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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的看看秦掌柜,无奈得挠挠头,“秦掌柜,又要让您笑话了,我见识不多,取个名字您便听过就忘,得罪了您的玉还望您别责怪。”我微微作揖。

“怎会怎会,买玉就是图个缘分,你若与我这玉有缘,别说取个名字,老夫直接送你圆了你和玉的缘分,倒也是一件快事!”

我看那老爷子爽快得很,便也放下心来端详,颜色真是喜庆,红红火火的,这名字稍不留神就给取俗气了,还真有些伤神。

“你们说它艳气,我却觉着艳极必衰,这黄色自红末而生,绵延却也稀疏,仿若李诗仙那句‘抽刀断水水更流’,便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愁味,可叫的‘泪蜡’不可?”

“念兰堂红烛,心长焰短,向人垂泪。”苏半夏接过话,像是很有同感。

“公子情才俱佳,难得难得!”

我有些不好意思,又看下去,是对黄玉貔貅,用红绳引着,坠了些流苏,倒也别致。

“貔貅这贪吃东西倒也是是个宝贝,实乃开运化煞的居家必备品啊!”我打着囫囵,这对黄玉是美名在外,貔貅却是个霸气主儿,我自认驾驭不了。

苏半夏看出我实在为难,便在一边说道,“僳子冻是黄玉中的上品,本有带来美貌与智慧的意喻,加上这貔貅造型,又成双成对,倒是更珍贵了。”

“半夏你再多夸,怕是帅公子要取出‘富贵吉祥’的怂名儿来了。”宿人不开口损我怕是实在闲不住。

“富贵吉祥……还有这么些个好寓意,几乎是完美了啊,我记着中国人是喜欢它象征的蒸蒸日上,但我也听过圣经里希罗底利用女儿曼妙舞姿阴险复仇的故事,那希律王三种颜色的黄玉都抵不了复仇的愿望,却道是认的复仇欲望与貔貅一般有增无减,那猫不知现在何处,是不是还惦记着在我这报复……”我喃喃自语,也不管他们三人听不听得懂,“求富贵的欲望也罢,求复仇的欲望也罢,我还是希望这人心欲望能淡些,少记着些没得到的,多关照些身边有的。”

“公子悟性颇高,竟从小小玉器中萌生这么多道理,老夫莫及啊!”

“您说笑了,我就是敏感得频繁,也老令人令己生厌,”我摇摇头,还是将话题转会到玉上,“山重水复,柳暗花明,我想叫它‘不得知’吧,希望拥有它的人少些不知足,对那未知可否的事儿,少些争抢才是。”

“帅公子若也能学那‘不得知’,身凭富贵,得知无欲,便也会少去这些苦恼。”苏半夏的话里有话,他也是希望我放下一些,清辩眼前。我向他微微一笑,却又见他身边宿人颇有意味的看着我。聪敏如宿人,怕是又懂了一二分。

“公子,还有这第四块玉。”老人家今天看样子来了兴致,与我们相谈甚欢,想这四块玉都在今天得了名儿。

“这玉好生普通。”宿人那方又转去研究玉,我还在思考人生的的当口,加上懂得不多,也瞧不出那第四块玉有什么珍贵之处。

白白净净,被打磨成了圆润一块玉璧摸样,可这颜色不出彩,没有第一块那么纯正饱满,形状也不出众,只是我看着打磨的技术像是极为生疏,放在一楼那些普通货色中,都嫌功力不足,置于这镇店之宝的位子上,倒是颇为独特。我们三人都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秦掌柜。

“此玉看似平淡无奇,却是最为通得人性的,帅公子请拿起看。”

我伸手将它摸了出来,摊在手心里看,却惊奇地发现白璧自最中心开始生出一点红印,随着放在手心的时间越长,红色慢慢在玉璧上抹开,像是在清水中洗当的朱笔,玉色渐渐变成粉红。我欢喜得发出惊叹,“好漂亮,像在水中开花一样。”

“帅公子!我这宝玉今儿定是遇上它的主人了,我本以为它只遇人生出红点,却从未见到红印能泛满整块玉璧,公子与它是真真的缘分啊!”那大爷抓着我的双臂,一把老泪刷刷甩出,样子是太为激动了,脸都红的像酒精中毒似的。

“我看看。”宿人抢去把玩,却见那粉色渐渐褪下,仅剩了一点红心。莫非真是缘分?

“我说是缘,玉是认主的,你们信了吧?”秦掌柜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更是激动,“帅公子,快为它取个名罢!”

