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给二夫人贺礼2
一个突兀的声音，让一屋子的人急忙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官差带着几个士兵站在门口，慕容泓眉头一皱，身子都未站起，但是手里的笔却停了下来。
“宗人府徐奎见过右相大人。”为首的官员走到房间中央，深施一礼。嘴角，却带着莫名其妙的微笑。
“徐大人到我府上有何见教？”右相冷哼一声，这徐奎是左相的人，自然看起来就讨厌。自然也就没有没什么好脸色。
“右相大人，下官正在执行公务，到府上，自然是捉拿犯人。”徐奎不徐不疾的说道。
“放肆，老夫的府上，何来的犯人？”右相怒道，这么大好的时光被毁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官身上，也着实让右相心生不快。
“右相大人，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下官也不会到贵府上打扰。不过，皇上向来重视法纪，下官也只是按照法纪办事，右相大人，还请支持下官的工作。”徐奎并不在乎右相的发怒，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打击右相，身为左相的人，又怎么可能放弃呢？所以，一得到确切的消息，他立刻一面派人去通知左相大人，自己就带着人到右相府拿人了。这次，他到要看右相如何为自己开脱。
“有话快说，本相没有时间和你耗。”
哗啦啦，徐奎从身后的衙差手里拿过官文，大声的诵读起来。
“兹有慕容龚氏，涉嫌谋害慕容府大夫人慕容杜氏，即刻押回宗人府进行审问。”
轰隆隆，徐奎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轰的众人无法子震惊中恢复。二夫人面如死灰，紧紧地咬着牙关。
“你胡说！大夫人过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嫁给老爷，何来谋害之说？你这般诬陷我，将老爷的颜面置于何地？老爷，还请您为妾身做主啊。”二夫人色厉内荏的对着徐奎一阵怒喝，转身却已经是珠泪满眶，对着慕容泓，楚楚可怜的样子着实让慕容泓心疼。也从刚才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没错，那时她还没有入府，又怎么会谋害涟漪。再说了，她救过涟漪的命，也是涟漪一直信赖的闺中好友。若不是涟漪，她也不会嫁给自己。
“徐奎，你休要栽赃陷害！本府的气量可是有限，今天这好日子，就不追究你的责任，赶紧给我出去！”袖子一甩，右相已经做出轰人的准备。立刻，右相府的家院打手已经将三个人围在了里面。
“右相大人，若是没有证据，下官也不会到府上拿人！还请二夫人乖乖和我们走一趟，如果二夫人真的没罪，下官愿意承担责任。”徐奎面不改色，他也知道，右相根本不敢拿他怎么样。他还巴不得右相的人将自己打个轻伤，再加上他手里的人证和物证，到了皇上那里，右相就多增加了一条罪名。
一席话，却让慕容泓冷静了下来，这个徐奎，办事向来是思虑周全之人，所以左相那个老家伙才把他安排在宗人府这么重要的位置。没错，若是没有证据，借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会跑到府上来闹事。如果自己真的出手，没准儿倒是中了这个家伙的圈套。
“好，本相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人证物证。宗人府的大堂也就不要去了，就在本相这里当做你的宗人府大堂。如果你拿不出证据，哼，本相保证你不会站着走出相府大门！”慕容泓袖子一甩，自己走下了位置，坐到了旁边。徐奎考虑了一下，倒也不客气，走到上面坐下。
二夫人此时的脸色，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看到管家的眼色，才强自撑住一口气，缓缓的站起身子，走到了下面站立。
“别怕，本相在这里。”安慰了一下二夫人，右相威严的坐在旁边。
堂下的人，此刻的神色真是精彩纷呈。一些族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二夫人平日里对与族人的照顾就颇为苛刻，若是成为正室，族人以后能从右相府得到的好处肯定会大打折扣。虽然对于刚才徐奎所说之事颇为震惊，族里的一些老人对大夫人很熟悉，温婉而大方的女子，只是红颜早逝。若是真的二夫人有关，他们也肯定会同仇敌忾的对付二夫人，此举实属落井下石，不过如果是事实，估计慕容泓也不会饶了二夫人。如果这事不是事实，那么也正好趁机打压一下二夫人的士气。
