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笑而不答,只是带那侍女进了后院的厨房。
只是片刻功夫,那侍女就美滋滋地从厨房端了壶茶,看那茶壶,竟像是没有换过。
“你可不能说出去啊。”萧云笑道,“这茶我送过去好了,免得她在甩脸色给你看。”
“掌柜的,我现在可真是服了你了。”那侍女笑着将茶壶递过来,道,“我就等着看那女人的好戏了。”
萧云嘿嘿笑了几声,这才收起坏笑换了副标准的45度微笑,慢慢上了楼。
再进包房的时候,那个胖胖的妇人正和随从有说有笑,见萧云进来,立刻收了笑容,冷冷道:“怎么,萧掌柜,这次你把你家压箱底儿的宝贝都拿过来了?”
“瞧您说的。”萧云微笑着放下茶壶,倒了杯茶递到那只狗的鼻子前,道,“我们这里的好茶多得很,个个都是压箱底的宝贝。”
那狗闻了闻茶水,立刻将嘴巴顶到茶杯里。
那妇人一怔,显然没想到这狗也喝茶,疑惑的掀开茶壶盖子,便发现那茶水上漂着厚厚一层油乎乎的东西,显然是加了料的。
“你家的茶水喂狗还差不多。还能拿来招呼客人?”那妇人眼睛一瞪,尖刻道。
“是啊。”萧云又倒了一杯,递给那只哈巴狗,似乎喂的起劲,笑道,“我端来这茶就是喂狗的,某些人喝只怕还不配。”
“你。”那妇人拍桌而起,身后的随从立刻向前一步,看样子还带着家伙。
“夫人想说什么?”萧云心念急转,手上也不停,又给那只狗倒了第三杯茶水。
“你就这么招呼客人?”那妇人冷哼一声,冷冷道,“若是我说出去,你这茶庄还想不想开。”
“夫人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萧云说着,又开始倒第四杯茶,依旧微笑道,“来喝杯茶都带着家伙,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牙尖嘴利。”那妇人狠狠道,“我还就是看你不顺眼。除了这张嘴,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萧云暗道声不好,这疯婆子要打人。只是念头还没转完,那妇人的随从已经一巴掌扇了过来。
萧云那个害怕啊,本能地往后一躲,一屁股摔倒了地上。
“动不动就打人,你还是不是女人。”萧云吓了一身冷汗,摔疼的屁股也没顾得,嘴里却也不停。
“我又没有打你。”那妇人笑得狡诈,“再说,我舅舅是这城里的县太爷,就算打了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她顿了顿,笑道,“你不过是个掌柜的,要是传出去,大伙也都是信我不信你。你们东家也会给我个薄面,赶你出去。就像赶走一条狗。”
“靠。恶毒的女人。”萧云骂道,那个随从大约见她是个瘦瘦弱弱的人,明显是轻敌,一拳打过来,让萧云钻了空子,就地一滚,滚到了那妇人脚边。
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萧云暗骂一声,扯住那妇人的裙子一拽,本想把她拽倒在地,没想到,大概是那妇人太胖了,人没拽倒,刺啦一声,裙子倒被撕了下来。
“啊。”那妇人惊呼一声,忙蹲下身子,掩住露出来的满是肥肉的粗腿。
萧云可算逮住了机会,冲起一拳就砸在那妇人鼻子上。
那拳用的力气很大,直打得那妇人鼻血直流,嚎啕大哭了起来。
那个随从也愣了,哪里还顾得上萧云,赶忙跑过去照顾主子,结果被那妇人哭喊着赏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去给我叫人。”那妇人蹲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叫人还了得?萧云赶忙爬起来,拍掉了身上的尘土,转身就要出去。你叫人,我不会叫人么?谁知道,刚转身向外冲,就一头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怎么回事?”来人嗓音好听至极,听着有点熟悉。
萧云抬起头,来人正皱着漂亮的眉头,满脸疑惑地看向这个混乱的包间,不是墨韵寒是谁?这么看,墨韵寒倒真不是一般的帅啊。萧云手上动了动,捏了捏,就势在墨韵寒胸膛上揩了把油。
这当儿,那个满脸鲜血的夫人噌地站起身子,指着萧云的鼻子,带着哭腔控诉道:“墨韵寒,你家掌柜把我打成这样。你总得给我个解释。”
谁料到刚站起来,那块断裂的裙子又滑了下去,露出白花花的肥肉大腿。
那随从忙拾起那块破布,替主子遮了起来。
那妇人哭得更凶了,萧云看她那囧样,却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墨韵寒皱了眉头,捏了一把扑在胸前的小女人,低声道,“这女人不好惹,你怎么得罪她了?”
萧云这才止了笑,轻咳了一声,满脸无辜道:“东家恕罪啊,就是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打夫人啊。”
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歉意,道,“小人只是一个不小心,小小地绊了夫人一小下,害的夫人扑在地上,撕破了漂亮的裙子,还碰破了鼻子,小人冤枉啊。”
一番话说的声泪俱下,倒像是真的,其实萧云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墨韵寒怎么会不知这点,暗道这女人倒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自己,分明知道自己会护着她。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墨韵寒拉下了脸,冷冷道:“你怎么这么不当心。还不给夫人赔不是?”
“夫人,小人给您赔不是。”萧云腆着脸道,语气上倒是不失礼数。
那妇人气得鼻子都歪了,还未开口,话又被墨韵寒截了过去,冷声训斥道:“你这个月的工钱都扣掉,以作惩罚,再去买件最贵的衣裳赔给夫人,听到没?”
不待众人说话,又转向那妇人道,“夫人,您大人有大量,看在萧掌柜是墨某亲信的份上,这次就饶他一回怎样?”
直说到现在,那妇人才插得上嘴,周围不少达官贵人已经围了上来,墨韵寒这番赔礼又道歉,还说到了亲信这份上,自己还能说什么?
况且这周围人越多,自己的窘迫样子就越多人知道。
那妇人也挂不住面子,冷哼一声,伸手去抱桌上的狗。
谁知,一抱没抱住,狗直接从怀里掉了下来,留下了一身的狗毛。
那妇人愣了,顶着一身一脸的狗毛愣在当场,半天没反应过来,待有了反应,一张脸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青,最后竟青得发黑。
萧云则是憋得满脸通红,想笑又忍着不能笑,表情别提多诡异。
众人看向自妇人怀中掉到桌上的那只狗,方才那一抱,身上的毛立刻掉了七七八八,留在桌子上的是个粉红的肉球,有些地方还残存着几根没脱净的狗毛,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一个很不识相的男人满脸震惊,奇怪的问道:“这狗,是关外引来的新品种?”
那妇人气得快要炸了,指着萧云的鼻子连说了几个“你”字,拎着裙子大步跨出了包间。
那随从忙跟在身后,脱下外衣挡在妇人的身后,以遮挡背后未能遮住的两条白白的粗腿。
萧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桌上的肉球,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白挽尘的脱毛药还真好使,没想到内服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