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放心,只要师丈……恩……那个,晓生尽量声音小些,不吵醒师妹。”顾晓生瞥了眼他的师丈,怎想他先发制人!还没等他抱怨莫楚青就立马冲着他投来了警告的眼神,他知道这事儿可大可小,于是,晓生只好将原本想要说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去。
“那好吧,晓生,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刚才吞吞吐吐地,也没说个清楚,我不明白,你师公他老人家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带子焉上山去?”柳若烟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巴不得马上问个清楚。她觉得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那个老顽童肯定不会只是因为那么简单的原因就要带走她的宝贝。
莫楚青虽然也很急,不过,碍于自己怀里他认为已经熟睡了的莫子焉,他动也不敢动,但是从神情也能看得出,他的焦急不亚于柳若烟。
“师傅您先别急啊,听我慢慢说。”顾晓生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目露“凶光”的长辈,稍稍有些哆嗦。手里的扇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可失态只有片刻,翩翩少年就是翩翩,马上恢复了常态。他啪地一声合上了扇子,然后眼神镇定地看向柳若烟和莫楚青。
“师傅猜的没错,这其中确实还有隐情,师公他是因为有别的原因才会让徒儿来接子焉师妹的。”
看来她猜的没错。这其中确实有别的事儿。
“是什么?师公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柳若烟不由自主地扬起了音量。
“娘子啊……”莫楚青轻声唤她,示意她别那么大声,控制自己的情绪。
柳若烟果然镇定了些。小声着,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其实并不是师公出了事儿,而是师母她老人家。”说到这里的时候,顾晓生的神色变得有些难过起来。
被他这么一说,柳若烟的心里就更加焦急了。情绪激动的她再也坐不住了,她激动地冲到顾晓生身边。
“师娘她怎么了?我上个月去看他们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是,那时候是挺好的,出事儿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师公他们怕您担心,就没有写信来跟您说,直到……直到……”顾晓生欲言又止。
“直到什么啊?!晓生你倒是快说啊!是不是想急死你师傅我啊!”柳若烟焦急地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有些失控地瞪大了眼睛。
“师傅,您别急!别急,先坐,喝口茶顺顺气儿,别气坏了身子。”顾晓生双手奉上了一盏茶,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柳若烟面前。
可她现在哪里有品茗的闲情逸致呢,一张美人脸揪在一起,瞪向顾晓生。
“喝茶喝茶,我哪里有心情!晓生,你还是赶紧说!不然,我现在就立即起程,亲自上山找他们二老问个清楚去!”
这也不能怪柳若烟会突然间就情绪失控!
她的师父和师娘对于她,不是父母却又胜似父母。二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又怎能是一句两句便能说清楚的。
她上前握紧了顾晓生的双肩,“晓生,你说,是不是师娘她老人家……”柳若烟有些哽咽,艰难的说不出那几个字。
“师傅……师娘她……她确实被人害了……”顾晓生也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减轻这件事儿对于她师傅的伤害。
可……即便是这样,柳若烟也还是震惊了。
“被人害了……怎么会……”
柳若烟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突然脚下一软,眼看着就要摔倒……
“师傅,师傅!您没事儿吧!”顾晓生赶忙上前接住了摇摇欲坠的柳若烟。看到他师傅这样,他有些自责起来。
“师傅,其实事情没你想象之中的那么严重,您先别急坏了身子,我这就给您说是怎么回事儿!”顾晓生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儿呢,本来都答应了师公,要低调处理这件事儿的,怎么现在,自己才说了没两句,师傅别已经急火攻心,这么难过了!哎……都怪自己,讲话没个轻重。
“晓生……你还是快点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你师娘她老人家怎么了?被什么人害了?!”莫楚青也看不下去了。一半是出于着急,一半当然是紧张他娘子了。
“是这样的……”顾晓生在安顿好柳若烟后,坐了下来,预备娓娓道来。
“你快说……”柳若烟扶着有些微痛的头,看向一旁坐着的顾晓生。
“是,师傅!其实就在几天前,魔影教的人上了一趟妙音山,去找师公他们,说是让师公他老人家教出多年前就从江湖上遗失的那本万人空巷的秘籍来,师公不肯,他们就假装妥协着下了山,最卑鄙的是,他们趁着师公和师娘出门的时候,在他们的茅屋里放了药,不知情的他们,刚一进屋就中了毒,师公还好,用功就把毒逼出来了大半,可师娘她老人家就……”
“师娘她怎么样了?你倒是说啊!”
