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酒馆内,这几日生意好的出奇。不仅是因为受到席兰国皇子来访的影响,更多的是好多外地的客商,听说慕容大小姐被赶出了相府,更火爆的是,慕容大小姐所生孩儿,竟然是江湖第一大家族上官家族的后代,为了讨到更加内幕的消息才住了进来。杜家老爷自然乐于接待,更是不遗余力的说自家外甥女是何等的精明,与慕容家脱离关系,更加不怕浪费口水,将上官凌追求自己外甥女的过程添油加醋的讲述。去年上官凌为了慕容千雪而拒绝皇上指婚的事情,已经是人人皆知了。现在上官凌和慕容千雪之间竟然还有两个雪团一样儿的孩子,更加让人们觉得两人缘分不浅,甚至眼窝子浅的人,听到两人的故事,都开始掉泪。说什么上天眷顾,让两人终于走到一起。
此刻,正值中午时分,自然有不明白,或者刚刚赶到的客人询问慕容大小姐的事情,现在已经用不着杜老爷开口,就已经有原来的客人将事情的始末讲述一遍。而为什么慕容千雪会怀上上官凌的孩子,那都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现在人家孩子都已经六岁,神仙眷侣,才子佳人,那右相也真不知好歹,竟然将自家女儿赶出了门,众人又不禁为这大小姐的命运唏嘘。此刻,已经没人会说这慕容大小姐未婚生子等传言了,因为人家杜老爷好酒供着,还能胡吃海喝的胡说吗?冷千雪倒不知道,自己在一夕之间,名声已经盖过了去年赏月节的一舞惊天下。
“两位小哥儿,看着面生的紧,我时常来这杜家酒馆,一次也没看到过两位小哥呢。不知道两位小哥是到皇城游玩,还是做买卖呢?”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眼光中闪烁着精明,端着自己的酒杯,也不征求这桌两个男子的同意,径自坐到了旁边两个男子的座位旁边。好在酒楼中人声鼎沸,大家议论的情绪高涨,不少人都是合在一起坐,所以也并没有人觉得突兀。
“我们,是来访亲的。”年龄约三十几岁的男子,似乎不喜有人坐过来,不过也无法开口拒绝,回答冷淡。
“原来是访亲的,我呢,姓单,单名一个林字。是跑小买卖的,到了皇城就住在这里。一年不知道要往这里跑多少次呢,两位不介意的话,改天有时间带你们出去玩玩,这皇城好玩的地方,我可都知道呢。”男子见对方一脸谨慎,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酒,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年轻的男子听到游玩,不禁面上一喜,可是看到长兄的脸色,又急忙恢复了神色。
“多谢单兄好意,我兄弟两个此次到皇城访亲时间很短,过几日便回去了。恐怕没空与单兄去游玩。”年长的男子,言语之间多有拒绝之意。
“两位兄弟入戏谨慎,那单某就不打扰了。”单林看到男子的脸色,颇为气恼。拿起自己的酒壶就要走。
“单兄别气恼,我兄长是没有情趣之人,不爱玩。我兄弟两个过来访亲,但是亲戚好像已经搬走了,若有时间,还望单兄对我们多多指点,我们离开皇城已经二十几年了,很多地方根本就找不到了。”年轻男子急忙拉住单林的手,单林本意也并不想走,就顺势坐了下来。
“也是,这皇城这几年变化特别大。别说你们二十几年没回来了,就是我每年都来,可是隔几个月过来,这皇城就会有些不同。”单林笑道,“两位原是皇城人?”
“不是”
“是”
兄弟两个一起回答,却完全是不一样的答案。兄长的眼睛里,完全是责怪弟弟的严厉之色。那年轻男子自知自己说错了。急忙低下头。
“单兄别介意,来,喝酒。”兄长给单林倒了一杯酒。
“不知道两位兄台大名?”单林目光闪烁,并不追问两人之间言语的不同,让年龄大的男子舒了一口气。
“在下杨忠,这是舍弟杨义,承蒙单兄关照了。”年长的男子杨忠抱拳,当下三人倒也是天南海北闲聊了起来。单林见多识广,很多地方的风俗习惯都让杨义露出羡慕的神色,杨忠也听得兴趣盎然。
是夜,慕容府管家的房间,李管家正在和一个年轻人喝茶。而那年轻人,分明就是杜家酒馆的买卖人-单林。
“爹,那两个人现在对我已经没有什么防备心理了,但是第一天接触,不可能问得太多,以免他们产生怀疑。您放心,明日我已经约了他们出去游玩,到时候一定将他们到皇城的目的问出来。不过,这两个人真的是您要找的人吗?”单林,不,应该说李林,一边喝茶,一边看着老爹。老爹做事向来手段隐秘,不让他知道的,就是打死也不会告诉他,虽然他很好奇为什么要去盯着两个木讷的普通人,但是老爹不说,他问了也白问。不过,老爹这次倒是出手大方,银子任他花,只要事情能办成。那两个说话都不怎么会说的人,还不是他的对手。只要有钱,他也懒得管那么多。
“没错,就是他们。”听到他们的名字,李管家就已经认定。再加上两人的年龄,当年那周稳婆的家底,他可是打听的一清二楚。当年给夫人接生的时候,周稳婆的二儿子也不过才两岁,年龄吻合,姓氏吻合,应该就是周稳婆的孩子没错。当年周稳婆忽然病逝,一家人仓促搬走,二夫人又刚要进府,事情也多,他也就没在意这事儿。现在看来,当年自己还是疏漏了,这周稳婆的孩子回皇城是单纯的探亲也就罢了,若是还有其他的图谋,肯定会影响表妹的扶正。不过,不过是两个青皮小子,没有周稳婆,他们也翻不了天。
