳公子就是被她退了婚的人,不知道她会不会后悔不迭。
西门董氏见大家坐好,微笑着,才要示意筵席开始,门外便传来了通报声。
“羽翎王驾到!乐香公主驾到!”
话音一落,董氏与李氏同时愣了一下,忙起身下座出去相迎,尤其是羽翎王,虽然请柬有送,但是根本就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在座众人惊讶有余,便开始交头接耳,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羽翎王和乐香公主一同前来,侍郎府的面子好大啊!”
“我听说这乐香公主和尚书府的薛婵同时看上了西门无良……”
“这谁不知道啊!两人争风吃醋,满城风雨,天下皆知,我看着笑死人,真不知廉耻!”
“你小声点,说皇家公主坏话?活得不耐烦了……不过,我听说羽翎王有权有势,风采决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家小女要是能嫁个亲王,还能看得上侍郎府的庶出公子?”
“羽翎王的女人可比皇上还多,你这是要把女儿推进火炕啊!?”
“我就不信,你没这么想?”
“呵呵……”
众人的八卦无非就是围绕着花边新闻来的,更有众多趋炎附势的女人盼望着用跳火坑来换取荣华,若是这些个都被潘金莲听到,只怕她会大哭!
“亲爱的妹纸们!火坑有风险,跳坑需谨慎!若想坐在宝马里面哭,那你们就跳吧!可劲儿的跳吧!猛烈的火焰会把你们烧得渣儿都不剩!老子就喜欢看妹纸们跳火坑!想老子前世,那就是一个超大号的大火坑啊!哦草!为毛老子没穿在羽翎王身上继续当火坑!?”
与此同时,外厅便传来一道极其邪肆的笑声。
“哈哈哈!本王前来就是要见识见识侍郎府的家宴,大家自是不必多礼!”
里厅的妇人们只能听声不便相见,可外厅就不一样了,由于侍郎府没有男主人,主席首座空着,而第二代大少爷西门无良就坐了次位,在以下便是西门无尘与西门无双两个公子。
羽翎王君墨耀略显邪气的目光瞥过来,西门无良装傻充愣,忙低身对他说:“王爷能来,侍郎府真是蓬荜生辉,我爹的座位就给王爷坐了吧!”
按照礼节,羽翎王落座也是该坐客位首席,而不是主位首席,何况,首席之位还是西门贺的!但是他已经死了!西门无良如此做就是要说明,侍郎府家的大公子不但体弱多病,还不懂礼法,不懂世故,完全无害。因为他也曾经一度怀疑过,潘金莲的幕后指使就是眼前的羽翎王?
羽翎王看了看留给死鬼的首位,想着怀中的东西,再看西门无良的眼神就闪过了鄙夷及轻视,但他只是勾起嘴角,轻蔑地笑,动都没动。
乐香这丫头看上这家伙哪里了?脸色苍白得像个鬼,连规矩都不懂,竟然跑到皇兄那里请旨赐婚?皇兄也糊涂了?居然还同意?
忽地,似是想起了什么,君墨耀转目,在一众服侍的丫鬟里看了看,像是找人一般。
西门无良不置可否,转身自己坐下了,貌似不懂规矩,实则根本没将君墨耀放在眼里,还诅咒他快点死了吧!
西门无尘看着,过来行礼客套,将君墨耀带到客位首席,张罗了一通,才貌似警告一般看了眼西门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