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喧闹的街市,才恍然觉得,昨夜的一切竟然是那么的不真实,如今,他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皇子,她继续做她稳稳当当的将军。
“你手上的伤还需要再休息几日,那件事,暂且放放,我准你五日假期。”两个同是天底下最耀眼的人物,自然惹人眼光,一路走来,不少贵族家的大家闺秀都拿着扇子暗送秋波,这个男人都视若无睹,如今,却忽然开口,便说了这样的话。
太阳有些刺眼,她眯起了凤眸,凝视着他的侧面,“这些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不知是她的语气是否沉重,还是宇文啸感知了什么,男人的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最后,停下。
这样高大魁梧的背影,加上这一张精美绝伦的轮廓,真是让人移不开眼。栾颖不得不从心底承认,这样的男人,确实让天底下所有的女人神往。
“嗯,什么事?”
“萧若水回娘家了。”她叹了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这道背影,他看了无数次,这一次,却莫名的想笑,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她,看见这个女人第一次嘟起了嘴唇,男人勾了勾唇,扯出了一丝的邪魅。
“就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你就说是大事?”怎么感觉,经过了昨晚之后,和这个女人之间的沟通变得容易多了?而且他的话,貌似也变得多了。
更难得的是,往常,这两个脸上难得有笑容的绝配,现在会撇嘴,会不满,会拒绝了,更没有一个皇子与下属的感觉了。
她撇撇唇,最终,脸上恢复了认真的表情,“属下的意思是,殿下应该将她接回来!”
“等一下!”他竖起了一根手指,让她一愣,“嗯?”
软绵绵的一个东西,慵懒的趴在了她的脚边,自然,松狮平日里最爱晒太阳了。可是此刻,它的主人非常的不悦。一个轻松的口哨,方才才弯下来的腿又站了起来,绕着栾颖的身子转了一圈,又抬头瞅了瞅头上的那个冰山脸,舌头一吐,撒开了四蹄一眨眼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通人性的动物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主人需要的时候出现,主人不需要的时候赶紧消失。它可万万不敢得罪自己的冰山主人,自然也先溜为上了。
不过,它的主子,千年的冰山皇子,此时此刻,仍然双手负立在身后,那双黑暗幽深的眸子盯着面前的女子,“颖儿,日后你的自称直接用我就行了,还有,人前叫我殿下,人后,亦给你一个特许,叫我宇文。”
木讷的站在原地,瞅着那男人潇洒的背影,她半天都没有转过弯来。
过了片刻,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赶紧跟在了他的身后,却也没有留意到那冰冷了惯了的唇边,此刻正散开一个慵懒的笑容。
一天一夜,七皇子消失,七王府早就是混乱一片,而如今瞅着回来了,王府上下,顿时轻松了一口气,窝在大厅里面哭哭啼啼的一群女人,在看见宇文啸的刹那,几乎各个都忙着擦拭眼泪,整理衣服,然后一同围了上来。
只是身子还没有靠近呢,便又看清了跟在宇文啸身后的女人,顿时,一个个都攥紧了帕子,恨不得将那人影碎尸万段。
“七爷,你这是去了哪儿了啊,可让妾身们好不担心!”
“是啊,妾身们可在这里等了爷一夜呢!”你一句我一句,吵得几乎闹翻了天。
如若萧若水今日留在王府,她们定然没有胆子敢这么张牙舞爪,可惜的是,萧若水回娘家了,七王府没有了女主人,她们便蹬鼻子上脸为所欲为了。
个别的,还不忘记朝着栾颖方向搔首弄姿一番,彰显着自己的占有欲。殊不知,这样的手段,在她的眼中,真的有些小儿科。
白雅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群女人中并没有她的身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刚想转身,就遇见了刚刚从别处赶来的王扶。
这个她心里,总觉得藏着许多心事的太监,此刻,笑意绵绵的看着她,“将军,您刚刚回来,想必也渴了,饿了,奴才去准备些吃的给您送去。”王扶的嗓音太过于独特,以至于让那些嘈嘈嚷嚷的女子都停了下来,拧着帕子瞅着这里,不断的用示威的眼神打量着对于自己来说的很大的威胁。
那个被围在正中央的男人,也因为这道声音而回头,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或许是因为方才走路走得太久了,薄薄的汗渗出了蓝色的衣袍,更增添了一份男人味。
她的手紧了紧,捕捉痕迹的移开了眼去,“我,先到后院去了。”这话,明明是对着他说的,却让人觉得十分的别扭,男人朝着她点了点头,“我随后去看你。”末了,补充一句。
唰的,她的脸色红晕了一分,扭头就走,而她的身后,一道目光,紧紧相随。
那些王府里的女人,这下傻眼了。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他们,昨夜,不会,发生了什么吧?一个个的眼光闪现着狐疑,却又不敢问,瞅了瞅自家主子那变回来的冷意,心碎了满地。
“爷,妾身在房内泡了上好的雪花茶,是当初爷赏给妾身的呢!”一道软软的声音,打破了众人的思维,而周边的女人,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先发制人的人,似乎在埋怨太不够义气。却又满脸期待的,等着他们的爷狠狠的将这个女人的脸面践踏。
谁知,非但没有换来一声拒绝,她们眼中的男人,大手一揽,搭在了这个叫做蒋梦舒的女人肩头,邪魅一笑,“雪花茶?”
