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叶一诺从来没有表现出对那些新闻的不满和愤怒之情,她也从来不出面干涉,一如此刻,坐在她对面的林郁无比不解的看着眼前那个面不改色切着牛排的女人,无数次的想要提起话头,却始终没有勇气。
终于叶一诺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来,端起手边的高脚杯轻轻抿了口酒,“有什么话你就说,吞吞吐吐的干嘛,一点不像你平时的作风!”一整顿饭都被一个心事重重的人盯着,实在让她很不习惯。
林郁有些尴尬的拿起餐巾拭了拭嘴角,终于下定决心般说道:“这些天来安铭臣就没有些什么表示?”那天她还特意找单衡帮忙打探打探,可是结果却很不理想。
叶一诺一扬眉,“那你认为安铭臣该有什么表示?”
“叶一诺你可真够沉得住气!”林郁这回可是由衷的感慨,这个姐妹实在让她很是开了一回眼,她在那头都快急死了,合着人家压根就没当回事儿,这才真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呢……呸呸呸,这什么破比喻,她才不是太监呢,叶一诺也不是皇帝,而是女王!
“我为什么要沉不住气?你难道没有看最近的新闻吗?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花边新闻,《楚汉争雄》的票房一路飙升呢,有钱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完了完了,你这女人钻钱眼了,已经彻底没救了!”林郁有些没好气,“叶一诺你钱已经够多了,就算不工作天天闲在家里,豪宅名车难道安家安铭臣还会亏待你不成?何苦非要拿自己的脸面去换钱?”
叶一诺耸了耸肩,“人家在暗我在明,人家非要把那些破事儿当回事儿的大肆炒作,我有什么办法?嘴长在他们身上,我还能去给他们缝了不成?”
“你好歹是安铭臣的老婆,他一句话哪个人动不了?又有什么事情摆不平?难道夫妻一场,他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林郁着实是气到了,不是说安家黑白通吃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
叶一诺又怎么会不知道林郁是一片好意?这个姐们儿对她向来都没得说。
“郁郁你不明白,这个人还真动不得!”
幕后主使是她名义上的姐姐,且还是曾经的情敌,当年那些分分合合的事情若是因此而被狗仔们重新抖出来,于她于叶家还有她现在摇摇欲坠的婚姻都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安铭臣警告她不可能跟她离婚,让她最好永远牢记这一点,她心里又何尝不知道他们的确不可能离婚?且不管安铭臣为何不同意跟她离婚,她自己却是深知她不能跟他离婚原因的,她还需要借助安家的实力,借助安家少奶奶的名号来坐稳HS和叶氏总经理的位子。
所以,她此番也算得上是投鼠忌器了!
“怎么会动不得?”林郁不解,又有些恼怒:“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你还是一味的忍让,这还是你吗?还是我所认识的叶一诺吗?”
“如果那个人是叶一芙呢?”叶一诺只得跟林郁把话挑明了。
此言一出,林郁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看着叶一诺白皙手腕上那只粲然的镶钻腕表,想起七年以来,她就从没见叶一诺取下过那只表,也不知道其下的伤口是不是早已愈合了?就算腕表以下的伤口早已愈合了,她心上的伤口也一定还没有愈合吧?
良久,林郁终于移开视线,开口说道:“可是诺诺,你现在已经是安家的人了,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受她叶一芙摆布吧?我相信只要你开口,安铭臣就一定会将事情给你办得妥妥贴贴的,你又何必硬撑呢?”
叶一诺无所谓的笑了笑:“郁郁,我和他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要我怎么开这个口?更何况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我?你什么时候见我求过人?”
她和安铭臣是夫妻没错,可是这只是名义上的,在感情上,他们两个如今就仿佛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别说什么相携到老、不离不弃的誓言了,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和沟通都没有!安铭臣根本不回家,她就算有那个跟他说的心,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何况她还没那个心?
这边厢林郁正陪着叶一诺,那边厢安铭臣则正对单衡没好气,“我当初就是听信了你的屁话‘女人也需要危机感’,所以才将绯闻闹得满城飞的,现在可好,就算我在诺诺面前再怎么保证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估计她也是不会相信的。我就是听了你的屁话,才会将自己所有的退路都给封死的,我真是……”说着狠狠灌下一大杯酒。
自从那道罪恶的大门被开启,他就知道自己已是百口莫辩,所以他从来不辩,因为知道辩了也没有用。
可他又总是忍不住想激怒叶一诺,想试探一下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于是又总是会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带着不同的女人在她面前晃悠,哪怕结果每次都让他很失望,他依然乐此不疲。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已是病得不轻!
单衡看着满脸悔不当初表情的安铭臣,犹豫了良久,终究只是也灌下了一大口酒,什么都没有说。在婚姻这块领域上,就连他自己也是失败者,他实在没有立场,也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劝安铭臣,安铭臣和叶一诺之间摇摇欲坠,他和林郁之间何尝又不是看不见未来?
两个同样失意,至少在这一切是真的失意的男人,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不知不觉将自己也将对方喝了个半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