我看着这块奇玉,想着秦掌柜口中念叨的“缘分”,又是满满情愁,匆匆被送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待人也不能尽然真诚,今日与一块玉相识相知,却是道不尽的苦楚,“生死不过一点朱砂,水清洗不净伤疤却洗尽了芳华--离人疤。”说到最后我几乎要叹出哀气,泣不成声。

“公子,你若不嫌弃,这四块玉都送与你罢,今日老夫长了见识,本以为所识之人都是江湖上顶顶有才情的人物,在公子面前却不过尔尔,公子若是看得起我老头子,就不要客气,收了我的玉,哦不,是你的玉!”

这句我听着像是现代某广告语,汗颜。

见我一脸茫然,半夏开口说道,“帅公子,莫辜负秦伯父的好意,他开这店只欲为心爱之玉寻那真正地有缘人,既然今日遇见你,便也是缘分到了的时候。”

“秦掌柜,江湖人自是重情义,倘若真如您所言,我与这四块玉都有缘分,我再作推辞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只是我这遭只想买玉送人,怕会糟蹋了您的好心。”

“帅公子将玉送给有缘人,这也是玉与那人的缘分,玉这东西太通人性,你将情意放之美玉,必能抱得美人归啊!”

“抱得美人归?”我很是稀奇,怎么送玉和抱美人有关?

“公子不是要送情人吗?这买玉除了己用也只能送与情系之人啊?”那秦伯道出了疑惑,又听见外头伙计请他去看另一间的贵客,离了房间。

我这厢也很疑惑,难道这朝代,玉就等于定情信物?那我这……

“我要‘泪蜡’!”宿人一声打破我的思绪,他竟已取了那“泪蜡”带在腰间。

“我却喜这‘庶子劳心’!”苏半夏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积极主动了?我这愣在一边,看看他俩一个佩戴在腰来回转身自己美着,一个捧在手心细细端详,倒也不好扰了他们兴致,再把另两块‘不得知’和“离人疤”收好。又低头瞄了眼自己原本带着的大红锦囊,不自禁想到温柔的那张脸,抿嘴笑了笑。

……

……

玉心和小福子先前去找住家歇马放行李,这会儿还没来,我闲着便与苏半夏、宿人谈天。

“半夏,你若嫌那第一块玉我取的名太伤戚,便自己再取一好名!”我总觉着自己这心态消极,取的名儿也大多悲悲切切,应情却不吉利。

“既是人家送的,我哪有改名之理,况且这名字雅俗共赏,我倒是奔着这名去的。”苏半夏又自怀中取了那玉看,像是看不厌。

“那宿人呢,你那‘泪蜡’岂不哀怨?”

“正是哀怨才配得上我的身份呀!我这低贱的身子,哪配得上什么黄玉貔貅,那离人疤与你又甚为有缘,只有这泪蜡看着与我身世相仿,‘艳极必反’,你这话也像是说与我听的,这么适当。”他这话像是自嘲轻贱,又像是对那玉颇具感情。

“你再也不要说自己身份低贱!”我这是真动了气,那又成日将诋毁自己的话放在嘴边的!

“难道不是么?一日为娼,便世代为娼,我这辈子、下辈子,怕是都逃不出一个娼妓的名声了,呵呵。”他一双媚人的桃花眼,全然不见往日的盛气凌人,倒是写满了酸楚和无奈。

“你尽胡说!说谁你现在就身上打了娼妓的记号了?你若是恨那过去的生活,何不干干脆脆跳出来,重新过活呢?只你总想着自己的过去,不愿抬头看看外头的世界,多少人会说你卑贱?若有人说,我便扔他进妓院去卑贱卑贱!”我这心里堵着气,不说出来甚是不痛快,他颜宿人好好一个正值韶华的青年才俊,何苦因为一件事而老跟自己过不去!

“若真能洗净这一身泥淖,怕是落红都能返树再开了!”他又轻蔑一笑,也不看我,可我多少察觉出掩了那双桃花眼的睫毛,沾了些许晶莹。

“你还别说,落花还真能重新绽放,你可曾听过那‘灌园叟晚逢仙女’的故事?”

他终于抬起头,水汪汪看着我倒令我心间一软,“怎的?你说。”

“曾闻湘子将花染,又见仙姬会返枝。信是至诚能动物,愚夫犹自笑花痴。宿人你说,这花能返枝,有了信仰连花开花落都能为之左右,你又何苦钻那空子?”

“信是至诚能动物……愚夫犹自笑花痴……”宿人不回答我,只是喃喃重复那句诗,脸部竟也失了颜色,以往的娇媚盛气尽收,只剩的一张再真诚不过的沉沉思绪的稚颜。我想他该是有些动摇,心底终究不愿那么自贬,希望燃了一丝,便能燎起生活的原野。

------题外话------

7月23日补发一条公告:刚回头来改错别字来了,嘿嘿,憨笑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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