“林儿,记住了,一定不要暴露你的身份。还有,尽量往慕容府引导他们,看看他们什么反应。时间不多了,你要抓紧时间把握要知道的事情问出来。很晚了,你赶紧回酒馆吧。不要让他们起疑心。”李管家放下茶杯,催促儿子赶紧离开。
皇宫内,皇上正在闭目养神,最近奏折太多,尤其是关于席兰国使者的奏折,让他头痛。众臣没有参与谈判,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关心,大部分的奏章都是希望两国交好,更有甚者,提出来让三公主与席兰国使者三皇子结亲的建议。
“启禀皇上,宁王殿下求见。”
太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休息,一挥手,让宁王进来。
“参见父皇,”宁王走进来,看到皇上一脸疲惫,急忙行礼。“父皇,您身体刚好,不要这么劳累,您要注意休息啊”。
皇上看了一眼宁王,心里倒是有些许的感动。话说回来,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关心自己呢?脸色也就稍微缓和了些,露出些父亲的慈祥之色。
“好了,起来吧,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父皇,儿臣陪了席兰国皇子一天,对于席兰国皇子提出来的和谈条件,也反复思考了一下。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希望能为父皇解忧。”
“哦?说来听听。”皇上感兴趣的坐起身子,宁王和辰王两个人,宁王性子过于阴晦,辰王则是过于江湖气,两个皇子的性格他都不是特别喜欢,但是他人老了,皇位自然会在宁王和辰王之间做一个选择。其他的皇子年龄尚幼,还无法担当得起这皇位。
“父皇,席兰国使者提出来的条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那晚席兰国粮草库大火,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导致了席兰国兵士大量的伤亡。相信这就是席兰国一定要我们交出偷袭之人的原因。”宁王已经了解了当晚的事情,这些事情右相、包括辰王都压着不说,自然都有他们的理由。右相自然是想将战功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而辰王的理由,他却是不明白。这可是一个向父皇邀功的大好时机,错过了,那就是欺瞒之罪。现在,他占了上风,那辰王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了。
“不可思议的事情?”皇上蹙眉,想起了白日里,左相到了上官家,碰了一鼻子灰的事情。上官家族死活都不承认是上官凌夜袭了席兰军营。而席兰国坚持说有人夜袭,那么这个人,除了上官家,还会是谁呢?所以,得到的结论,那就是上官家族有意隐瞒这件事。真的刻意隐瞒,那就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错,听说,那大火中,带着巨大的爆炸。伤者皮开肉绽,血肉横飞。不然,以席兰国的兵力,怎么会控制不住那场大火呢?”宁王肯定的说道。在兵营中,自然有他的人,将那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做了汇报。“所以孩儿想,席兰国让我们交人,根本就不是为了惩罚那人,而是为了弄清楚那大火中爆炸的东西是何物,如果这东西用于两国交战,那么必定会有压倒性的优势。”
宁王的一席话,轰然一声,让皇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皇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父皇,千真万确。皇弟估计是回来太忙了,没有时间向父皇禀报。父皇,我们一定要先找到这个人,绝对不能将这个人给了席兰国。”宁王上前一步,看着皇上的脸色。
皇上面色阴沉,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门外的太监吓的一哆嗦。虽然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但这拍桌子的声音,那就暗示着皇上的心情不好。
“父皇请息怒。”宁王脸色惶恐,心里却笑开了花。
“竟然敢欺瞒朕。不过,这件事,上官家并不承认,你怎么看?”皇上平息了一下怒气。眼下,并不是生气的时候。如果真的是如宁王所说,那么席兰国肯定不止来了这个几个人。若是和谈不成,肯定会想其他的办法将上官家的人弄到席兰国。到时候,自己可就损失惨重了。
“父皇,上官家族定然不会承认的,他们说是将百姓放在第一位,不希望百姓生灵涂炭。但是,为了自己农场的安稳,却使出这种手段。他们不承认,肯定还有其他的目的。父皇,您一定要想办法,让上官家族坦白。”这个机会,宁王想不抓住都难,右相是他登上皇位的有力衬托,现在这事儿,他要全力撇清右相的责任。而上官家族一旦受到打击,那么右相的势力也必定会如日中天,自己登上皇位的机会就会更大。这一席话,简直是一石二鸟。