而此刻慕容千碧的心里，却是极为紧张和愤怒。若不是因为有父亲在，她早就站起来怒骂了。如果娘亲真的做了那样的事，那她该怎么办？她心里其实知道，父亲对那个大夫人的感情很深，如果娘亲真的谋害了大夫人，那么连带着她，都会遭到父亲的鄙视和遗弃。不要说嫡出大小姐的身份了，就是恢复以前的日子，都是不可能的了。
而其他的几位夫人，虽然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都有着一丝喜气和期盼。毕竟，二夫人出了事，就相当于她们还有被扶正的机会。尤其是三夫人，此刻那姐妹亲情，已经被浓郁的期冀所代替。
徐奎坐好，却并不急着开审，反而是看着堂下的一群人。亲情淡漠的一家人，若是放在别人家，早有人出来求情了，可是这一家人，分明大半都是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在等待自己的开堂。
“老爷，左相大人求见。”管家怀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跑出去找儿子。就是为了确认那两个人是不是已经被儿子控制起来。可是，他派人上上下下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儿子的影子。但是，他的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那就是儿子做好了自己安顿的事情，此刻正在哪里消遣。
右相一摆手，他就知道，这样的场合，怎么会少了那个老家伙过来幸灾乐祸。不过也好，有了左相这这里，到最后，他就可以到皇上那里告左相的诬陷之罪。待左相坐好，徐奎的审讯也就正式的开始了。
“龚氏，你被人指正，在徐氏生产之时，给徐氏服下药物，造成徐氏难产最终导致死亡，你可承认？”
“民妇不承认，我与姐姐关系甚好，又怎么怀着谋害姐姐之心？还请大人明察。”二夫人虽然脸色苍白，却并不胆怯，语气里丝毫没有颤抖之音。让慕容泓暗自点头，做到这一点，要么内心无愧，性格刚强，要么就是内心狠毒，他相信二夫人是前一点。
“那么，当时徐氏在生产之时，你是不是在慕容府？”
“没错，那日正好来探望姐姐。姐姐生产日期就快要到了，我是尚未出阁之人，姐姐生产的时候并不能在场，因为担忧姐姐，就提前过来探望。谁知道恰好姐姐生产，我因为担心，就没有离开，一直等姐姐生产完才离开。谁知道姐姐……”说到这，二夫人已经泫然欲泣，看起来可怜极了。
“当日给徐氏接生的稳婆你可熟识？”
“大人，当时我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如何会认识稳婆呢？”二夫人微怒道。这一出戏，演的极像。
“看来，没有人证物证，二夫人是拒不承认了。本官也让你心服口服的承认自己的罪行，来人，带人证。”徐奎一拍桌子，没有惊堂木，也只好委屈自己的手了。
很快，外面的衙差就推了三个人进来。众人凝目一看，却看到管家的儿子李林也在其中……
“李林，你可认罪？”徐奎举起手，想了想刚才的痛，又放了下来。
“大人，小的不知道犯了什么罪。”李林一看自己被押到丞相府，心也就落下了大半。想想也真是倒霉，自己好不容易带着人将两个人制服，拉到野外准备杀害的时候，竟然被从天而降的官差抓了个正着。
“哼，你带着人，将这兄弟二人抓住，并准备杀害。若不是及时赶到，这两人已经变成了尸体。已经被本官抓了现行还不承认，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就不承认。来人，上刑！”
“小姐，我们等在这里干什么？”相府外，秋儿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坐在轿子里，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等在这里。
“秋儿，带你来看戏啊，”冷千雪好笑的说道。
“看戏？二夫人今天被扶正，一会儿要是知道我们在外面，肯定会带着人出来有奚落小姐一顿。还看戏呢。”秋儿撅起嘴巴，没想到二夫人真的被扶正了，而自家小姐却一点都不伤心。虽然没有见过大夫人，但是秋儿却从很多下人那里听说过大夫人的脾气秉性，真是替大夫人伤心。