“师娘她中毒比较深,现在已经卧病在床了,不过……师公在悉心照料着,应该没什么大碍。”
“什么?!师娘她这么严重了?不对,晓生,我问你,师公和师娘他们出门去的时候,你去了哪里?留你在他们二老身边就是为了替为师的照顾他们,这么重要的时候,你怎么可以不在!”
“徒儿不肖……那天是师公叫徒儿去山里找些药材的,徒儿要是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儿,怎么说徒儿也不敢离开他们啊!”顾晓生也痛苦地不能自已。
那天一大早,师公就叫他去远处的山头采点草药回来,说是准备做几帖药膏,留到过几天下雪的时候给师娘治风湿痛的,他根本没多想,也不可能会料到之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于是,就独自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去了。
他和师公师娘所在的妙音山是一座远离城镇,风景秀美的小山峰。当初他们隐居的时候会选择这里也是因为恋上了这里的幽静。站在那上顶上的平坦处,举目四望,会是满目苍郁。竹子、铁杉、青冈、鹅掌楸、黑松林……浓浓淡淡的绿,复盖了逶迤起伏的群山。每当清幽的山风吹起,林涛四起,像群山深深的呼吸,时常给人一种神秘幽远的感觉。最使人着迷的,是那条从高高的山坳中奔流而下的溪涧,山泉澄澈得如同有了生命的水晶,喧哗着,打着旋涡,吐着白沫,蜿蜒流泻在堆满乱石的山谷里。
让人陶醉其中的不仅仅是这里的美景,还有妙音山中漫山遍野的名贵草药。像什么踯躅花,龙舌,素心兰,曼珠沙华的,只要你在谷中寻找,随意便可得到个三五株的,所以,这里不但成了江湖上风传的修身圣地,也成了无数人想要寻宝的佳境呢。
只不过,这样的神仙境地自然也要配上“仙人。凡夫俗子又怎么糟蹋了这样的好地方呢!
所以,自从柳若烟的师傅和师娘来到妙音山后,肖想这山头的江湖败类也就销声匿迹了。
而且,这些年他们也真的生活的很是平静,没有人来打扰他们的和谐的日子。
可前些日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人。他们上妙音山来,说是要柳若烟的师傅交出那本又他和若烟师娘一同撰写的剑谱来,并且来势汹汹,但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势。
面对这样的胁迫,若烟的师傅自然是不肯的。再说了,他们已经淡出江湖,早已经不过问江湖上的琐事了。那些人这个时候寻来,恐怕不是单单想取得一本秘籍这么简单。
拒绝是一定的!那些人表面上也真的答应了不再来寻事儿的,可他们言而无信!明明连夜下了山,却不想又会派贼人返回妙音山,并且下了黑手,害得他们二老中毒。
柳若烟听着顾晓生的话,心里难过的像是要绞碎了一般。但是她告诉自己,现在她不能乱,不能自乱了阵脚,师傅他老人家要照顾师娘,一定没有功夫去追查这件事儿,再加上他老人家也中了毒,虽说那毒已经没有大碍了,但是毕竟年纪大了,中了毒,身子也还是有些虚弱的,她不能再让师傅操心这件事儿。
”晓生,告诉我,下毒的是什么人?!“柳若烟定了定神,问道。
”这个……徒儿也不清楚,那毒下得很重,却在人吸入之后就再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了,徒儿本想问问师公的,可他老人家竟然也不知道此毒为何。“
这样的回答让柳若烟心里有些没底,连她师傅都不知道的毒……看来事情不简单了。
他们到底惹上了什么人?!
”那这事儿跟接焉儿去有什么关联?“
对了!这还是个疑问。
刚才听得有些晕乎的子焉也突然来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