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羽馨自美梦中苏醒,身旁沉睡的男子呼吸声清晰可闻,这份宁静,已是许久没有感受过了。
素日里都忙碌于工作,只因今日是云息三十岁生日,她特意向严总请假,最近为了楚希的事,严总一直魂不守舍,为离婚一事焦头烂额,公司大大小小的事物自然都压在她肩头。即便如此,接连熬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夜,终换得一日空闲,更出乎她意料的是,还有云息的求婚。
两人相恋许久,婚姻一事不约而同地极少谈起。她是不愿意束缚于家庭主妇这一职责,成天困在那狭小的空间相夫教子。而云息,是自愧尚无足够资本,不愿轻言许她一个未来。因而,迟迟到来的这个求婚,显得如此突然。
然而,羽馨秀眉微蹙,他们俩的婚姻,就要如此建立了吗?
严总筹备将近三年的计划即将进入尾声,正是身边急缺得力助手的时期,她如若此刻离开,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可是,她又如何能够为了他人的公司而自己期许已久的婚礼?
阳光暖暖地照耀进郊区的宅院,透过采光良好的将近一面墙的玻璃窗,整个房间干净清爽,唯独些许凌乱的衣物在行李箱中被翻出,随意丢弃在敞开的衣柜里,将近两米的柔软双人床,其间静静躺着一位面带笑颜的少女,瘦弱的她在大床中显得更为娇小。
楚希自窗外的清脆婉转的阵阵鸟鸣声中苏醒过来,躺在爸爸妈妈曾经躺过的房间,感觉是如此不同。曾经最为憧憬的房间,仿佛全世界最大最舒适的大床,此刻即便只有她一人,也不再孤寂。这里满满的,都是他们的气息。仿佛从未离开。
窗外绿意葱葱,新生的枝桠攀附在玻璃墙上,渴望进入又被阻挡的模样,显得如此生机盎然。
这里,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可安逸地躺在这儿稍久一会,烦恼的问题就会不死心地纷纷冒出,破坏她的美好时光。
当初为了拒绝与严家更多的联系,也为了还清他们家的养育之恩,竟是坚持离婚,不接受任何补偿。现下能够重回父母的旧居所,也是厚着脸皮乞求而来。
日后,又该如何?
她只能过独属于自己的人生,重新寻找她的梦想。
凌云大厦63层,香甜睡梦中的云息被一阵阵扑鼻的食物香气所唤醒,顺着香味寻去,原是羽馨正在厨房忙碌着。
浅蓝色的居家服着上身,随意将卷发挽起,此刻的苏羽馨,不施粉黛,如同最寻常的家庭主妇一般呆在四方的厨房之中。香甜可口的面条正静静躺在硕大的瓷碗之中,色泽动人,看得人食指大动。
正在忙碌与煎鸡蛋的苏羽馨不小心一个余光扫到静静站立在门口看着她发呆的云息,温婉一笑,说道:“你自己醒来了?快去梳洗下过来吃早餐吧。我下了你最爱吃的香菇青菜面,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进步?”
闻言云息一动不动,只看着羽馨,眼神迷离,似乎沉入了幻想之中,喃喃道:“羽馨,如果每天早晨起来,能够有你为我准备早餐,该多么幸福?”
羽馨扑哧一笑,明媚的笑容顿时照亮了整个厨房,说道:“这个简单。早就提议你搬来和我同住,你又不愿意。只要你肯过来,不就可以了?”
云息面有羞赧之色闪过,这些年来,他一直屈身与狭窄的云息画室,而羽馨,则住在如此一个公司分配的高档公寓,既不可能使羽馨和他共挤那几方天地,他也不愿意腆着脸过来同女友居住。如此而来,两人竟活生生独自居住了如此多年。
稍后缓了缓神,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很期待咱们婚后的生活。”
羽馨手中动作顿了一顿,说道:“这个,不是求了婚吗?你是怎么计划的呢?”
云息一听,激动的走到羽馨身旁,说道:“我已经计划很久了。以我现在的画作价格,只要我辛苦一两个月,再加上这些年我的积蓄,咱们的婚礼,婚房就不成问题。在那之后,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工作,每天舒适地呆在家中,做我的全职太太,如何?”
羽馨面露难色,又不忍打消了云息的热情,只好支支吾吾了半天。
见状,一股不好的预感直袭心头,云息冷然问道:“你难道不愿意和我结婚吗?昨天晚上你不是接受了我的求婚?”
“不是,不是。我才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求婚,我再欢喜不过了。只是,云息,我一定得做家庭主妇吗?你看,我现在在严氏集团的工作也还不错,咱们两个人一起工作,赚的更多,不是很好?”羽馨小心翼翼地说道,还讨好似的看向云息,渴求他的理解。
“那怎么能行!你在严氏集团工作得太辛苦了。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了,这些年来你跟着我非常辛苦,我怎么能忍心让自己的老婆还在外受别人欺负?那严斯盛,我一直就不喜欢他。你看,楚希现在下场如何?真不知道他怎么做得出这种不堪的事情,竟然是个同性恋!”云息话语间皆是不屑,鄙夷之色显露无疑。
羽馨听他对严总言语放肆,一直以来的职业习惯使她顿时失了冷静,严厉说道:“你不清楚事情缘故就不要随意下结论。严总的所作所为都是有他不得已的原因,而楚希,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云息一听,怒气更盛,急说道:“你就这么袒护他?一个同性恋?难不成你是为了他才不肯辞职?就这么喜欢当他的助理?做个跟班?”
争吵间,两人又回到了一直以来备受争议的源泉,不禁都失了控。
“你怎么还是如此不信任我?我和严总之间一直都是清清白白,你居然还是不信任我?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不够你对我一点点信任吗?没有信任,婚姻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羽馨又是心痛又是生气,本以为云息是下定了决心才求婚,没想到还是一样,丝毫未变。
“你居然质疑我们的婚姻?既然如此,你再仔细考虑下好了。你是要严总,还是要我?我先回去了,等你的答案。”云息冷冷抛下一段话,转身便离开,不顾凌乱的装扮。
伴随着轰响的关门声,羽馨强忍的泪意终于决堤而出,厨房间尚且弥漫的香气此刻显得那么嘲讽,她原以为幸福的一天,就这样简单的在一场争吵中结束了。
失望,席卷而来。苏羽馨无助地瘫倒在地,从未感觉如此疲倦过。
------题外话------
写这一段的前一天,我也和男友发生了争执,唉,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