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曾是风家堡的大小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但她并不快乐,直到她遇见了我爹,虽然爹只是风家堡的一个护卫,但与爹的遇见是娘最大的快乐,她甚至为了他拒绝了流水山庄的姻缘。当娘知道她被她爹许配给了流水山庄的大少爷,她百般抗拒无效之后,娘以死相逼,若风家堡执意要她嫁去水家,就让她的尸体上花轿吧!娘的付出感动了我爹,他不顾一切带着我娘私奔了,他们的举动惹怒了当时的堡主,我名义上的外公,他下令天下英雄追杀我爹,可是,我爹娘很幸运,他们躲过了那场追杀,但是他们还是在那次逃亡中受了重伤。爹和娘隐居在一个小村子里,他们成了亲,一年后生下我,可是好景不常,我还不到两岁爹就因病过世了。那时侯娘很伤心,可是为了我,她努力地撑了下来,直到我五岁时,她撑不住了,也病逝了。娘死之前,告诉我他和爹的事情,她要我和风家划清界线,让我不要报复,毕竟,风家堡也养育了她十多年,我把娘的遗言记在了心底。埋葬了娘之后,我在十分茫然中被师傅救走了,我的师傅就是当时继任没多久的绝谷谷主——楚放歌。我在绝谷生活了七年,直到满十二岁按惯例被送出谷。那时侯,逸风九岁,逸尘和行云才七岁。
我一个人在江湖中游走,没有朋友,也不树敌。我谨记着娘临死前的叮嘱,不恨风家的人,不去找他们的麻烦。我一个人在外四处漂泊,东游西荡。直到逸风也出谷,直到逸尘和行云也出谷历练,我才停止漂泊。然而才不过一年多,谷里就传来急函,要他们前往大漠去取来血玫瑰回谷,并附函寻我一同回谷。自从我断了与谷里的通信,我就没想过再回去了。我推辞了他们邀我回去的请求,一个人在江湖上等待他们,我以为他们很快就会出来,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又过去了,他们都没出来,我着急了,以为绝谷出事了,也心急地赶回去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傅,毕竟我出去了之后,就单方面和绝谷断了联系。我只有趁着夜色偷偷潜回去,在师傅的宝贝荷池边,我见到了那个在月下戏水的玉娃娃,只一眼,只一个笑容,她便住进了我心底最深处。我要她,我的心里,产生了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强烈欲望。
在那之前,我得去见师傅,弄清楚伊人是谁?我在亭子处找到了师傅,我一出现就被师傅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死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大打了一架,我狼狈地靠在柱子上,我问师傅,“谷里何时添了个女娃?”师傅得意洋洋地说那是师娘和月姨前几个月从外面抱回来了,现在是他们的宝贝女儿。我告诉师傅我爱上了那个玉娃娃,等她长大我要娶她。这时,文叔来查看动静,听见了我的话,就和师傅一起修理我,弄得我更加狼狈了,打完以后,“想打我女儿的主意前,要掂掂自己的分量,”略停了一会儿,“在我放她她出谷之前,你不准在她面前出现。”师傅和文叔留下话走了,我知道,我通过了他们的考验,现在我能做的,只是等,等我的玉娃娃长大。与此同时,我的有所作为,不然,谁知道师傅会不会变卦?而且,如果我不够强,又怎么能好好保护她呢?