皇上陷入了沉思,宁王知道自己目的已经达到,行礼退出了房间。至于皇上如何行事,宁王相信,那个结果一定是自己乐见的。毕竟,比起自己,他的父皇争夺皇位所用的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虽然传言真真假假,但是这世上的事,都不是空穴来风。
“娘亲,你为什么不让我和小雪住在爹爹那里呢?”小千穿着千雪给特制的简单的睡服,趴在千雪的怀里,小雪也学着她的样子,趴在了娘亲的怀里。
两只小雪狐见状,只好委屈的趴在了自己小主人的身边,千雪不喜欢两个毛茸茸的东西钻到自己的怀里,所以它们两个小东西也知趣。两个小东西现在厉害的很,不仅牙齿上面有毒素,而且听觉还有对于未知危险的嗅觉特别灵敏。虽然小千和小雪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的事情,但是有这两个小东西在身边,也等于两个小家伙多了个助手,让千雪也放心不少。现在,无论走到哪里,她都会让两个孩子带上两只小雪狐,所以,现在的皇城百姓,只要见到这两个小正太,就能见到这两个雪白雪白的小狐狸,在皇城里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怎么,你们不想和娘亲在一起吗?”千雪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两个小家伙急忙抱住她的脖子,哄着自己的娘亲。两个小雪狐白了千雪一眼,这么大的人了,还和两个孩子撒娇。连它们两个小兽都懂,两个小主人却不知道被自己的娘亲骗了。
“娘亲,我们是舍不得你,可是,爹爹也好可怜哦。”小千想起他们走的时候,爹爹那可怜的眼神。
“就是,上官爷爷和上官奶奶也好可怜哦。”小雪也跟着附和。要不是娘亲阻止,估计上官爷爷和奶奶,还有爹爹就跟着他们来住了。
“扑哧”,冷千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亏那两个老人家想得出来,竟然要收拾东西跟着他们来住,还有那上官凌,都快成了她身上的一块粘糕。上官家的下人,哪个见到过自家少爷一夜之间,从冷面神变成了撵不走的粘糕?看到自己少爷脸上痴痴傻傻的笑容,一个个连路都不会走了,更有两个下人差点撞在了一起。不过,少爷送走了少夫人和小小姐、小少爷,转身回来那脸色,让看热闹的下人们瞬间跑了个干干净净。少爷是变了,变得喜怒无常,更加吓人了。
“娘亲,你什么时候和爹爹成亲啊?”小千忽闪着大眼睛。小雪也兴致盎然的盯着她。
“娘亲,上官奶奶说了,别的小孩子都没有办法参加爹和娘的婚礼,就只有小千和我才可以哦。”小雪颇为自豪的说道,冷千雪不禁一脸黑线。
“娘亲和爹爹,现在还只是互相有好感,但是成亲,娘亲还没有考虑好。”冷千雪慎重的回答两个孩子。虽然她喜欢上官凌,但是成亲,对她来说,好像还极为飘渺。
“娘亲,你快点和爹爹成亲吧。成了亲,我和小雪才能每天和爹爹在一起,也能叫爷爷奶奶了。你都不知道,我每次叫上官爷爷,上官奶奶,爷爷和奶奶看起来都好伤心哦。”小千是女孩子,自然心思细腻一些。
两只小雪狐也跟着高兴的上跳下跳,表示严重同意小千的话,因为在上官府,它们两个的伙食,那可是比跟着冷千雪好几万倍。谁都不知道,千雪为了做什么实验,每天给它们两个吃的是什么东西。但是在上官府,好东西可是任它们两个吃,就连人参,它们两个都吃了好几棵了。上官府那库房,里面的东西,比慕容府不知道要多多少倍。慕容府最后发现库房的东西被啃后,马上就知道了是两个小东西,因为那上面可耻的留着它们的牙印。为此,慕容老爷还大发脾气,心疼自己的东西,尤其是那二夫人,每天都让人日夜守着库房,不让它们两个靠近,但是在上官府,人家说了,随便它们两个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两个小雪狐也颇通人性,库房里面闲置太久的东西,它们两个才会吃,而且还要先捧出来征求人家同意。谁看过雪狐捧着东西颠颠儿跑的?上官府的下人一天就能看见几次。不过,老爷发话了,谁还敢说什么呢?好在两只雪狐也乖,从不弄乱库房,倒也颇讨下人的欢心。
“你们两个小鬼灵精,你们喜欢喝爹爹住,那明天你们就搬到上官府去吧。”千雪故意板起面孔,假装生气的说道。
“娘亲,为什么?你不要生气嘛,你不想和爹爹成亲,那我们就把爹爹抢过来,给你当压寨夫人!”小雪急忙说道。在山寨上呆了一段时间,山寨上的人开玩笑,小雪哪里明白压寨夫人是怎么回事,但是只当时抢来,人家不能反抗的就是了。
一席话,逗得千雪笑了起来。不够,这小千和小雪,倒是要真的要到上官府去住几天,一来也让上官凌那个家伙乖乖地呆在府里养伤,不要为了见自己和两个孩子到处乱跑;而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也要着手去处理一下,到底是谁,敢对上官凌和她下手!
“好了,娘亲没生气,但是,明天开始,你们就去上官府住几天,陪陪你们的爹爹,好吗?”
“千雪,你说的是真的吗?”还没等小千和小雪开口,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