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在女人心里，总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一如毛子洵，在纪芯可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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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芯可在脑袋当机一分钟后终于豁然醒悟，她的反应很特别，特别到一声不吭，又乖乖坐好，拿起笔重新做题。
毛子洵见她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非常怀疑她做不做得进去，果然，下一秒，某人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从凳子上弹跳起来，抓起书本招呼也不打，鞋子都来不及换就直接冲出去。
凉爽的秋风吹在脸上，纪芯可恍然如梦。打小的心思，忽然间变得雀跃而强烈。
毛子洵已经很多天没见她了，平时的聚餐，她也扭扭捏捏不敢去。他坐在常坐的位置，一个人还是点了两个人的菜，心情愉悦的慢慢吃。他并不急，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饭毕，他慢条斯理的摸出手机。那时候，高中生有手机的，并不多，他为人低调，平时，很少拿出来。
这会给纪芯可打电话，他有心戏谑。
纪芯可窝在被窝里肚子正饿得咕咕叫，一见来电显示，脸腾地红了，火辣辣、随即心头又漾出一股细细的、黏黏的、甜丝丝的蜜意。
对于她的拒接，毛子洵不意外，他耐心十足，打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端传来预期中羞怯怯的回应。
毛子洵一笑：“吃了么？”
纪芯可嗯嗯唧唧，声若蚊蝇。
她害羞成这样，毛子洵也不准备逗弄了，便道：“你还有几本资料在我这，不拿去了？”
那资料是那天她慌慌张张逃跑时落下的。
纪芯可脸上又一阵火烧，“我……那个……先搁你那。”她可不敢去拿。
“要不我给你送去？”视线落在左手的资料上，这些可是她经常用的。
“不用！”纪芯可差点跳起来。
她这一声吼不仅吓着了同寝室的姐妹，也成功吼住了毛子洵前进的脚步。
他朝不远处女生宿舍楼看了看，最终还是依了她，“那你有时间过来拿。”
纪芯可大有起死回生的错觉，忙不迭应承。
电话里忽然静了，彼此都沉默下来。
纪芯可握着电话觉得异常尴尬，想说些什么，一时又找不到话题。正踌躇着，那边毛子洵开口了，“有什么想说的？”他像是知道她心事一样。
她想了半晌，别别扭扭，憋了又憋。
他不催，靠着树干静静等。
她终于憋不住，“那……是我初吻。”说完别说脸，就连脖子都红了。
毛子洵那里也不知道听清了没，久久没了回音。
纪芯可的心就像漂浮在大海里的一片叶，起起伏伏、落落沉沉，无比揪心。在她几乎以为他没听清，不会回答了时，那边终于有了回音。
他轻笑，“你是要求我负责么？”
她呆若木鸡。
短暂的静默后，毛子洵的声音仿佛远得是从天边传来的，又仿佛近得他人就在耳边，还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热气。
他说：“那，也是我初吻。”
后来，纪芯可偶尔想起这个片段，已不记得还说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傻傻握着电话，听着那头传来的轻浅呼吸，幸福而甜蜜。
如果吴以唯不出现，也许纪芯可和毛子洵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了。也许成了家，生了孩子。也许生活得很幸福。
然而，现实有时就像演戏，吴以唯的出现打破了一切平衡。又或者说，他的出现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比如毛子洵，比如孙绿乔，还有纪芯可和他自己。
那次电话后，纪芯可和毛子洵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开始是毛子洵给她时间缓冲，后来他要参加各类乱七八糟的竞赛，又要随时准备模拟考，分身乏术。聚餐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纪芯可一边乐得自在，一边又急切地想见他。陷入这种矛盾的思绪里一个月后，她终于听说竞赛的同学返校了。
毛子洵也算闲暇了下来。这天正是周二，他收了书就往餐馆去，点了可可爱吃的菜。等了足有半小时，也不见可可过来。也许她有事吧，没多想，他就自己吃了。
吃完结账走了好一阵纪芯可才匆匆跑去饭店，已是人去楼空。
有一便有二，有时是他有事，有时又是她有事，总之，两人总是不得空一起吃个饭。好不容易，两人都没事时，偏偏吴以唯总要生出那么点事来，结果可想而知。
毛子洵不是没在饭后找过纪芯可，好几次老远便看见她。只是，她身边还有个人，他叫吴以唯。
吴以唯滑头的时候挺多，尤其是在纪芯可准备赴约前的那两分钟。他总是能用各种理由拖住她的脚步，这不，纪芯可虽然无比郁闷，可还得乖乖跟在他身后，一同去他们共同的化学老师的办公室。
毛子洵是没怀疑过别的，但次数多了，心里总归不舒坦。想着，还是等她闲了来找自己吧。
这一等，便等到了平安夜。
只是，这个平安夜为他们带来的，却是极大的不平安。
中午，纪芯可去高三教学楼找毛子洵，走到一半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折回身跑到教室，拿出纸笔写了张纸条悄悄让人转交给他。
毛子洵从球场上回来，一身汗味，在屋里洗了个澡才去的教室。他前脚刚迈进来，同学们便开始起哄。原来是送信的男生将纸条随手压在毛子洵桌上的书本下，被人不小心扫到地上。好事者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有话对你说，老地方见。
写这两句话时，纪芯可可是鼓足了勇气的，喜欢了他这么多年，是时候表白了。
毛子洵一见那整整齐齐的小楷就知道是谁写的了，心头也是一喜。嘴角微勾，带着宠溺的吃笑：“小丫头！”
“哟哟哟！咱们老大发春了！”
随着前排男生突然的大叫调笑，同学们的视线一下子就落到毛子洵脸上。毛子洵还来不及收敛情绪，那温柔的神色便被大家逮个正着。
男生们女生们自然是一阵讶异，偶后，男生们开始起哄，女生们则大多在心中暗自伤感嫉恨，那人不是自己。
前排的男生一脸兴奋，“老大，你就快说说吧，到底是哪个妹妹啊？”
毛子洵不理他，细心的折好字条放入口袋，然后调整情绪朗声道：“好了，都自习吧。”声音平和又不失威严。
既然老大都这样说了，再怎么好奇，众人也只得悻悻的坐回位子上。只有前排那个男生不怕死的又回头问了句，“是那个叫纪芯可的小妹妹么？”
毛子洵手上正拿着一本化学课本，顺势在他脑门一敲，“做你的作业去！”
“我敢肯定。”回过身前，那男生还不忘嘀咕一句。