我用易容术改头换脸守在她身边,贪心地攫取她的笑颜,每次她躲逸风,我就偷偷地去守在她身边。每次她和行云去整人的时候,我都在暗中偷偷地帮她。我嫉妒逸尘,因为玉娃娃总是甜甜地笑着,张开双臂要他抱。我在谷里东躲西藏,直到师傅被师傅抓到,把我赶出谷去。之后我一有空就会偷偷溜回来,然后重复被师傅和文叔赶的遭遇。我舍不得离开她,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在暗地里刻了一尊以她为模本的玉娃娃,代替她承载我的思念,我刻好后,让逸尘帮我看象不象,被逸尘没收了。再一个,行云偷走了,再一个,逸风抢走了,再一个,藏得死死的,再也不让谁瞧见,那个娃娃,陪了我十年。想她的时候,拿出来看看。特别想她的时候,就偷偷溜回去看她,然后又被赶出来。
当我在江湖上基本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后,风家人不知怎么知道了我的身世,那个自称是我舅舅的人找上了我,我告诉他,我娘死之前说,她不恨你们,也不要我恨你们,但是,娘说我不是风家人,我在娘的坟前发过誓,不会为难风家堡,这点你可以放心。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说他爹为了弥补了水家,便在风家水家之间延续了那个婚约,而水家的女儿水玲珑,挑中了我,我对他还是那句话,我不是风家人,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婚约,可笑!我的妻子早在四年前我就选定了那个玉娃娃。
解决了这边的事情我就收到了谷里的噩耗,玉娃娃受伤了,她从假山上摔下来划破了小腿,奇怪的是文叔怎么也止不住她伤口的流血。我心急如焚,文叔艰难地维持着她的生命,这时,我幸运地寻得一本传说已经失传的医书,我立刻送回谷里,文叔在书中找到了可以治疗玉娃娃的方法,但是需要西域的九节菖蒲,我拖着逸尘马不停蹄地前往西域取回九节菖蒲,逸尘和文叔还在绝谷里开辟了一片土地种植九节菖蒲,以备不时之需。大家这才稍微放心。
我看着她躺在卧榻上,在人前欢笑,在人后伤怀,我心如刀绞。我不要她皱眉,我从各地搜罗玩物,假逸风、行云之手送到她手中。我知道她爱吃东西,把我这几年搜罗的美食菜谱教给了王婶,还跟王婶学习烹饪。我做了我能想到的一切事情,在逸风他们走后我也还留在谷里,这次,师傅和文叔都没赶我了,半年后,玉娃娃离开绝谷去了水月庵学艺,我也跟着离开了。回到江湖中就被逸风狠狠的批了一顿,因为行云也溜了,最近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在撑。忘了说了,我和逸风他们三个在江湖中创立了清闲雅阁,我们分居东西南北四阁,我是东阁主,司掌护卫以及江湖事;逸风是南阁主,司掌财源;逸尘是西阁主,司掌医疗;行云是北阁主,专门应付官场。至于阁主,当然是玉娃娃——苏无眸。只是她还不知道。
我知道师傅他们倾尽全力在教授玉娃娃本领,怕她出了绝谷后受人欺负。我也希望她多学点,我总害怕她会有个万一。我恨自己不够能干,没有办法治好她的病,这点,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痛,文叔自责若不是他没有顾到,玉娃娃会是健健康康的,可是,玉娃娃说,“老天爷给了她太多幸福了,怕别人会嫉妒,于是收回了一些,这没什么啊,而且,我没什么不好啊,跟一般人也没什么差别啊,最重要的是,是眸儿自己调皮,不是大爹的错,大爹是不是不疼眸儿?”
然后,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在月下伤怀,她可能一直以为自己是背着人伤心的,哪里知道一直有人在暗地里照看着她呢?怕她再意外受伤,绝谷里的人总是轮流守侯她。可是她好象真的想开了,回复了她一如既往的性子。这样的改变,让人更加明白她的聪慧,也更令人心疼。她下床后一如既往地给所有人送去快乐,让大家都忘记忧伤。
时光飞逝,转眼间,玉娃娃已经十八岁了,师傅师娘和文叔月婶知道不能再把她留在谷里了,该放她出来追寻自己的幸福了。我好高兴,这么多年的等待终于快要到尽头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去到她的身边。
师傅他们决定送玉娃娃出谷之前和我恳谈了一番。
“默儿,师娘相信你能照顾好眸儿,但是如果眸儿没有挑中你的话,你能答应师娘不强求吗?”静默了许久之后,师娘还是把他们要说的话说出口了。然后他们都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在等我的保证。
“师傅,师娘,文叔,月婶,如果轩默不能让玉娃娃爱上我,我保证绝不强求。”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我一直不敢想,到了不得不面队的时候,我的心在滴血了,我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如果失去了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默儿,事情还没结果呢?你慌什么?眸儿还在谷里,你出去想想怎么陪她闯荡江湖吧?若能让她爱上你,我们也算了了一桩心愿。”是啊,我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师傅,师娘,文叔,月婶,轩默告退。”
“希望事情能顺利发展。唉!”
四人各自回房,只留下空荡荡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