女子娇羞的点头,“去尝尝吧,妾身用心熬的呢。”修长的指甲划过男人健硕的胸膛,火热的娇躯紧紧的粘着,全然不顾那些女人们嫉妒羡慕恨的眼光,火热的朱唇在靠近男人薄唇的刹那,却像是偶然间的错过一样被他避开,半个身子斜倚在蒋梦舒的身上,“走吧,去你房里。”
一句话,无限暧昧。
拥着美人,喝着雪茶,为何?朝堂上受了排挤,回了府内还不能逍遥逍遥么?宇文啸也是人!再者,今日偏巧,他心情大好。至于好的原因嘛,他还真不知道。
身后的众位女人,嫉妒也好,跺脚也好,也无法挽回这个男人的一个回眸,愤恨的只能揪着自己的帕子,不停的泄恨。
最后,闹剧收场,纷纷散去。
王府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最后一个留在原地的女子,思忖了一番,方才走上前去,“沈夫人,您怎么还不回房呢?”刺耳的声音,打断了沈清菡的思绪,大大方方的点头,“我约了人去挑挑服饰,这不,正准备去呢。”说话得体,毫无瑕疵。
王扶点点头,低敛的眉目,感觉到一缕衣袖飘扬而过,再抬眼,已经没有了方才的人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在王府中,论资质,论才貌,恐怕除了白夫人,也就这位沈夫人最出挑了。不争宠,不贪欢,行事冷静。这样的性子,搁在哪个府里不是一个女主人的范儿!
只可惜,进了这七王府,只怕是再好的人儿,都被淹没咯!跟了七殿下那么久,王扶又怎么会不知道,对于女人,宇文啸的态度,向来都是来者不拒,能用则用。只是今日瞧着殿下看那将军的眼色有些不同,不知道这一次,又是什么样的情况。
只怕,还是一个未知数吧。
在回紫月阁前,她特意的去了一趟水涧阁,白雅然不在阁中,而她的侍女叶玫,也没了踪影,桌上摆了一张字条,简简单单的一行话:出去散散心,勿念,勿扰。
收起字条,不知觉得有些想笑,而她的目光,触及到桌上的另一个物体的时候,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想移开。
这是一把完整的钥匙,光泽度很高,指间触及的刹那,冰冰凉凉的。
将钥匙收好,她才回了紫月阁。
如同三日前的模样一样,一点没变,显然,也没有人进来打扫过。她打开了衣柜,随意的取出了一件衣服,然后坐回了床边,慢慢的解开扣子,褪去外衣,手臂上的伤口因为草叶的治疗效果已经止住了血,这里,伤上加伤,轻轻的将草叶取掉,看着上面的的伤口,女子咬了咬唇,手自然而然的伸到了枕头下面,清理伤口,是她每次必做的事情。
而匕首,她塞在枕头下面。
取出匕首的刹那,还有一个信封,露出了一角,有人来过她的房间?这是她的第一反应!
抽出信封,皱着眉头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倾泻而出,一张泛黄色的纸飘落在了床上,这样的纸,她倒还是有印象的。
“明宜,我找到了去处,等我羽翼丰满了,一定会重新回到你的身边的。这是治疗创伤的上好膏药,北戎皇宫里我带出来的,你记得用。”两行字,简简单单,却又说不出来的啰嗦,她的目光一滞,然后将枕头掀开,果然,一个白玉色的小瓷瓶,完整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玉瓴风。一个曾经身为帝王的男人,曾经最高贵的男人,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想的这么的周全。如果,昭容明宜的体内,并不是她栾颖,恐怕这个女人,也会感动的流泪吧?
信封就这么安静的躺在她的身边,而女子,半躺在自己的床上,闭着眼睛,将瓷瓶中的药洒在了伤口之上,刚开始会有一种麻麻的痛楚,但是随后,便会感觉到一种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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