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典典闻言,一双美眸狐疑的看向他,他眸光灼灼,像是迫切极了,可在她注视他的时候,他又眼神闪躲起来,她皱了皱鼻子,奇怪,怎生闻到一股奸情的味道,好大的奸情味道呵……
夜雨被她这小眼神儿看的越发不自在,提了音调,说:“你不愿说也就罢了,你抱着这东西,是要去哪儿?”
墨典典瞅了他几眼,愈发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来,他真不想知道她和夙璃的关联么?她明明从他眼中看到迫切,她虽然不太懂人之间的复杂关系,却并不是她就比谁少了脑子,思维可是活跃的很,也会去猜测……
“我……哦,对了,我这是要去找宫主,走着走着不识路了,你能带我去么?”墨典典斜着他,她以为一路上会碰到不少的人,问个路不是难事,可就刚才到现下,她这一路走来竟然也没感觉个人的存在,遇着了他,自然要问问。
夜雨皱了皱眉,凝视着她怀里抱着的酒坛子,说:“你这是……要给宫主带酒去?”
墨典典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奇怪了,好像每个人都对于她给长恨带酒的事情很担忧,她挑眉问:“有问题么?”
他眉心再蹙了蹙,沉吟了片刻,再将她的容貌仔仔细细的观摩了一阵,才道:“应该……没有。”
墨典典瘪了瘪嘴,说:“那你作出那副表情做什么,夙璃也这样,我还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问题,害我白担心……”
“你方才见过他么?”夜雨突而捕捉到了她话中的一句,问道。
墨典典眯了眯眼,眼神更是狐疑得打紧了,瞅了瞅他,说:“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我……我只是随口问问。”他神情变得有些窘迫,口吻也支支吾吾的,而后他斜了她一眼,理直气壮道:“这与你有何关系么,我们自是从小便认识的朋友,我问问他近来如何有什么不妥的?”
咝……墨典典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怎么一瞬间就凶巴巴的,只是她漫不经心的将怀里的酒坛子再往上抬了一点儿,说:“我还以为他那种人在这儿不可能有朋友呢,既然是朋友,他的近况你干嘛来问我,问他不更清楚么,你们又不是相隔万水千山……”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夜雨眉心微蹙,再瞅了她一眼,问:“这酒……可是淡墨的?”
看他也不想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墨典典也不再追问了,只是他这么一问起,她愣了片刻,一说起酒就想起淡墨,一想起淡墨就想起夙璃背了黑锅,一想起夙璃就想起刚才她把他给……
她猛的摇了几下脑袋,不能想了,夜雨却狐疑的眯了眯眼看她,问:“不是?”
墨典典抬眸凝着他,又点了点头,他眉心一蹙,道:“怎么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
“那个……你究竟带是不带我去找宫主?”墨典典语气中带着询问,很是有几分乖巧的味道。
他缄默不语,只是双眸眯成一弯弧度看她,也琢磨不清他想什么,她扁了扁嘴,说:“算了,还是我自己找。”
她刚一转身,乖巧的模样霎时龇牙咧嘴,以为他文雅极了,至少会给她指条路吧,可就现在了,他也没叫住她,她没了期待,脚下一步步的走的带着几分狂躁的风,掀起阵阵微尘。
“你……等等。”
这声音,果真醉人温雅,如涓涓细流注入她的心田,顿时让她精神奕奕,她笑着转脸看他,这人也不坏,比她想象的好那么一点点。
“你……”夜雨皱着眉,口吻又变得迟疑起来,不难发觉他眉宇间的丝丝羞赧之色,艳若桃李。
墨典典睁大了眼睛看,偶尔会瞧见长恨或者夙璃不时的会眉宇间透一点粉晕,可眼前的男子,是中了什么邪还是怎么的,那脸红得跟淡墨的衣裳一个色儿,本细腻如玉的耳根子都红红的……
她凑近他一点,他就小小的退一步,她再上前一点儿,他连退了好几步,终是将俊脸一偏望向别处,说:“你老是靠这么近做什么!”
“你很热么?”墨典典疑惑的看他的侧脸,还真好看,就是此刻红得要命。
夜雨微微一怔,也没回答她的话,依旧望向一旁目不斜视,说:“你就那么喜欢夙璃的衣袍么,脏成这样了还穿着。”
墨典典翻了个白眼,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就这么个芝麻小事,不对……他脸那么红,说的话也肯定有什么猫腻,突而她眸光一闪,算是明白了,他一定是在不高兴她穿着夙璃的衣裳!