冷千雪没说话，只是噙着一抹笑意，静静的等待。那个重量级的杀手锏一旦出现，她真的想看看二夫人的脸色，一定很好看。惹了她，那就是二夫人自己找死，怪不得她。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她可以不追究被赶出来，但是杀母之仇，却不能不报。哼，龚氏，我就在这里等着，看你乖乖地坐上宗人府的囚车，接受满皇城人的咒骂。
李林是个吃喝玩乐惯了的公子哥，何时受到过这般的刑罚，才一会儿就已经撑不住，前前后后的将自己做的事情招了出来。管家面如死灰，他是背后的指使，那罪过又怎么会轻了？和儿子并排跪在地上，心里却将不成器的儿子骂了上万遍。
“杨忠，杨义，你们有何冤情，向本官说来！”徐奎并不急着发落李管家父子两个，反正一会儿的罪还要加起来。
慕容泓的脸色略微变得不好看起来，这李管家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去绑架两个毫无意义的人？不，这两个人，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有着什么联系。
“请大人替我们做主！我们来皇城，是为了了却娘亲的心愿。我娘，本是一名稳婆。经常为大户人家的夫人接生。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当时的二夫人，由于家贫，我娘为了我和弟弟的生活，就答应了二夫人的请求，为大夫人接生，并且，并且给大夫人服用了药物，导致大夫人失血过多而死。我娘因为此事，重病不起，一直耿耿于怀。我们弟兄两个来皇城，请大人惩罚真正的凶手，二夫人！我娘的罪过，也请大人予以惩罚！”杨忠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什么？！”慕容泓拍案而起，双目赤红，瞪视着杨忠。“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字一顿，仿佛千斤重量，砸在了二夫人的心上。
“老爷，老爷，你别听他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周稳婆，一定是有人陷害妾身，请老爷明察。”二夫人痛哭流涕，爬到了慕容泓的身边，苦苦的哀求。
“爹，娘亲一定是被冤枉的，爹……”慕容千碧也哭着跪倒在地，只因为慕容泓此时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
“都肃静！”徐奎大声喝道，“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右相大人，何必着急呢？像本官一样静静的听不就好了？”左相不徐不疾的说道，慕容泓一甩袖子，重新坐到座位上。
“杨忠，你说的话，可是句句属实？可有什么凭证？”转向杨忠，虽然早有准备，但是杨忠仍然被慕容泓的气势吓得脸色有些惨白。慕容泓本就是一名武官，生气起来，那威怒的形象，就有些骇人。
“自然有，这个，就是当时二夫人当做报酬，送给我娘亲的。”杨忠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簪子。
慕容泓一眼看过去，顿时呆在那里。那个簪子，是涟漪最喜欢的簪子，是他和涟漪初识的时候买个涟漪的。那时太过于心痛，他并未注意到那簪子的下落。以至于渐渐的遗忘，现在再看到这只簪子，仿佛看到了涟漪那纯美的笑容一般。
二夫人看着慕容泓的脸色，心里一哆嗦。
“这个簪子，并不是我的东西啊。老爷，你要为妾身做主啊，”二夫人哀嚎着。
“没错，这个簪子，是涟漪的东西。你是如何拿到手的？”慕容泓盯着杨忠。
“一定是那稳婆为姐姐接生的时候，偷偷的拿走的。现在竟然诬陷到臣妾的身上，老爷，您一定要问清楚啊，”二夫人忽然说道。没错，这东西不是她的，她自然可以抵赖。
“大人，我们没有胡说。这个簪子，娘亲说是当时二夫人从大夫人的头上拿下来，送给娘亲的。娘亲一直留在身边，没有当掉。就是为了证明这件事情。如果是我娘亲偷的，又怎么会拿出来呢？”杨忠着急的说道。
没错，杨忠说的这番话，也是合情合理。若真是稳婆所偷窃，自然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拿出来。所以一时间，众人都摸不清真实情况。
“杨忠，你这证据，并不能使人信服。若是没有别的证据，本官就要按照实情办你个诬陷之罪了。”徐奎脸一板，这场戏，到底要做到什么戏份，才能给那二夫人致命的打击，还真的要靠火候。
“大人，如果这个不算，那么民妇的话，算不算呢？”一个声音忽然从门口传了进来。
