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典典皱着眉,一句话也不想说了,敲门声响起,佳期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先见长恨独自坐着很是讶异,四处打量也不见墨典典的身影,可再近些,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趴在长恨的腿间,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长恨待她果然好的不得了!
长恨抬眸望向他,淡淡问:“什么事儿?”
“回宫主,我们就快到了,淡墨公子吩咐我来给宫主说一声,让人帮您把东西拾缀好,准备着一会儿就能下船了。”佳期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墨典典,墨典典耷拉着脑袋,没有心情看他。
“知道了,”长恨不冷不热的回应,再道:“今日天气转热,典典似乎没什么胃口,你去做些bing糖雪梨汤来。”
佳期两眼睁得老大,一个新来的小童没了胃口,还需要宫主操心,果然这个妖精是得罪不起的。
“还不快去?”长恨见他不动,声音提高了几分,依旧悠扬散漫。
“可是万一还没做好就到了,不如回宫以后再做行么?”佳期垂着脑袋,咬着下唇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他只给宫里的公子们做饭菜,现在一个比他还晚来的小童也要他伺候,憋屈极了。
长恨轻瞄了他一眼,柔声问:“我记得你好像是……伺候淡墨的,是么?”
佳期浑身一颤,慌道:“是,也是伺候宫主的,我现在马上去做。”
话落,他赶紧的退出了房门,很难琢磨长恨的心思,他有时很好说话很温柔,有时又很薄凉,宫中甚传,美男宫那种特殊药物十分霸道,体质不好的会丢了性命,还有的半死不活被宫主关在什么地方,虽是传言,但依然让人觉得有几分可信,因为美男宫的后边儿,有一大片墓地……
墨典典额间溢出了冷汗,长恨皱着眉将她的汗珠拭去,她沾染了汗珠的长睫缓缓的掀开,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美眸,攥住他里衣的衣襟试图站起身来。
长恨很轻易的便以一手将她按压下去,淡柔道:“我探不出你犯了什么毛病,你却也不像是装的,休息会儿,别死了。”
墨典典怔然,不悦皱眉道:“我只是有点儿不舒服,才不会死。”
“那便好……”他说着,又将她额间再次渗出的汗珠温柔的拭去,目光盯着她眉心的朱砂,道:“看来还是不要救你这张脸好,我以为你身子很好,没想到如此孱弱。”
“谁说的,我身体本来就很好。”墨典典不满的撅嘴,要是他能治好她的蛇鳞当然最省事,比她自己修炼许久要好太多了。
“别撅着嘴。”他指尖点了一下她的唇畔,她不情愿的抿了嘴唇,美眸不满的瞅了他一眼。
他眼角微弯起一点儿迷人的弧度,像是在笑,墨典典就这么在他腿间趴了许久,佳期才急急忙忙的端着一碗bing糖雪梨汤跑来,长恨轻摆了摆手,道:“你下去吧,是快到了,去帮你主子收拾东西去。”
佳期一走,长恨才一手揽着墨典典的腰将她扣在怀中,一手端起白瓷的小碗,那修长的手指比白瓷还来得莹白剔透,他将小碗递到她唇边,轻声道:“喝这个,也许是今日突然有些热,你才会不舒服。”
墨典典眯着眼看他,觉得心底有些暖,如果爹娘在身边,也会如此对她罢,她喝了一小口他送来的汤水,眨巴着长睫毛,道:“谢谢,叔叔……”
长恨一怔,挑眉,问:“你叫我什么?”
“叔叔,你应该和我爹差不多大。”墨典典回道,当然只是外貌看着差不多,她的爹爹可是很大岁数了。
“以后不要这么叫我,叫我宫主就好。”他语气冷了几分,隐隐有些生气,只是眉宇间的柔和依旧看着像是春雨霏霏般的温润淡雅。
船泊了岸,门外已有许多人声动静,墨典典眸光一亮,也不管长恨愿意她怎么叫,道:“我们是不是到了?”
“嗯,你能走么?”他不太确定的看她发白的唇畔,她沉默了片刻,其实刚才喝了那点汤水,不仅是浑身发冷,小腹似乎也隐隐作痛,但也不至于让她连路都不能走,她撑着他的腿站起身,点头道:“能。”
“只是……”墨典典斜了一眼包袱,她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她现在根本不想动。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他一边将面纱再次掩在她的小脸上,一边缓缓道:“包袱里有什么便带什么走罢,没收的东西就不要了。”
在她听来,这句话可谓是相当动人,好比在说,咱不差那几件东西,当真是……有气魄啊!
与她想象的不同,下了船后眼前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她脸色微变,该不是要爬到山顶去,下意识的斜了一眼长恨,他回以柔和的眼神,像是安抚。
夙璃眼神盯着墨典典背上的包袱,这包袱似乎小了许多,他不由得担心起他的银子来,不经意的扫过依旧一身黑色斗篷的淡墨,他微微眯眼,觉得他十分矫情,小小风寒就要大费周章。
让墨典典无法置信的是,整个美男宫的人,竟连那些小童,竟然上这陡峭的山壁时如履平地,她瞠目结舌,诧异的望向长恨,长恨笑了笑,柔声道:“你才来,未习轻功,上这山着实为难你,我带你上去,以后你还要自己学才行。”
他伸手揽过她,脚尖轻点便攀上陡壁,墨典典睁大着眼看着山下,她就算今日没有这么不舒服也不一定能上来,看来人的功夫很是高深,她要加紧修法术才是,否则着实寒碜。
她想,他们住的地方一定像是湖心小岛上的宅院一般,种满烂漫的桃花,却未全猜中,眼前很是宽敞,举目不见尽头,疯长的齐人高的植物叫不出名儿来,盛放着紫红色的小花,还萦着山间的淡淡雾气,被风吹得微微荡漾。
天湛蓝,片片闲云时卷时舒,长恨侧目看她,眸子里是向来的纵容与柔和,说:“已经可以放开我了。”
墨典典怔然,才发觉是刚才担心掉下去,此刻她一双小毛爪死死的攥着他的衣襟口,那质地上乘的料子都被攥出了好些皱褶来,她极快的松开手,眼前景象一晃,后腰被什么揽起,长恨微微蹙眉,他瞳仁很黑,黑不见底,注视着她,隐有一丝责怪:“明知自个儿腿短,还总是毛手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