她咧着嘴角笑得很无害,说:“哦,你说这个,我也不想一直穿着他的东西,只是宫主说要给我置办衣裳每每都忘记,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给我置办新衣了。”
越说她越笑不出来了,心里犯难的很,这倒不是一件衣裳的事情,也不止是找不找的到白泽的事情,或许潜意识的,她并不想惹长恨不高兴。
夜雨眉心紧紧的皱着,姿态潇洒极了的拂了拂袖袂,才说了一句:“走吧。”
咦?墨典典挑眉不太明白的斜眼看他,他抿了薄唇什么也不说了,就像刚才那话不曾从他那两片紧抿着的柔软中溢出一般,眼见他转身就走,她一愣,慌忙提起脚步跟随了上去。
一路无言,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墨典典有些疲乏,来的时候一点不察觉,或许是带着满心期待的想去偷酒,可再回去的时候才觉得这路很漫长,漫长的连周围的景致也那般让人百无聊奈。
她偷偷的瞅了一眼夜雨的衣裾处,他走的不疾不徐,称得上是极端的优雅,带着衣裾摆出一波波好看的衣纹,偶尔能隐约瞥到他那双月白色的靴面儿,这宫中的男子似乎都穿着这么白的靴,这一点她十分佩服,因为她看了几眼自个儿那双不合脚的鞋,黑乎乎的,当初从夙璃那扒下来的时候,可是雪白雪白的!
她咽了一口唾沫,小声的说:“其实你人还是不错的。”
夜雨修长如玉树的背影顿了顿,没回头来看她,只是又继续了脚步,他说:“你才认识我多久,如何知道我不错?”
“你肯给我带路嘛,夙……换了其他人肯定不会这么好心。”墨典典将夙璃的名字吞回了肚子里,搞不清他们什么关系,反正感觉夜雨挺在意夙璃的,他要是知道刚才她把夙璃弄到现在还生死未卜,她就别想有人给她带路了!
“你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夜雨沉吟道,说的很随意,却实在让人觉得他有些不懂谦虚的欠扁。
再走没多久,突然四处都是浓重的雾气,柳枝摇曳,夜雨顿下了步子,墨典典赶紧再凑近了他一些,这里好大的雾她怕一不小心就跟丢了,她看他时,只见他垂着眸子,浓长的睫如一把羽扇,凝视着某处。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雾气中,是一棵有些年岁了的柳树,枝干较粗,像是为了昭示它的苍老,柳枝也摇曳得慢悠悠的,而他的视线只是看着树下,她也好奇的往树下看,因为雾水而泥泞的地面,杂草丛生,而偏那一处,泥土很新,定是有人动过的,难不成埋了什么宝贝?
“这里……”
“走吧。”根本不等墨典典问完,夜雨就恍若无事一般,转过脸继续前行,雾气浓重,他的衣袂沾染了些水汽。
“刚刚还好好的,这里怎么雾气这么大?”墨典典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既然他不愿意让她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宝贝,她问这个总没什么了。
夜雨停下脚步,这一次,他转脸看向她,雾气中,她的脸变得很模糊,反而这样的她更好看一些,只能依稀看到她让人心神荡漾的眉眼,和眉心的一点朱砂痣,他嘴角极细微的上翘了一点儿,怪不得人说,美人如玉隔云端,不隔着云端,如何能见着如此让人魂牵梦萦的美人,可真见着了,却不一定是那番景象。
“你跟紧些,莫与我走散了。”他的口吻总是有种宁静祥和的味道,或许是他美则美矣,却又不及淡墨夙璃,没有那份斗心,也就少了些追逐。
墨典典赶紧再凑近了他一点,即使还没真的碰到他,却很明显的感到他浑身微微一抖,隔着雾气,他脸上的红晕变得若隐若现的,煞是迷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脸,不轻不重的说:“你知道美男宫从来没有女子么?”
墨典典挑了挑眉,委实不太明白他话里有什么深意,夜雨也像是没打算要听她回答什么,又道:“你这样……明目张胆的在宫中四处走动,就不怕被人识破?”
“什么识破?”墨典典忍不住发问,她怎么了,她也没有瞒着谁她是女子的事儿啊。
“你不知道……你衣服脏成那样么,我听说,你是被施了宫刑的可怜人,可方才……你……”愈发难以启齿,夜雨的声线变得有些含糊不清,他分明看到她的衣袍背后好大一片血渍,若是一个人能这么流血还不死,且还是在那命脉之上,那真是个奇迹!
他不信奇迹,只记得很小的时候,邻居家的小姐姐来找他,说她长大了,是个女子了,以后要做他的娘子,至于那长大了的证明,便是……
他俊脸臊红的厉害,她本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初落成少女了,如今还……落了点点红,据说,这样就能行夫妻之礼,还能传宗接代……
他突而皱了皱眉,也不知在想什么有的没的,总之就是心里一乱,就不知该做什么,虽然在美男宫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要说真的与女子这么接触也是少有,毕竟从六岁开始,他生活的地方就只有男子,怕不止是他,任谁也会对她的出现感到不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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