冷千雪微笑的弧度扩大，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二夫人一回头，看到来人，一下子瘫软在地。“鬼啊……”一生凄厉的尖叫，发自二夫人的嘴里。“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看着来人一步步的走向自己，二夫人骇然的向后挪动着身体。
“二夫人，你希望我是人还是鬼呢？”来人冷笑着，一步步的逼近。
慕容泓一愣，却是认出了来人，正是为涟漪接生的周稳婆。
“你，你不是死了吗？”李管家也茫然出声，虽然没有像二夫人那样表现出恐惧，但是心里却已经如同战鼓敲响，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知道自己的灾难已经降临。
“李管家还真是担心我呢，看来你们表兄妹两个，这么多年倒是没有把我忘了。”周稳婆冷笑道。“若是当年我不诈死，也会死在你们的手上吧。”
“大人，民妇杨周氏，就是为夫人接生的周稳婆。”虽然有些紧张，但是那妇人仍然把话说完，看向慕容泓。
慕容泓按捺住心中的惊慌，仔细看了一眼周稳婆。那一日，他倒是真的见过这个婆子，只不过二十几年过去了，若是对方不说，他又怎么会认得出来。
“周稳婆，你别胡说八道。”二夫人厉声叫道。这一声，让慕容泓恍然从混沌的状态中惊醒。这二夫人和管家，竟然是表兄妹？当年，李管家还不过是给夫人驾车的车夫而已，后来才慢慢当上了管家。现在回想，怪不得这二夫人一直提携李管家，他倒不是不喜李管家，这个人会撑场面，做事也面面俱到。只是，若中间掺杂了这样的关系，而且还瞒着他，那就是罪不可恕了。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浮上了心头。
“你们两个，是表兄妹？竟然瞒着我？”慕容泓大喝，手紧紧地握住椅子的扶手，青筋暴涨。
“老爷，您别听这个婆子胡说，我和李管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二夫人急忙爬到慕容泓的身边。此刻，她方才从惊吓中醒了过来，这周稳婆并没有死，而是欺瞒过了自己和表哥。她几乎全身瘫软，有了周稳婆的证词，自己和表哥所做过的事情，就要真相大白了。
“徐大人，这两个人，就交由你宗人府审问吧。”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慕容泓没有理会抱住自己的腿苦苦哀求的二夫人，而是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老爷，老爷，您不要把我交给宗人府，我愿意为奴为婢，哪怕是做粗使丫头都行，请您不要让他们带走我。这一切，都是表哥指使我做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老爷，您要相信我……”二夫人一听慕容泓的话，大为惊恐，紧紧地抱住慕容泓的腿，鼻涕眼泪，哪里还有早上是风光的样子？
可是慕容泓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站起身，使劲的一踢，将二夫人踢道在地，甩袖走了出去。徐奎虽然一愣，但是一个吩咐，衙差便将所有涉案的人员全都押回了宗人府。
慕容千碧感觉自己的全身冰冷，仿佛是掉进了冰窟一般。就连流下来的泪水，都带着异样的冰冷。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不住的打着冷战。慕容千琳犹豫的想走过去，却被三夫人一把拉住，便又缩回了身子。
眨眼间，整个厅堂变得冷冷清清，看着四周布置的喜庆气氛，慕容千碧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这一切，却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自己，不过是这场梦里捎带着的人，又有谁曾顾及她的感受？
“小姐，李管家怎么被抓起来了？啊？那不是二夫人吗？”秋儿忽然叫道，小脸上充满了好奇、惊慌、解恨等各种表情，实在是精彩极了。
千雪倒是意外的看着官差押解的两个人，没想到慕容泓到这这般地步，竟然还是如此的冷静。直接抛弃了两颗弃子。也或者，她高估了慕容泓对她娘亲的感情。
房间里，慕容泓双目赤红，一掌拍下去，桌角咔嚓一声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